而何子苓真的如均灝所願的那樣,第二天便帶著付紫嫣出現(xiàn)在付氏集團(tuán)的董事會上,將代理總裁的位置給拿了下來。
而奇怪的是向來與付氏不對盤的辰燁也出奇安靜,並沒有趁機(jī)對付氏拉開什麼商業(yè)鬥爭。
一切都出奇地平靜,就像是真正塵埃落定一樣,除了那些少了的人,一切都平淡了起來,她除了處理天盛的工作之外,便是去何家陪伴小嫣,或者是與何子苓繼續(xù)付家與韓國正在進(jìn)行中的發(fā)開合作案,到時充實(shí)而平靜地過了幾天。
在他們回國的第五個早晨,昏迷中的方勁終於恢復(fù)了意識,沐兮言收到這個消息時,手中的筆應(yīng)聲落地,她火急火燎地趕回方家,方家的老傭人便迎了出來,客客氣氣地將她帶到了臥室。
而臥室外間,方老爺子正竭力鎮(zhèn)定地等在外面,見她來了,他稍稍一愣後,立馬屏退了傭人。
“孩子,事情老頭子都知道了!”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心疼地嘆道,“苦了你了!”
沐兮言一愣,眼睛有些痠痛,輕輕搖頭,聲音哽咽,“方爺爺,對不起,小蕘她……”
方老爺子像是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雙眸不再銳利,反倒是湊滿了沉痛,“不怪你們,只能說我們家小子沒有那福分,他們也終究是沒有那緣分,只是……那丫頭才二十五啊,這讓臭小子怎麼接受……”
看著老人家眼裡含著的淚光,沐兮言心口猛地被炸成碎片,痛楚蔓延到渾身,讓她差點(diǎn)站不穩(wěn),強(qiáng)壓下心口的窒息感,她閉了閉眼睛,卻說不出來話來,室內(nèi)的空氣一片停滯。
“老爺子,少爺沒什麼大礙了,休息幾天便好了!”這時,一道略帶輕鬆的聲音從內(nèi)間傳了出來,老軍醫(yī)從裡面轉(zhuǎn)了出來。
“可是真的?”老爺子握著他的手,神情難掩激動。
沐兮言心中也涌上些喜色,“醫(yī)生,那我們可以進(jìn)去看看他了嗎?”
老軍醫(yī)安撫地拍了拍方老爺子的手,微笑著朝著兩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少爺?shù)纳眢w恢復(fù)的很好,老爺子跟小姐不用擔(dān)心!”
“謝謝……”方老爺子眼眶裡閃動著淚光,顫抖了好久,才說了出兩個字,老軍醫(yī)一片動容,暗暗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出了臥室。
沐兮言看著方老爺子佝僂的背影,一陣心酸的同時又有些慶幸,方家三代單傳,一趟出國,不僅丟了唯一的孫媳,連孫子也重傷不醒,白髮人送黑髮人,方爺爺心中的痛不必任何人少!
進(jìn)了內(nèi)間,方勁已經(jīng)被扶起靠在了牀頭,正無奈地看著數(shù)落他的方老爺子。
“爺爺,我不敢了,下次一定注意安全!”
“臭小子,還有下次!”老爺子頓時橫眉倒豎,狠狠地嗤道。
方勁舉雙手投降,“不敢,
沒有下次,以後衝鋒陷陣,孫子一定最後一個上場,只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打趣討?zhàn)埖幕煸捵屻遒庋砸踩滩蛔∶蛎嬋绦Γ嚼蠣斪拥瓜袷歉鼩鈶嵙耍胍话驼婆牡剿^上,又顧及著他的身體,只好放棄,中氣十足地吼道。
“臭小子,老子是讓你行事小心,可不是讓你貪生怕死,出賣兄弟,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做些小人之事,丟了我老頭子臉,老頭子就親手?jǐn)懒四悖 ?
“咳咳!”方勁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咳了好一會兒後,他突然擡起頭正經(jīng)地看向方老爺子,“爺爺,對不起,讓您擔(dān)心了,以後一定會小心的!”
方老爺子眸光微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強(qiáng)壓下淚光,“好,好孩子!”
沐兮言看著兩人,一陣鼻酸,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到是方勁先看向她,詢問道,“嫂子?你怎麼在這裡?”
沐兮言身體一僵,扯了個笑輕聲道,“哦,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來看看你!”
方勁點(diǎn)了點(diǎn)頭,眸光深了深,“那……我媳婦兒呢?”
沐兮言的瞳孔猛然一縮,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老爺子,老爺子卻朝她苦笑了一會兒。
兩人的沉默讓方勁心中的不安無限制地擴(kuò)大,這幾天夢中不斷重複的片段陡然浮現(xiàn)在腦海中,他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爺爺……妞兒呢,我媳婦兒呢?”他一把抓住老爺子的手臂,渾身都繃得緊緊的,“她怎麼沒回來?”
