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沉令人壓抑,偌大的醫院寂靜的似乎連樹葉掉落在地面上沙沙聲都清晰可聞,暗白色的牆壁、地面、天橋,與這黑夜形成強烈至極的色彩反差,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飄蕩過狹長冰冷的醫院長廊,像是亂葬崗只中肆意飄蕩的孤魂鬼影,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瞬間詭異陰森無比!
白影目標明確地在長廊盡頭的高級病房門前停下,伸手搭上門把,稍稍使勁卻碰到一股阻力,白影似乎停了停動作,半秒後,被盡數掩蓋著白色兜帽下的嘴角勾起鬼魅般的笑,從白色長風衣的兜裡隨意掏出了泛著銀光的細長鋼絲,隨意插進嚴密的鑰匙孔。
“咔!”一聲極細極微極弱的聲響穿透空氣而來,平躺在牀上的杜若倏地睜開眼,眼中的迸發出如惡鬼般兇狠陰曆的光,絲毫沒有一絲垂死之人的病弱之態。
“呵……”一聲極輕極冷極陰的輕嗤聲淡淡響起,杜若身子猛地一顫,眼中的陰鷙瞬間濃郁了千萬倍,聲音也前所未有的冰冷。
“有什麼事?!”
那白影緩緩在牀邊十步遠的地方停住,一身白沉浸在黑暗裡,陰鷙詭異地令人心尖發寒。
“上面的指令,如果你還抓不住付均灝的心,那麼你也沒什麼用處了!”
冷冰冰的聲音如同屍體一般,沒有絲毫溫度,從那白影身上滲透出來,像是鬼音一般,讓杜若渾身一寒,“他想毀約?!”
“嗯?”冰冷的聲音瞬間帶上了犀利,“毀約?一顆棋子罷了,千萬不要妄想跳出棋局,否則……會屍骨無存的!”
杜若臉色一青,壓下的眸裡盡是陰鷙,語氣森冷,“這次想要我做什麼?”
“呵,等著吧!”冷冰如屍體的聲音緩緩飄下,杜若下斂的瞳孔猛地緊縮,再次擡頭,房間已經空無一人,只餘下死一般的寂靜!
……
夜,浮浮沉沉……
華麗的房間,曖昧一波波升級……
兩種聲音交織混合在一起,將暖色的燈光染成了紅色,空氣中散發著糜魔的氣息……
痛,深入骨髓……
一隻纖細的手猛地伸到牀頭邊,緊緊拽緊了天鵝絨的牀單,那蒼白得幾乎透明的顏色透著詭異的脆弱,突然另一隻修長的大手猛地抓緊了那隻手,強勢地掰開那緊握著的拳頭,與之十指相扣,就像是蜘蛛抓住獵物一般,不斷地往無盡的地獄裡拖去。
沐兮言緊緊閉著眼,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滿嘴的血腥味充斥著味蕾,嗅覺,痛……真的很痛……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覺得這一場折磨已經持續了好久好久……
她好痛……
“痛……”沙啞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讓他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又是緊緊抓著她的手,不管不顧。
“兮言,兮言……”付均灝突然湊近她的耳邊,四周都染上了他華麗低啞的聲音,“說,要你的人是誰?你愛的人是誰?”
沐兮言臉色慘白如紙,濃密的睫羽像
是破碎的蝶翼輕顫著,喉結,眼眶痠痛不堪,“付……均……灝……”
嘶啞的聲音如風一般根本飄不起來,但是他還是聽見了。
“呵呵……”低啞卻魔魅的輕笑聲滿是滿意,拉長的聲線如黑色曼陀羅開遍時有著驚心動魄的華麗,“既然……如此,那永遠留在我身邊吧……就讓我們一同入地獄如何?嗯?”
“唔……”低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像是魔音一般,沐兮言終於撐不住,漫天的黑暗一波波襲來,即使是嘴裡的血腥味也抵抗不住這樣的溺死人的黑暗……
時間,漫長……
……
沐兮言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停止了動作,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暈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腦海中浮浮沉沉地飄閃過許多人影,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兩天後。
“水……”嘶啞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根本起不了一絲絲的作用。
喉嚨間乾澀的快要的冒火的疼痛感讓她死死地皺起了眉頭,朦朦朧朧地打量了房間一週,陌生的佈置讓神識微微清明起來,掙扎著起身,卻猛地撲倒在牀邊。
“太太!!!”正在這時,一個急促緊張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閃過來一個人影,輕輕地將她扶好,隨後,一杯水便湊到了脣邊,沐兮言就著水杯喝了大半杯水,這才擡眸看去,不由得楞了楞,“你……”
“我叫小梅,是個護士,是先生僱我來照顧太太的!”大約二十一、二歲的女孩笑道,清秀的臉上滿是溫柔開朗的笑。
沐兮言眸光沉了沉,半晌後,勾起一個清淺的微笑,“小梅,謝謝你照顧我,這裡是哪裡?”
