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草原上不羈慣了的格格,不是無視,而是完全無知於宮裡森嚴的規矩。
一日,辰溪和錦屏在御花園裡逛,玩鬧之間,在轉角處,把德妃撞倒在地,而德妃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又驚又氣,怒喝道:“怎麼走的路!”
被寵壞了的辰溪剛想道歉,一聽這一聲責罵,忍不住扔過去一句:“又不是故意的!”
“你怎麼跟德妃說話呢?”辰溪確實太不給德妃面子了,德妃的小宮女都忍不住發作了。
“德妃是個什麼東西?”辰溪一臉不解的問錦屏。德妃已是氣結。
這也不能完全怨辰溪目中無人,主要是皇上壓根也沒打算把自己同宮裡的這些女人的關係,以及辰溪現在的身份給辰溪講清楚,因爲他還沒摸到這個“遠道而來”的格格的脾氣,除了以夫妻和愛的名義,他想不出別的什麼好辦法讓她安心地留下來,並且關係可以一如往常。
皇上聽說此事,不得不正式考慮辰溪的問題,在皇宮這個規矩森嚴的地方,太不按常理出牌是要害人又害己的。
“在宮裡沒個規矩,這成何體統?”在沒有什麼好辦法的時候,皇上對牛彈琴般地做著無力的教導。
“我怎麼沒規矩了?”
“你昨兒是不是把德妃撞倒了?她……”後半句被生生地憋了回去,顯然皇上不覺得這是亮底牌的時候,辰溪不追問就罷了,自己怎麼能當著她的面,大張旗鼓地說有另外一個女人懷了自己的孩子,這不是給自己添亂嗎?可是,越是顧慮,到最後越是麻煩。
“她她她,她什麼她,她先吵了我!”辰溪以爲自己是皇帝的正派夫人,辰溪以爲自己是這個皇宮的女主人,辰溪跟做格格時候一樣驕傲,多麼諷刺!夢醒的時候,情何以堪?所以辰溪的姿態逼得皇上更加無法解釋,不敢解釋。
“你撞了人了,人家說你一句又怎麼樣!”
“你怎麼淨替別人說話!到底你娶的是哪一個!”辰溪揮劍就砍了過來。
皇上只能無奈地邊退邊躲開這步步緊逼的兵器,並不還手。退一步講,面對這種不上檔次的刺客,哪裡需要動手。
不過太后可不這麼想。皇上眼見太后怒氣衝衝進來,就要迎上去,辰溪卻渾然不覺多了一行人,也完全沒提防皇上突然轉了注意力,一劍就刺到皇上的胳膊上。
“你要弒君嗎!”太后怒不可遏,看著自己劍上滴下的血,也是嚇得臉色發白,皇上瞪辰溪一眼,忍痛勸太后寬心。
太醫過來,皇上對太后說:“母后到別間歇息,見血光不吉利。”
“母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也不用存心包庇這個無法無天的野丫頭!”
說辰溪是靜候發落也好,說她是等皇上消息也好,反正現在她很安靜地立在院子裡,殊不知一個不大不小的劫難正在籠罩她。
脫下袖子,露出傷口,饒是太后也驚得周身一抖,“去,去把辰溪關起來!”
一切妥當,太后臨走,堅決地說:“辰溪非得再送去學一個月規矩不可!明天就送去!!”
皇上情知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是他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那就依著太后說的來吧,說不定會有轉機,看造化了!
或許由於太后的關照,辰溪這一個月過得辛苦卻不痛苦。皇宮裡波瀾不驚,草原卻是驚濤駭浪。
宋蒙聯盟揮師直指被猛安謀剋制度墮化了的金國。
前一夜,上書房召見陸將軍。
“你有沒有辦法保全完顏石一家?”皇上遲疑著問。
“這恐怕不太可能。”兩軍交鋒,刀劍無眼,更何況,宋軍一向崇文抑武,所以這場仗某種程度上主要得靠蒙軍,宋軍自己也不完全是戰場的主人。陸將軍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了不太肯定的話。“不過臣會盡力保全。”
前線的仗打得異常艱辛,陸將軍自顧且不暇,談何保全對手?可哪怕完顏石一家傷在蒙軍手裡,將來有一天辰溪向皇上要家人,自己就是首當其衝的替罪羊。陸將軍的無奈就在於又得打得贏惡仗,又得保全將來的官位。
沒有比較就不會知道擁有的幸福。一月期滿,辰溪猶如刑滿釋放,歡天喜地地回來。錦屏和漣源接到宮門口,眼見辰溪瘦了一圈。
皇上還在忙,忙著消滅北方的大金國!
回到基春殿,竹林清風,花花草草,多麼美好的家!辰溪開始眷戀這裡。
剛坐定,茶還沒喝到嘴裡,皇上就從外邊進來。辰溪幾步跳進皇上懷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學君臣禮儀。
未語淚先流。
“以後不去了,以後再也不去了。”皇上拍著辰溪的頭安慰著。如果辰溪現在不在皇宮,而在草原上,她將面臨著什麼呢?皇上把辰溪更緊地擁進懷裡,不能再想下去。
“我很想你。”辰溪擡頭,眼淚又巴巴地往下落。
要是她能一直這樣乖就好了 。皇上暖暖地望著辰溪微笑。
“你傷得怎麼樣了?”輕手輕腳地擼起皇上的袖子要看。“啊?完全都好了?”辰溪驚喜地捧著完好無損的胳膊,兀自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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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的是這個……”擡起另一個胳膊,皇上失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