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金軍終於都離開了帝國,帝國重新恢復和平。爲了向全體官員宣佈這一利好消息,年邁的帝王三世召開他生平中最後一次朝議會。朝議會上,一個個與會官員魚貫而入,學相、統(tǒng)尉、財相、育相、司相、工相、監(jiān)相……到會者席地而坐,到齊後,他們等著帝王三世的到來。
帝王三世在侍從官的攙扶下走進議政殿,帝王三世的精神面貌不錯,他入坐後,朝議會宣告開始。
帝王三世向在座的官員宣佈帝國結束戰(zhàn)爭狀態(tài)的好消息,接下來帝王三世所說的纔是開朝議會的主要內(nèi)容,帝王三世給這場戰(zhàn)爭的有功將領授予勳章,按帝國條例,授予勳章須是仍健在之人,已戰(zhàn)死的不能授予勳章,但是鑑於這場戰(zhàn)爭持續(xù)時間長,帝王三世決定破例給那些戰(zhàn)死者也授予勳章。帝王三世面前放著一張寫著有功者將領的綿卷,帝王三世念一個人的名字,給其一個勳章,下面的銓述人員把名字和勳章記下來:
史衛(wèi)傑,授紅黑勳章,賞五百兩黃金,五百兩白銀
董大鐘、李仕、劉兵、安仕魯,授金質(zhì)勳章外加金綿緞,賞三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
茹貫勰、陳之洞、吳峰、葉慶褚、周世陽、周世康、李勇、王芝貴、武勒、厲榮、周賓、安易魯,授金質(zhì)勳章外加銀綿緞,賞二百五十兩黃金,二百五十兩白銀
周世榮、許景良、張秉德,授金質(zhì)勳章外加紅黑綿緞,賞三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
周世濤、周世鋒、劉士其,授金質(zhì)勳章,賞三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
……
“羅夫康”,帝王三世唸到最後一個有功將領的名字,“授帝國勳章”。帝王三世一說出口,立刻引起在座官員的議論,銓述人員也沒下筆,眼睛望著帝王三世,覺得自己沒聽錯吧。
帝國勳章,是帝國至高等級的勳章,它是專門頒給有特殊功勳的人的,一般來講,有功勞者最多也就頒發(fā)紅黑勳章,如果有哪個人能得到紅黑勳章,那就是莫大的榮耀了,帝國勳章授予的條件太過苛刻,且無條例規(guī)定(帝國勳章是特別制定,與其它勳章不一樣),帝國開創(chuàng)近百年來,只有一個人得到過它,這個人是帝國開國功勳鐵木哥。
帝國勳章,它是用純金製作的圓環(huán)套嵌入一塊圓形勳章,外有兩條金絲綢帶,金質(zhì)環(huán)套上,上龍下虎,龍騰虎躍,左右兩隻仙鶴,圓形勳章底基是用精鋼做成,在表面鑲嵌七彩寶石,一顆顆五顏六色的寶石,紅的、綠的、藍的、黃的、白的、橙的、紫的,以紫色寶石爲主,這些細小的寶石覆於上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除了耀眼奪目外,還能顯示天穹上的七十二罡煞。製作一塊帝國勳章,需要十幾名頂級的工匠用時幾天幾夜才能完成,這還不包括蒐集原料的時間,主要是蒐集七彩寶石的時間,可以說,帝國勳章的製作是費時費力。
正是基於此,許多在席的官員覺得授予羅夫康以帝國勳章,不適當,太過了,一個官員站出來,雙手握著一塊牌,先向帝王三世微微一鞠躬,說出了對此持異議官員們的心聲:授予羅夫康帝國勳章,未免有點過了,因爲羅夫康雖有功勳,但無超過其他有功將領的特殊功勳,請帝王三思。
帝王三世知道給羅夫康帝國勳章會使在席的官員頗感意外,但他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帝王三世道出授予羅夫康帝國勳章的理由:“誠然如你所言,羅夫康沒有高人一等的功勳,但是羅夫康他是這場漫長戰(zhàn)爭的全程參與者,從殺谷之戰(zhàn)到特拉斯特之戰(zhàn),從特拉斯特之戰(zhàn)到北上進攻,從北上進攻到關西隘口之戰(zhàn),他都經(jīng)歷過。作爲一名軍人,他有不畏強敵的勇氣,迎難而上的決心,敢於出奇制勝的膽氣,願爲帝國分憂的忠心,敢打敢拼效死疆場的志氣,我不認爲哪個軍人能做到羅夫康那樣,所以我認爲授予羅夫康帝國勳章,並不過分。”
帝王三世的一席話,使在座的官員都默不作聲,帝王三世一看大家無意見,定了調(diào)子:“那好,就這麼定了”。
銓述員隨即記錄下來:羅夫康,授帝國勳章,賞三百兩黃金,三百兩白銀
帝王三世日益病重,他已把軍政大權都交給攝政王(即日後的帝王四世),他成了一個閒人,躺在牀椅上,四個侍從擡著牀椅在花園裡走,花瓣紛紛飄落下來,幾片花瓣落在帝王三世身上,帝王三世欣賞著花園的美景,問身邊的隨從人員:“羅夫康來了嗎?”
