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沐兮言等人沿著梅蕘離開的路線急急衝衝地趕,這時她卻猛地一聲大叫,司機本能地停下了車子,身後跟著的幾輛車子也跟著緊急剎車停了下來。
“姐姐?”默央不解地看向她,卻見她徑直下了車,走到一邊的馬路邊,蹲***子去。
默央與手下的人對視了一眼,不解地跟著她下了車,卻看見馬路對面的小路上那些被車輪壓倒的枯草,心中紛紛涌起一陣陣不安的感覺,梅姐姐,不會……
沐兮言眸光顫了顫,壓下心裡的不安感,起身踏上小路,快速地衝了進去,身後的默央等人連忙跟了上去。
急促地跑了一段路,這時,沐兮言卻突然停了下來,她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瞳孔猛打撐大,軟軟地跪倒在草地上,臉上的血色陡然間褪盡。
“姐姐!”默央擔憂地驚叫了一聲,見她顫抖地舉起雙手,那白皙的指尖上沾滿了嫣紅的血跡,默央臉色一白,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的,不會的,這不一定是梅姐姐……”她顫抖著聲音喃喃自語。
沐兮言的瞳孔猛地一縮,驟然起身沿著血跡蔓延的路上追上了上去,沒錯,一定不是小蕘的,也可能地死追殺他們的人,也有可能是保護她的人的……
極速的奔跑讓他們幾乎喘不上氣來,終於在堤壩前停了下來,然而現場的血腥混亂卻讓衆人神情皆是一震。
沐兮言渾身發冷,發瘋似的跑了過去,地上面目猙獰的死人也引不起她的注意,她只是死死盯住掛在堤壩上熟悉的衣衫布料,眼睛瞪的大而毫無焦距,和著堤壩地下洶涌彭拜的河水,令人心悸又恐怖。
騙人的吧?小蕘?這一定是騙我的,哈哈,別玩了!
她想著想著,竟然瘋狂地大笑起來,“哈哈,騙人的,梅蕘,你別玩了,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走了!”
然而卻始終只有她一個人瘋狂的笑聲迴盪在空中,四周死寂的近乎詭異。
“你別玩了,小蕘,妞兒,快出來,我們回家了……”她空洞而猩紅的眼睛源源不斷地滲出淚珠,砰的一聲,重重倒在地上,雙手撐在地上,低著頭,反反覆覆就是這幾句話。
“怎麼……怎麼會……”默央陡然跪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臉,不可抑制地大哭起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小姐……”下屬見此,也紛紛紅了眼睛,沉重地地下了頭,司機彎腰去扶她,她卻始終哭的撕心裂肺,無動於衷。
當墨少塵趕到現場時,看到就是一片血腥的現場以及近乎瘋癲的兩人。
強壓著心底的疼痛,他將人帶了回去,然而送回卻不是墨家,而是付均灝的住所。
“怎麼回事?”付均灝輕輕擦拭沐兮言臉上的淚痕,眼神凌厲地射向墨少塵。
“……”墨少塵眼底的愧疚自責一閃而過,燈光下,他的臉色微微泛白,“梅蕘她……”
“她怎麼了?”付均灝猛地偏頭盯住他,眼神冷的像是寒冰一樣。
“她在來墨家的途中被人追殺,掉入了河中,以河水的急促洶涌,加
上她又受了搶傷,只怕……屍骨無存!”墨少塵嘶啞著聲音說道。
“你說什麼?!”付均灝身形一閃,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死死盯住他,眼神陰鷙的嚇人。
墨少塵張了張脣,無力地垂下頭,“對不起……”
轟!付均灝腦海裡猛然炸開一片,抓住他的手驟然鬆開,心臟處突然涌上的疼痛讓他臉色倏地一白,嘴角溢出血來,怎麼會這樣……
“付均灝!”墨少塵心中一驚,極快地伸手扶住他,“你怎麼樣?”
付均灝搖了搖頭,推開他,在牀邊坐下,因爲疼痛,他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跟方勁交代,怎麼跟方老爺子交代,怎麼跟……兮言交代……
腦子像是被針扎一般的疼痛,氣血上涌,他哇地噴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付均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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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兮言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三天了,她只是靜靜躺在牀上,不吃不喝,既不說話,也不大聲哭鬧;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如果不是那不斷從眼淚裡掉出的眼淚,都快要讓人以爲她只是一尊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
“Demon,我求你跟我說說話?或者你張開吃點東西也好,不要這樣……”墨少塵坐下牀邊,苦笑地對著她說話,然而她卻始終不聞不問,連眼珠子都不曾轉動一下。
“墨先生!”端著食物地傭人在他身邊停下。
“小央怎麼樣了?”
