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楚離開後,偌大的營帳裡面只剩下顧靈若一人,燭火搖曳,將顧靈若的臉映的明明滅滅,看不清表情。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子時,營帳外面的士兵都已經(jīng)休息,顧靈若聽到外面寂寥無聲,在屋裡站立了片刻,便走出營帳去自己住處休息。
舞鳳沁騎馬去幽月城恐怕是要去尋安思庭,顧靈若在心裡面猜測。
今日她從幽月城回來時,只知道已經(jīng)城破,卻沒有得到安思庭被俘的消息。難道舞鳳沁知道安思庭藏在了什麼地方?
顧靈若一面走一面思索舞鳳沁的事情,待走近營帳,看見赫連楚派給他的侍衛(wèi)正坐在地上打盹,她不由在心裡輕嘆了一聲。
但願這一次戰(zhàn)爭之後,楚國會迎來長時間的安定。
營帳裡面一片漆黑,顧靈若的手剛剛摸向門簾,忽然覺得身後不太對勁,立馬伸手去摸腰間的彎刀,可是卻晚了一步。
身後有人拿了一塊布直接覆在她的鼻上,一股難聞的氣味竄進鼻腔,顧靈若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眩暈,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赫連楚帶著一小隊人馬踏著夜色感到幽月城時,見到駐守在幽月城的士兵恰好攔住舞鳳沁。
城門口火把通明,舞鳳沁拉著繮繩,正要往裡面硬闖。
“你們放我進去,我是楚國的皇后娘娘,我進城有要事!”赫連楚聽道舞鳳沁不見城門打開,惱怒地衝侍衛(wèi)斥責道。
守城士兵被舞鳳沁訓(xùn)斥的不知所措,忽然看見赫連楚騎著馬趕過來,立時跪下對赫連楚行禮。
“參見皇上!”
舞鳳沁聞言,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子,看見果然是赫連楚跟了過來,身上的怒氣不由漸漸地退了下去。
赫連楚擺了擺手,讓侍衛(wèi)散開,縱馬走到她跟前,對馬上舞鳳沁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安思庭,將他殺了,彌補我犯下的的錯!”舞鳳沁一臉倔強,拉著繮繩的手也逐漸收緊。
“安思庭已經(jīng)離開幽月城了!”赫連楚見此有些無奈,只得將安思庭已經(jīng)離開的事情告訴舞鳳沁。
舞鳳沁聽後臉上閃過一陣恨意,原來明明有暗道可以離開,安思庭卻非要將自己綁上城樓,暴露在衆(zhòng)人面前。
這分明是故意爲之。
赫連楚自然不清楚舞鳳沁心裡想些什麼,見她依舊坐在馬上不動,只得下了馬,走到舞鳳沁馬前,要去牽起繮繩將舞鳳沁帶回宿營。
舞鳳沁坐在馬上,看著赫連楚走來,覺得一陣鼻酸。她讓馬兒退了兩步,道:“便是安思庭逃回到了幽國,我也要將他找出來殺了!”
“你靠什麼去殺他?就靠你這一把刀和一匹馬?”赫連楚見舞鳳沁如此執(zhí)拗,忍不住斥責道:“若不是你勾結(jié)安思庭怎麼會有今天?
安思庭是什麼人,朕難道沒有給你說過嗎?他貪慕美色,是個十足小人,可是你居然能做出與他結(jié)盟,攻打自己國家事情,朕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你究竟還有沒有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
舞鳳沁見赫連楚終於對自己斥責,淚水瞬間落下:“我與他之間沒有……”
舞鳳沁話說了一半再也說不下去,她雖然錯估了安思庭,可是她確實與安思庭沒有任何關(guān)係。
赫連楚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一想到舞鳳沁做出叛國這種事情,便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對舞鳳沁說什麼安慰的話。於是緊緊抿去嘴,什麼也不再說,一把抓過繮繩,將舞鳳沁帶回宿營。
待赫連楚將舞鳳沁安置妥當,還想去尋顧靈若,繼續(xù)剛纔沒有說完的話,可是他看了看天色,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丑時,考慮到或許顧靈若已經(jīng)睡下,於是便也躺下歇息。
這一夜赫連楚幾乎沒有閤眼,眼前全都是與舞鳳沁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他想不明白,舞鳳沁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真如顧靈若所說,這一切都錯在自己?
