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不早不晚地來了,外廷的事總算可以暫時擱下,皇上每天會有大量的時間待在後宮。辰溪斷斷續續的課業這時候也連貫起來。
“我算不算天子門生?”
“名副其實,名至實歸!”
“我有個疑問。”
“說!”
“書上說,君臣是坐論天下,我怎麼見大臣們都是站著的呢?”
“從咱們的太祖皇帝起,‘坐論天下’的歷史就結束了,臣子們從此‘站了起來’。”
“哦……”如果辰溪能向後看幾百年,她會發現大臣們站不了幾年就又該跪了。
“你看這些書幹什麼?”
“不看書,那麼多時間怎麼打發?再說了,這些書都是你書桌上的。”
“朕是朕,你是你。明天去崇文院,朕挑書給你看。”
“怎麼這麼專制?”
皇上並不理會辰溪的頂撞,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在宮裡挺無聊的嗎?”
“有一點點。”
“來,坐到這裡。”皇上拉著辰溪在身邊坐下,鄭重地說:“朕給你找個老師,平日裡教你一些東西,你好打發無聊。”
“你是不是嫌我耽誤你時間了?我以後……”
“絕無此意!朕是怕你被宮裡的規矩憋壞。”
“那老師是誰?”
“翰林學士楊隨,你覺得他夠不夠資格?”
“你諷刺我!”
“這就算你覺得他夠資格了。”
“那我以後就投到楊翰林門下了,咱們就此別過!”
“沒過河就拆橋?新師傅還沒見過呢,舊師傅就不要了!”
“是老師傅將弟子掃地出門的。”
“朕沒有把你趕出師門,只是給你找個職業老師,朕呢,就算你的家庭老師吧。”
“我怎麼這麼受寵若驚呢?那楊翰林在哪兒授課呢?”
“這朕倒是沒想過,你想在哪兒呢?”
“去他家吧?”想起州橋的夜市,辰溪昏頭混腦地冒出這麼個念頭,看到皇上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趕緊改口道:“我信口說說,還是你定吧。”
“看來你真是在宮裡憋太久了,就在楊翰林家吧。”
居然有這樣的好事?辰溪不可思議地盯著皇上的臉,求證這是不是真的。
“君無戲言!”皇上很大氣地把這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