“已經(jīng)來了,帝王,正在亭子那邊的橋旁等著你的召見。”隨從人員答道。
“好,我們到亭子那邊去。”帝王三世說道。
帝王三世的牀椅安放在亭子裡,羅夫康快步走了過來,走到帝王三世跟前,敬禮,帝王三世用手示意羅夫康靠他近點,羅夫康低下身到帝王三世的牀椅旁,帝王三世對羅夫康說:“天底下沒有絕對公平的事,你按下葫蘆,浮起了瓢,一些人平衡了,一些人就不平衡了,所以有些事無論你是吃虧了,還是額外得了點什麼,你都不要太介意。我也十分感謝你,這次也多虧你的主動進攻,幫我排憂解難。”
“這是我應盡的職責。”羅夫康回答道。
帝王三世面帶微笑,看著羅夫康,說:“好些人喜歡你,好些人不喜歡你,可是我喜歡你,你的路還很長,願你好自爲之。”
帝王三世說完,侍從官念起帝王三世特地爲羅夫康寫的一張通告:
念及羅夫康爲帝國屢建功勳,授予羅夫康帝國勳章,吾不豫,特此告之。
通告一念完,侍從官爲羅夫康戴上帝國勳章,在陽光的映照下,戴在羅夫康胸前的帝國勳章閃閃發(fā)亮。
戰(zhàn)爭結束後,羅夫康向帝國中央爲他和他的帝國一師申請長假,暫時解散帝國一師,讓帝國一師的將士休息一段時間。帝王三世同意羅夫康的請求,允許他們休息段日子,但是帝國中央另加了附加條件,一旦敵軍再度入侵,羅夫康和他的帝國一師應迅即集結待命,聽從帝國中央對其的安排。
帝王三世打算保留帝國一師的番號。
在帝都辦了離職休假的手續(xù),離開帝都後,羅夫康脫下軍裝,穿上便裝,他和周亞莉一起返回自己的家鄉(xiāng)。
跨過潺潺溪流,面對眼前的戈壁荒灘,羅夫康把周亞莉扶上馬後自己一蹬而上,駕馬奔馳,與西下的紅日一起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
羅夫康沒有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他顧忌回鄉(xiāng)會引來麻煩,就在離家鄉(xiāng)不遠的一個小村子定居下來,這個小村子四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小徑與外界保持聯(lián)繫,小村安詳靜謐,羅夫康和周亞莉在這裡安居,羅夫康經(jīng)營一家鐵鋪店,打打鐵爲當?shù)卮迕裱u作鐵器。
六月的日子,本應暑氣襲來,可村子四面被高山環(huán)抱,吹來的暖氣流被大山阻隔,從山邊吹來的風仍帶著絲絲寒氣,羅夫康在鐵鋪店戴著頭帽,打鐵。他看見有一隊騎兵朝他這邊馳來,在他的鐵匠鋪前止住,爲首的一個軍官問羅夫康:“請問羅夫康住在哪裡,他是帝國勳章的佩戴者,我們想見他一面。”
羅夫康回答說:“我只是一個鐵匠,一個鐵匠。”
軍官沒有追問下去,他掉轉馬頭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對這個“鐵匠”說:“如果你見到羅夫康,並認識他,請你轉告他一聲,我們淮王想見他”。
說完,騎兵隊離開了羅夫康的鐵匠鋪,漸漸消失在羅夫康的視野裡。
閒暇時光,羅夫康常在村子裡的一家茶館喝茶,他邊品茶,邊欣賞眼前的自然景色,翠綠的山林,蔚藍的天空,鳥兒在枝頭上啼叫,風兒吹動樹梢彷彿在歌唱。
回想往事,羅夫康想到了帝國勳章。