傭人抿了抿嘴,爲難地開口,“默央小姐還沒有醒來,好像一直在做噩夢,嘴裡一直喊著‘是我錯了’幾個字!”
“我去看看!”墨少塵身體微微一震,看了一眼沐兮言,然後對傭人吩咐了幾聲,便轉身出了臥室。
“小姐,你吃點吧!”傭人將微微彎腰對著牀上的人輕聲說道,但是卻見她是始終沒有反應,忍不住暗暗嘆息了一聲,將托盤放下牀頭,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房間裡又恢復到一片死寂,沐兮言眼裡的眼淚流得更加急促,小蕘,小蕘……
你別玩了,你快點出來……我們說好要一起玩遍世界,一起吃盡所有美食,你怎麼能先躲起來了呢?
老師、師母對不起……
方勁,對不起……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沒有提出要回英國的話,如果我不管那什麼真相,就安安靜靜地留在日本……
沐兮言,是你自己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你應該受天譴纔對,爲什麼大家死的死,瘋的瘋,殘的殘,你卻還好好活著……?
爸爸、孩子、爺爺、方勁、小蕘、小嫣……爲什麼只有你還活著?!
“噠噠!”細微的腳步聲沿著門邊緩緩而來,她卻一點也不想管。
“兮言……”帶著顫抖的嘶啞聲在耳邊響起,她眸光微微一顫,卻已經毫無反應。
付均灝心如刀割,在她牀邊坐下,臉色慘白,“兮言,這不是你的錯,你說說話,好不好?都是我,如果我早點告訴你……無論如何你先說說話好
不好,這樣身體會垮的!”
“……”
付均灝心口一痛,喉間涌上一股血腥氣,他強制壓下,伸手牽過她搭在一邊的手,這才發現她渾身的溫度都低的嚇人。
“丫頭……你就算不開口,也大聲哭出來好不好?”他無力地祈求,語氣卑微如泥,“你會這樣,我該怎麼辦?方勁還沒醒,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啊!”
沐兮言的瞳孔微微一緊,愣愣地望向他,“你……你說……什麼?”
因爲哭的太久,她的嗓子嘶啞疼痛,聲音也干涉的不得了,幾乎聽不見。
付均灝猛地擡起頭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方勁沒事,他沒事,我知道他此行危險,所以命地下的人利用潛水艇候命,救回了他!”
“真的?!”她猛地瞪大眼睛,緊緊抓住他的手,“那他人呢?”
付均灝眸光閃了閃,端過一邊的補粥喂到她嘴邊,“你先吃點東西好嗎?等你身體有些力氣,我再帶你去見他!”
沐兮言靜靜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順了他的意。
半個小時後,沐兮言吃完了食物,果然感覺身體好了不少,“我要見他!”
付均灝指尖微微一顫,苦笑了一瞬,點了點頭,扶著她出了臥室,到了另一間房間。
牀上的男人像是毫無意思地躺著,身上插滿了各種氣管,眉頭皺得緊緊的,睡的很不安穩。
“他……”沐兮言差一年攤到在地上,好在有身後的人扶著。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付均灝眼中閃過沉痛,“雖然及時救回了他,但是海水的壓力與窒息感還是傷到了他的五臟六腑,如果沒有華老,他的命可能就……”
沐兮言渾身都痠痛的不得了,“他什麼時候能醒?”
“好在他的身體素質不錯,華老之言,應該過了這一個星期的危險期,就可以清醒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沐兮言虛弱地笑了笑,隨即眼中又涌上不可抑制的痛楚,小蕘,你聽到了嗎,他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可是……你呢……
兩人出了房間,一路沉靜的回到了臥室,沐兮言靠在牀上,幽幽地看著他,“小蕘呢?”
付均灝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沐兮言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後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三天了,卻沒有找她的屍體,那她一定還活著!”
“兮言……”
“我說她還活著,找啊,一直到找她爲止!”然而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她激動地打斷。
“好,我會一直找下去的!”付均灝看著她這幅模樣,一陣心酸,他們真的不敢告訴她梅蕘當時受了槍傷,那麼急促的水流,憑她受傷的身體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沐兮言瞪大的眼睛緩緩放鬆,慢慢躺下轉過身體背對著他,“你去休息吧,我沒事!”
付均灝抿了抿脣,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臥室。
沐兮言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你一定還活著,對嗎?方勁活著,你怎麼能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