見老爺子不說話,他又著急地看向沐兮言,“嫂子?妞不是跟你在一起的?你們怎麼沒一起回來?她怎麼沒來照顧我?”
沐兮言只覺心臟像是被巨石壓著,她穿不上氣來,喉嚨間一片血腥瀰漫,渾身痠痛的要命,她根本就說不出來話。
小蕘,怎麼辦?我要怎麼跟他交代。
“那均灝呢?”方勁見兩人面露悲色,瞳孔一陣陣擴(kuò)大,突然急聲問道。
“他……”沐兮言定了定神,沙啞著嗓音說道,“說是美國總部有事,他暫時不能回國!”
什麼?!方勁臉色倏地一變,出事了,肯定都出事了!
“爺爺,你快告訴我,妞到底怎麼了?她到底去哪裡?我有資格知道吧?!”他緊緊抓著老爺子的手臂,雙眼急的通紅。
“方勁……”沐兮言張了張脣,卻被老爺子沉重的嘆息聲打斷。
他說,“勁兒,丫頭沒了!”
“沒了?!”方勁的瞳孔猛然一縮,然後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什麼沒了,沒了是什麼意思?爺爺您別開玩笑了,妞明明好好地去日本,怎麼會沒了!”
他逃避的模樣讓沐兮言一陣心酸,她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去,捂嘴壓抑地抽泣起來。
“方勁!”老爺子壓住他的肩膀,神色沉沉地盯著,“你給我聽著,丫頭沒了,死了,過世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梅蕘這個人了,你明白了嗎?”
‘轟!’方勁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瞪大了眼睛楞在原地,瞳孔空
洞,眼眶猩紅,顯得嚇人又可憐。
“呵呵……”他一把推開老爺子,抱住頭瘋狂地大笑起來,“死了,怎麼可能……別騙人了,她怎麼可能死呢,明明都說好了等她從日本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的,她怎麼能死呢,我纔不相信你們說屁話!”
大笑聲瘋狂地迴盪在整片空間裡,他的動*作幅度太過劇烈,以至於插在他手背上的針管都上回上血液。
方老爺子心中一驚,忙使勁將他壓回牀上,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丫頭已經(jīng)沒了,你聽不懂嗎?!這麼折騰自己,你是想讓她死不瞑目嗎?!”
方勁的瞳孔陡然收緊,卻漸漸止了笑,停了掙扎的動作,空洞地盯著天花板,眼淚源源不斷地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沐兮言轉(zhuǎn)身地第一秒,就看見這樣木偶般掉眼淚的他,胸口一痛,朝著方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顫抖地落下幾個字,“對不起……”
然後跌跌轉(zhuǎn)轉(zhuǎn)地衝出了臥室,她第一次見一個男人哭成那樣,就像是失了伴侶的孤狼,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無助。
那樣的一個男人連流血都不在乎,在死亡面前都毫不變色,卻在知道再也見不到伴侶的時候,哭得像個孩子一樣。
如果不是痛到絕望,男兒又怎麼會輕易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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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長辦公室,何子苓神色沉沉地坐在辦公椅上,秘書定了定神,將查到的資料遞了過去,“市長,付總就醫(yī)的資料全部在這裡了!”
何子苓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過翻開細(xì)細(xì)查看了起來,眉心也隨著內(nèi)容的下移而不斷收緊。
直到最後,他的瞳孔陡然一縮,指尖驟然顫抖,資料刷的散落在辦公桌上。
秘書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色,心也跟著緊了緊,他是從市長剛?cè)胝透模@麼多年,他第一次見向來喜怒不露色的他蒼白了臉色。
“您怎麼了?”
何子苓身體猛然一震,顫抖著指尖去收拾桌上的資料,沉默了好久,才低聲吩咐道,“你先去忙吧!”
秘書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眸光閃了閃,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緩緩關(guān)上,何子苓收拾資料的手狠狠拍在辦公桌上,眼裡一片沉痛,怎麼會這樣……付均灝,你可騙的大家好苦啊!
沉默了許久,他纔拿起電話撥通了唐天的號碼,接電話的卻不是唐天本人而是玉魂殿的下屬。
“你們老闆在哪?”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冷凝,接電話的下屬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支支吾吾地說道,“老闆說中午有約,所以……”
“跟誰有約?在什麼地方?”何子苓冷冷問道。
“這個……市長……”下屬猶豫。
“沒關(guān)係,我跟你們老闆之間不分裡外!”何子苓壓了壓心神,低低道。
“額,聽說是跟Demon小姐約在了玉清閣……”他話一出看,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
何子苓眼神沉了沉,均灝,你到底想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