她友好的態度讓小梅小小吃了一驚,笑容也少了幾分拘謹,“哦,這裡是山頂別墅,先生爲了讓太太好好休養,特意帶你來這裡的!”
沐兮言心尖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娿涌上心頭,不由得抓緊了她的手,“這裡距離京都城很遠?”
小梅楞了楞,笑容僵硬了幾秒,含糊地答道,“有些遠……”
“那這幾天給我看病的醫生是何醫生麼?”沐兮言繼續追問,清冷的眸光緊緊盯著小梅,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眼睛。
“何醫生?這幾天給太太你看病是一名老醫生!”
沐兮言瞬間渾身發冷,“外面……別墅裡除了你我,還有哪些人?”
小梅見她臉色不對,一時間也笑不出來,但還是低聲答道,“還有保鏢——”
沐兮言身子一震,漆黑的眸子瞬間蔓延成無邊無際的雪原,片刻後,冷冷勾起脣角,保鏢?這是要囚禁她?付均灝,你真行!!!
小梅看著她突然間犀利冰冷的眸子,心尖抖了抖,聲音有些顫,“太太……”
“付均灝呢?”話還沒出口,就被她的冷笑給打斷。
小梅臉色一僵,“先生……先生……”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細微的開門聲,跟著就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
門前,見清醒的沐兮言,那深邃如墨的眼裡明顯閃過欣喜、安心!
沐兮言擡眸望去,眼裡的光瞬間冰冷如刀,淡漠地如同看著陌生人一般,絲毫波動都沒有,只剩冰冷。
“先生!”小梅看了來人一眼,偷偷瞄了一眼沐兮言,忙低聲叫道。
付均灝點了點頭,“去忙吧!”
“好的!”小梅應了聲,忙出了房間,隨便還貼心地將房門給帶上。
偌大的房間裡安靜的近乎詭異,空氣裡隱隱流淌著絲絲冰冷幽暗。
對視了良久,付均灝才稍稍移開視線,緩緩走過去在牀邊坐下,深邃的目光柔柔罩著她,語氣清雅憐惜,“兮言……身體還好嗎?”
沐兮言冷漠的眸光微微閃了閃,視線落在自己裸露出的手臂的痕跡上,心沉了沉,冷冷勾起嘲諷的笑,“我身體好不好,你不是很清楚嗎?”
付均灝心絃一滯,正要伸手去抱她,卻被她極快地閃過,防備又冷漠地盯著他,“不要碰我!”
付均灝心口一揪,心尖都泛起一圈圈的酸澀,看著她蒼白無力的臉色,眸底閃過一絲痛楚,停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了回來,端過小梅早就備好的藥膳粥,舀了一勺遞到她脣前,“我……不碰你,吃點東西!”
然而沐兮言卻死死盯著他,眼裡的光冰冷防備,嘴角的笑似諷非諷,“你打算就這麼關我一輩子?”
付均灝指尖微動,手上的動作又往前湊了幾分,罩著她的目光柔和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幽深霸氣,“兮言,我們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沐兮言心底涌上一絲憤怒,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手裡的碗中,眉頭也越皺越緊,對持半晌後,還是張脣含住了那調羹。
她的身體確實太累了,需要補充營養能力,無論如何,只有照顧好自己,纔有資本做其他的事!
付均灝嘴角微微勾起,眸裡的墨色也漸漸散去了些,隱隱染上柔和寵溺。
他不厭其煩地小勺小勺地喂著她,不一會兒,碗就見底了,有了食物的補充,沐兮言的臉色瞬間好看了許多,付均灝的心總算是稍稍鬆了鬆,脣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深了,扯過一旁的紙巾就要給她擦拭,卻被她一把搶了過去,“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付總——”
付均灝嘴角的笑一滯,收回的手有些顫意,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放心,不會一輩子關著你的,等你身體完全養好了,再去工作,這段時間就留在這裡休養,好不好?”
沐兮言凌厲地掃了他一眼,轉身躺下,翻過身去,“我累了!”
付均灝眸光微斂,幽沉中有些痛楚的目光靜靜凝視了她許久,抿了抿脣,轉身朝房門走去。
“把我的手機給我!”清淡冰冷的聲音飄在身後,讓他腳下的步子停了半秒,低醇的聲音有些黯啞,“好!”
隨著房門的輕微合上,沐兮言猛地抓緊被子,眼眶有些疼痛,她忙猛地仰起頭死死逼回水光,卻逼不退心口的窒息的痠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