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車便裝。

“這拜師之禮，就是先對孔夫子像拜三拜，然後再給楊先生拜六拜。”路上，皇上煞有介事地給辰溪介紹。

“怎麼楊夫子比孔夫子規矩還大？”

“因爲孔夫子不能從牆上下來教你。”

辰溪恍然大悟。

課堂置在湖心的小閣樓裡。

“學生朕 今天給你送來了，就是笨了點兒，夫子多多費心。”在這裡皇上也改口隨了辰溪的稱呼。

“我怎麼笨了？你把我給夫子的第一印象破壞殆盡了！”

“那你倒是用實際行動挽回啊。”

辰溪一撅嘴，上前對著孔夫子就是三拜，又對著楊夫子就拜，到第四下的，楊翰林就坐不住了，忙站起來讓到一邊，說：“三拜就行了，我怎麼能大過孔夫子呢。”

辰溪扭頭，皇上已在一旁就坐，眼瞅著窗外直笑。辰溪拔腿就要上前，皇上用後腦勺都能感覺到她要做什麼，忙扭回頭，斂笑正色說道：“注意紀律！”

辰溪衝他齜牙咧嘴做個鬼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聽說姑娘已經是從皇上學過幾年書了，但不知都學了什麼？”

“夫子，您就叫我辰溪吧。”

“對對，叫辰溪。”皇上在一旁插話進來。

“學《蒙求》了嗎？”

“沒有。”

“《千家詩》？”

“沒有。”

看著辰溪一臉迷茫，夫子也沒詞了，因爲這些都是宋朝時期的啓蒙教材，這都沒學，那學了什麼？

“夫子，你就從頭開始吧。”皇上無奈地又插一句。

“從頭開始？那你之前到底教了我什麼？你誤人子弟。”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女子！難怪孔夫子說‘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今天朕算是領教了！”

“你還喊冤！夫子這話是問我的，其實也是在檢查你的工作……”

“老臣失言了。”夫子正聽他們說得熱鬧，沒想到這麼大個罪名突然就落到了自己頭上，嚇了一跳。

皇上都快忘了這裡是課堂了，說道：“這裡沒有君臣，只有師生。夫子開始上課吧，朕今天旁聽一回。”

“是！不過凡事都得有個規矩。既然上課就得留作業，作業的要求就是不能有錯別字，錯幾個字，就把全部的字重寫幾遍。”

辰溪很滿意地點頭，覺得這樣纔有上課的神聖感，皇上卻在一邊替她直皺眉----他太知道她的水平了！

上完課，帶著作業紙條出來，快到門口時，迎面就看見陸少爺在不遠處的亭子裡坐著。

“帶銀子了嗎？”辰溪問皇上。

“一出宮你鬼主意就多。”皇上笑笑。

“我欠人家銀子。”

“欠誰？什麼時候怎麼欠下的？”

陸少爺也看見了辰溪，只是不認得皇上，上前給楊翰林施禮，楊翰林剛要介紹，被皇上制止了。因爲辰溪站在一個陌生的男子身旁，陸少爺不敢冒犯，並不看辰溪，辰溪自己開口道：“上次多謝公子款待！”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只是不知道我是不是該還銀子。”辰溪一臉誠懇，倒惹得陸少爺哈哈一笑，“姑娘家教果然嚴，這般不食人間煙火！”

當著皇上的面，這話聽得辰溪心裡直打鼓，忙說：“那我們先走了。”

車上，皇上問：“他是誰？”

“誰是誰？”

“不要裝傻。”

“陳副都指揮使的三少爺。”

“你們怎麼認識的？”

“不回答行不行？”

“什麼叫‘多謝款待’？”

“不回答行不行？”

“行！不願意說就不說，朕可不想對你‘家教太嚴’。”

“你一點兒也不嚴，都快把我寵壞了。”辰溪手吊在皇上的脖子上撒嬌。看著辰溪的一臉幸福，皇上此刻真是願意用一切去寵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