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兮言腳下步子一頓,僅僅只是幾秒鐘,依舊步履堅定地朝前走去。
杜若見她無動於衷,聲音急了幾分,“如果我們兩個同時丟進這河裡,你說付均灝爲救哪一個?”
沐兮言心口微微一跳,腳下步子未停,冷冷丟下一句話,“幼稚!”
“是幼稚?還是你不敢?!”杜若大吼道,“你怕他救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怕他對的所有的好都只是在玩你而已;你怕即使你有了孩子,他也不在意!可惜這孩子註定是不被祝福的,他的存在只會證明你是被遺棄的人,只會證明你那可笑的自欺欺人,這種賤種是不該出生在世上的!”
‘孩子’兩個字像是尖利的刀鋒刺進了心底,沐兮言猛地轉身,摘掉墨鏡,目光凌厲地射向她,“杜若,我的孩子如何,你這種人沒有資格置喙!我警告你,如果再讓我聽到一點有關你對我孩子的污言穢語,就算玉石俱焚,我也要你不得好過!你以爲付家少夫人的位置當真就那麼好坐?原本我不打算做什麼,但是現在你放心,你就算名義上嫁給了付均灝,我也保你也進不了付家的門!”
凌厲的氣息夾著冷冰冰的聲音激盪而來,杜若望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不知怎麼就想到了付均灝那幽深冰寒的眼神,瞳孔莫名地縮了縮,背脊本能地發寒,心中的怨恨卻是達到了極高點,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臉色更是瞬間難看起來,沐兮言你算什麼!
“哼!”她冷哼了一聲,一步步靠近沐兮言,最後在她面前站定,怨毒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緊緊纏著她,幾秒後,她突然柔柔笑了起來,“是嗎?那我拭目以待,你就看好了——他的選擇!”
看著她詭異的笑,沐兮言渾身都有些發毛,下意識就要退開步子遠離她,與此同時,卻似乎有車子呼嘯而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身體微微一僵,猛地擡頭,杜若的笑更是讓她毛骨悚然,她還來不及反應,後勁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身後被人使勁一推,身體猛然翻過拱橋,一頭栽進了水裡。
……
“有人發現了你嗎?”杜若柔柔地笑。
“放心!”來人盯著水面上暈開的一圈圈***紋,淡淡道。
“呵呵,她沒有完全昏迷吧?要不然就不好玩了!”杜若嘴角的笑瞬間猙獰起來。
“呵……杜若,你果然夠狠毒!”來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較有興致地盯著水面,“那一擊我已經練習過無數遍,只會讓她痛得失去掙扎的力氣,但是意識絕對是清醒的!”
緊跟著就是離開的腳步聲,杜若怨恨地盯著水面,面容扭曲,沐兮言,這一次看還有誰來救你!
瞥了一眼拱橋公路那頭已經冒出車頭的卡迪拉克,杜若冷冷勾了勾脣,身體一閃,動作矯健得不得了,整個人就掉進了水面,激烈地掙扎著,“救命……救……救命……”
呼嘯一聲急促的剎車音猛然響起,付均灝幾乎
維持不住身體的平衡就衝了下了車,然而卻沒有看見朝思墓想的人影,卻被斷斷續續的呼救聲給拉回了神智,尋聲望去,卻是杜若在河中央拼命地掙扎求救。
付均灝瞳孔微微一縮,進而眼底浮上一片墨色,她還不能死!
想到這裡,身形一動,猛地跳進了水裡,朝著杜若的方向遊了過去。
而不一會兒,另一道身影急衝衝趕到,掃了一眼河面,臉色倏地慘白,忙跳進河裡,朝著另一處去游去。
……
漆黑的水簾成片成片地涌進口腔鼻子裡,窒息擠壓的感覺讓沐兮言胸口泛起劇烈的疼痛,微微睜開的眼線裡,看到的只是漆黑冰冷的河水,劇烈的痛楚一圈圈順著胸腔處擴散開去,但是意識卻似乎一直掙扎著,要清醒到最後一刻。
也許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了,孩子,對不起……
沐兮言疲倦地閉上眼,耳邊卻傳來一陣落水的波動聲,驚喜地掙扎開眼簾,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心神俱碎,她的丈夫此時正在奮力搶救著另一個女人,卻始終看不見距離他不遠的自己……
哈哈,沐兮言,事到如今,你還在期待什麼?!窒息感讓渾身都痛苦不堪,更是有抽痛的感覺從小腹蔓延開去,周身的漆黑的水似乎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不……孩子,我的孩子……均……均灝……
沐兮言著急地張開嘴大喊,可是河水卻洶涌進口腔中,喉嚨痛得發不出聲音來,而那邊付均灝已經帶著杜若朝著岸上遠去,沐兮言絕望地閉上眼睛,滿腔的恨意在胸口縈繞不去,付均灝,我恨你!!!