當羅夫康得知自己被授予帝國勳章時,感到十分驚訝,他覺得把帝國勳章授予他不太恰當,於是羅夫康上文給帝王三世婉拒帝國勳章,說他建有的功勳不足以染指帝國勳章這個至高無上的榮譽。帝王三世下文給羅夫康,文中帝王三世對羅夫康寫到的不能授予他帝國勳章的理由予以答覆,帝王三世在文中寫到“誠然如你所言,你或許還有更多的理由說明你不能,那麼多優(yōu)秀的將領在這場戰(zhàn)爭中付出了他們的生命,也許正如你所說,他們中的有些人比你做的更好,但是,他們都死了,而你還活著。這場戰(zhàn)爭奪取了上百萬人的性命,犧牲了數(shù)以萬計的將士,多少將士爲贏得這場戰(zhàn)爭投身戰(zhàn)場,拋頭顱,灑熱血,帝國勳章就是爲他們而授,可帝國勳章只有一枚,你就當作他們的代表接受它吧”。
漫長的戰(zhàn)爭奪走了太多人的生命,許景良、張秉德、劉士其、周世榮、高熊、蕭浣水、鄭世龍……他們每個人捨生忘死的精神一點都不遜色於羅夫康,他們中不少人都有赫赫功勳,作爲軍事指揮官皆能獨當一面,有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羅夫康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自信勝過他們。除了將領,還有衆(zhòng)多浴血奮戰(zhàn)的帝國戰(zhàn)士,他們纔是贏得這場戰(zhàn)爭的功勞最大者。
——將領和兵衆(zhòng)是一對有機結合體,沒有將領指揮的兵衆(zhòng)是一羣烏合之衆(zhòng),沒有兵衆(zhòng)的將領是個光桿司令,兩者誰也離開不了誰,他們在戰(zhàn)場上相互依存,只有牢牢結合在一起,才能發(fā)揮最大戰(zhàn)力。
羅夫康不會忘,也不能忘正是衆(zhòng)多的普通戰(zhàn)士的奮勇作戰(zhàn),纔打贏一場場戰(zhàn)鬥,直至贏得戰(zhàn)爭的最後勝利,沒有他們,一切勝利都是妄想。羅夫康想到戰(zhàn)鬥中的將士們與敵人死拼搏鬥的場面,有些血腥慘烈的場景連他這個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戰(zhàn)鬥的人都爲之動容,一想到這些慷慨赴死的勇士們,羅夫康感到帝國勳章沉甸甸的重量,是它代表了太多的人?是它本身固有的重量?還是它所彰顯的精神?
這就是帝國勳章能成爲代表帝國至高無上榮譽的勳章的緣由,或許是吧,羅夫康想。
羅夫康喝著茶,呼吸著清新空氣,享受和平帶來的福利,羅夫康心裡頓感高興,慶幸自己能在戰(zhàn)爭中存活下來,活著,比什麼都好。
羅夫康陪同周亞莉在郊外採摘五彩花樹的花朵,五彩花樹是一種低矮的灌木,樹上結著五種顏色的花朵:白色、粉紅、大紅、桂黃、深藍。周亞莉在樹上摘著花朵,一邊摘一邊對羅夫康說:“夫康,你看這花朵多漂亮。”羅夫康站在她身旁,笑瞇瞇看著她的摘花。
忽然,一聲聲響雷傳了過來,羅夫康和周亞莉轉過身一看,北面高山上的烏雲(yún)連綴成片,雲(yún)中閃電時現(xiàn),周亞莉對羅夫康說:“看來要下雨了,夫康,我們走吧”。
羅夫康覺得雨也許下不到他們這裡,他說:“看這雲(yún),像是雷暴雨,只聚集在一個區(qū)域,下起傾盆大雨,我看雨不會下到我們這裡。”
“還是走吧,萬一被雨淋到,這裡離家又遠,又在野外,可能會遭不測,在這裡不安全。”周亞莉勸說羅夫康回家。
“好吧,我們走吧。”羅夫康答應了。
周亞莉和羅夫康走進前面的一片白樺林,在白樺林中走一段路,折向東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他們住的村子,離家就不遠了。在這片白樺林的盡頭是一座座高山,在山的另一頭,烏雲(yún)密佈,雷電交加,在黑雲(yún)和閃電之下,惟有一隻只雕鷹,在空中張開大翅,飛舞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