天色矇矇亮之時,赫連楚半睡半醒,忽然聽到鄭廣昌的聲音。他睜開眼,聽到營帳外面一陣喧囂,鄭廣昌確實在叫他。
赫連楚立時起身,叫鄭廣昌進來。
“皇上,剛剛有士兵在宿營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兩具屍體,臣過去查看之後,發(fā)現(xiàn)是顧小兄弟帳前的侍衛(wèi)。”
鄭廣昌所說的顧小兄弟正是顧靈若。這一次赫連楚攻打幽月城並沒有讓舞赫之前來,本來連顧靈若也不想帶,可是顧靈若一再堅持,只得讓她隨行。赫連楚擔心自己顧不到她,給她派了兩名信得過侍衛(wèi)侍衛(wèi)隨身保護。
“顧……小兄弟可還在?”赫連楚沉聲道。
“顧小兄弟那裡空無一人,臣到處都沒有找到他,還想著他是不是在這裡……”
“屍體在哪裡?”赫連楚打斷鄭廣昌的話,讓他帶路去看侍衛(wèi)的屍體。
“就在外面。”鄭廣昌隨著赫連楚走出營帳,指著外面道。
赫連楚出了營帳,見外面的地上赫然躺著兩具身穿甲衣的屍體,兩人均是雙眼緊閉,面色烏青,顯然是中毒而死。
“皇上,臣在他們二人脖頸間均找到一枚針孔,故而,臣猜測應(yīng)當是有人在對他們使用的暗器上面淬了毒。”隨行軍醫(yī)見赫連楚出來,直起身子,對赫連楚回稟道。
“給我查!”赫連楚面色鐵青,看了一眼宿營的數(shù)千人,對鄭廣昌道。
鄭廣昌聞言,亦是神色凝重,立時安排人去對全營進行搜查盤問。
宿營裡面的動靜極大,舞鳳沁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她來到赫連楚面前道:“皇上,顧靈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赫連楚轉(zhuǎn)頭看她舞鳳沁一眼,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往顧靈若營帳走去。
舞鳳沁見此,咬著嘴脣,站立在原地沒有動。
到了顧靈若營帳,赫連楚見裡面被褥整齊,顯然顧靈若昨夜並沒有就寢。他立時想到或許昨晚他將顧靈若丟下之後,顧靈若便遇到了什麼不測。於是不由暗恨自己昨夜爲什麼回來之後沒有前看看顧靈若的情況。
顧靈若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去了哪裡?
赫連楚正在思索,見鄭廣昌帶人突然走進來道:“皇上,臣有了一些發(fā)現(xiàn)。”
“說!”
鄭廣昌對身旁之人點點頭,那人站出來對赫連楚道:“皇上,昨日從幽月城回來,小的發(fā)現(xiàn)同住的另一名小兵,總是低著頭,有些不太對勁。今日小的發(fā)現(xiàn)那人消失不見了。”
“你此話當真?”赫連楚面上一片陰雲(yún),盯著眼前的小兵道。
小兵被赫連楚盯著有些緊張,但還是點點頭。
赫連楚見此轉(zhuǎn)頭看著鄭廣昌道:“通知下去,進軍幽國國都!”
“是!”鄭廣昌聞言,神情立時嚴肅起來。
顧靈若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到一道刺眼的日光照在眼上,手腳胳膊麻木痠疼,極爲不適。她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一間空曠的房子裡面,手和腳均被綁著。
她晃了晃腦袋,想起昨夜自己從赫連楚帳營裡出來回到自己營帳時發(fā)生的事情,不由心裡暗暗思索究竟是誰將自己綁到這裡。
顧靈若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腳上的繩索,眼前突然看見了安思庭。
安思庭?從舞鳳沁被他丟下城樓之時,他們兩人的同盟已經(jīng)不可能再結(jié)盟,爲什麼安思庭還要抓自己?
舞鳳沁到底沒有告訴顧靈若她究竟和安思庭達成了什麼協(xié)議,但是經(jīng)過昨晚的試探,顧靈若十分確定他們二人之間絕對是利益關(guān)係。
只是如今舞鳳沁的籌劃已經(jīng)被赫連楚知曉,顧靈若不認爲安思庭即便抓了自己還能從舞鳳沁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那,究竟是誰抓她?
顧靈若正在凝眉細思,忽然聽到房門一陣響動,似是有人要進來。
只見房門被打開之後,先是兩名身穿黑衣的侍衛(wèi)走了進來,裝束與之前刺殺顧靈若的那些刺客一模一樣。接著又有一人一身錦衣,踱著步子,看似器宇軒昂的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顧靈若在城樓上所見過的沒有絲毫帝王相的安思庭。
安思庭走進屋子,發(fā)現(xiàn)顧靈若已經(jīng)醒了過來,臉上掛了一抹笑容道:“哎喲,小美人,你醒啦?”
顧靈若聽到安思庭猥瑣的聲音,身上不由立時泛起雞皮疙瘩,她突然想起赫連楚昨夜曾說過安思庭此人貪慕美色,不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到底舞鳳沁對自己是有多大的恨意,才能隱忍著與這樣一個人結(jié)盟?顧靈若不由在心裡暗想。
“你爲何要將我抓到這裡?”顧靈若不欲與安思庭說太多廢話,直接問道。
“喲,還是一個辣美人呢?”安思庭見顧靈若不僅沒有絲毫畏懼,還敢直視自己,臉上的笑容更甚,他來到顧靈若面前,伸手在顧靈若臉上摸了一把。
顧靈若滿心厭惡,譏諷道:“想不到幽皇身爲一國皇帝,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居然會對我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感興趣。
安思庭聞言詫異道:“你知道我是誰?”
顧靈若斜睨了他一眼道:“真是不巧,昨日我確實在幽月城城樓上見過陛下的英姿。”
顧靈若這麼說完全是在嘲諷安思庭昨日在城樓上驚慌失措貪生怕死的樣子,可是安思庭卻沒有聽出來諷刺,反而十分高興道:“你對朕心生欽慕也屬正常,看來朕依舊風(fēng)姿不減啊!哈哈……”
“你這模樣長得還算水靈,也能入得朕的眼,將你帶回去封個美人確實不成問題”,顧靈若心頭一陣無語,又聽安思庭咂磨著嘴巴道:“不過呀,你不夠幸運,註定是享受不到朕給你恩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