……
付均灝帶著杜若爬上了河岸,厭惡地掃了昏迷的人,將她喝進去的水推壓了出來。
意識清醒的杜若在心裡冷冷笑了一聲,吐出幾口水,咳嗽了一陣,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付均灝就急急哭了出來,“均灝……均灝,我還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
付均灝眸光暗了暗,隱隱帶了幾分凌厲,“你怎麼會在這裡?!兮言呢?”
他冷如寒冰的態度讓杜若愣了愣,似乎害怕地縮了縮眼睛,幾秒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色哭道,“兮言……兮言她還在河裡……”
什麼?!付均灝心神俱散,猛地起身轉向河面,與此同時,一個嬌小的人影帶著一個渾身染血的人浮出了水面,正吃力地往河岸這邊游來,而隨著兩人的移動,周邊的河水都被鮮血染紅,鮮血的刺目!
“兮言?!”付均灝目眥欲裂,身形一閃就要跳進河裡去救人,卻被默央怒聲喝住,“站住!”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憤怒,眼裡的火光太過嚇人,又或者是她懷裡的人兒太過慘白,河面的水太過猩紅,付均灝身體一震,雙腳居然動不了,臉色慘白的嚇人!
默央冷冷瞥了岸上的兩人一眼,帶著沐兮言遊了一會兒,便上了
岸,忙朝著付均灝大叫,“愣著幹什麼,趕緊送人去醫院!”
付均灝猛然反應過來,身體一動飛奔了過去,攔腰抱沐兮言就往車子裡鑽去,默央狠狠擦了一把眼淚,起身跟了上去。
“均灝?!”杜若看著兩人離開,驚呼道。
付均灝腳下步子一頓,回頭凌厲地瞟了她一眼,動作麻利地鑽進了車子裡,黑漆漆的目光讓杜若臉色瞬間失了血色。
一路狂飆飈到了醫院,付均灝抱著人瘋了似的朝著醫院裡跑去,瘋狂地大喊,“醫生,醫生!”一路上的行人匆匆急急地讓道。
鮮血一直從沐兮言的大腿處蔓延出來,合著兩人身上的水漬染紅了車子,染紅了醫院的過道,然而她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一下,渾身冰冷地就像是寒冰一樣,沒有任何生命意識。
被驚動的醫生見到這種狀況,動作迅速地將人引上急救車,推進了手術室,“盯!”的一聲鈴聲,手術室的門砰地關上,付均灝兩人被攔在了手術室外面。
“轟!”的一聲巨響,付均灝一拳頭砸在牆上,鮮血立即順著拳頭奔了出來,滴在地上,他渾身溼淋淋的,身上,手上沾滿了鮮血,看著雙手的血跡,他眼裡猩紅一片,緊縮的瞳孔裡流瀉出隱忍不住的劇痛,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拽著,就要窒息而死,只能一遍一遍無聲吶喊著,兮言,兮言……
默央已經哭得眼睛都紅腫不堪,眼淚還是止不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鮮血,姐姐……嗚嗚……
“姐姐,姐姐,嗚嗚……”默央終於忍受不住地叫了出來,淒厲的哭聲讓四周的人都悲傷不已。
哭了好一陣後,默央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落在低頭盯著雙手的付均灝,倏地冰冷起來,起身就衝到他面前一陣拳打腳踢,“都怪你,都怪你,負心漢,死渣男,兮言姐姐,要是姐姐跟寶寶出了事,我一地不會放過你們的……嗚嗚……”
付均灝雙目空洞地任由她揮舞著拳腳,只是沙啞著聲音重複地低喃,“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你知不知道,兮言姐姐她有多愛你,有多愛寶寶?!就算是知道你負心,她也選擇成全你們這對狗男女,也只是打算帶著孩子遠走天涯,不爲難你們!可是你呢?卻任何那個杜若那個惡毒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還設計推她下河,而你呢?卻救了害自己孩子妻子的女人,付均灝,你會不得好死的!!!”
“兮言姐姐……她連最後一刻都緊緊護著肚子,看到你救別的女人,卻不救她,她有多絕望,你知道嗎?!”
淒厲的吼罵聲像是尖刀一樣一句一句地刺在付均灝的心上,他漆黑的眼裡空洞一片,卻猩紅不堪,“兮言,兮言,對不起,對不起!”
默央看著他近乎瘋癲的模樣,莫名地心酸,一時間也沒再罵他,姐姐,如果你看到他這幅爲你瘋狂的模樣,你會有一點點開心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