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謀無勇,所以扶宸只能當個謀士。
有謀有勇,所以離炎殤是個‘王’!
以卵擊石,這個詞兒本就是個輸。
但,恐怕天下唯有離炎殤才能化腐朽爲神奇!
離宮。
刻鷹泛著熠熠生輝的光掛在高高的宮門正中央。
白雪皚皚。
下了一夜的雪,雪愈發的厚了。
踩在地上泛著‘嘎吱,嘎吱’的響聲。
滾滾趴在雪堆裡都能和雪融爲一體。
離宮門口十分熱鬧。
三個楠絲木頭箱子陸陸續續的往馬車上搬運。
扶宸一襲青灰色的裘狐大氅,那雙邪魅的桃花眼上泛著迷人的光澤,脣角噙著笑,望著滿滿的三大箱子銀兩,拍了拍手掌,瀟灑的拂了拂斗篷。
一個戰軍前來巴結的塞給他一瓶酒:“扶謀士,要出去啊,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啊。”
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卻只能抿一口。
朝喉嚨裡灌了一口酒,身子登時暖暖的,不拘小節的用襖袖子拭了拭嘴:“出去一趟,替戰王辦點事兒。”
“路上慢點兒啊。”
“好咧,你的酒,謝了。”
“小意思。”
扶宸趕著馬車,揮著鞭子,車輪是用勒勒車的粗車輪,這種車輪最適合在雪地裡行駛了。
從熱鬧的跳蚤街繞到了花街,又從花街繞回了離宮的後山腰。
扶宸終於趕著馬車來到山東。
他一箱一箱的往山洞的洞口卸箱子,不羈的哼著曲兒,恍若在做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將三箱銀兩全部搬下來後,扶宸將離炎殤寫好的信箋同樣用羽箭的方式射在了其中一個木箱上。
拍了拍手掌的灰,扶宸打算離開。
山洞空蕩蕩的,恍若無人,吼一嗓子都能傳來無盡的迴音。
那個刺客想空手套銀兩?
呵……
想得美!
倏然。
衝著洞口‘唰唰唰’射來了數十隻羽箭。
目的很準確,洞口內。
“卑鄙!”山洞
裡吼出了帶著迴音、帶著憤怒的嘶吼。
緊接著,穿著夜行衣,帶著黑麪巾的衛海握著長劍衝了出來‘嗖嗖嗖’的抵擋住了那羽箭的襲擊。
但是若是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些羽箭射的位置都是偏的,並沒有襲擊要害。
衛海就這樣暴漏在光天化日之下。
離炎殤一襲雪銀色的鎧甲,面上帶著鷹臉的面具,他寒涼的深眸隱匿在面具後面,骨節分明的長指扣動著弩。
就在衛海全心全意抵擋這些羽箭的時候。
倏然,一個龐然大物趁勢鑽進了山洞,速度快到讓人無法捕捉到。
滾滾的速度絕對是第一的,晃著威武的身子將躲藏在山洞裡的芷茶尋了出來。
“滾滾?”芷茶看著外面箭如雨下的樣子十分恐怖,打算躲起來,等消停了再說,誰曾想居然能碰到滾滾。
既然滾滾來了,那麼外面的人是……
定是他。
離炎殤!
他怎的這般狡詐!
是芷茶想出了這個劫匪劫持想要銀兩的計策,她想著離炎殤那麼有錢,就算拿出來一萬兩銀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她再把銀子給衛海,畢竟是她小時候的護衛,不忍心看著他過的窮哈哈,緊巴巴的。
誰曾想離炎殤居然給她來了個大反轉!
芷茶不得感嘆。
離炎殤,這隻狡猾的小狐貍!
哦不,是老狐貍!
“誒誒,滾滾你要幹什麼啊。”芷茶驚愕的望著滾滾,滾滾正趴在地上,張開‘血盆大口’揪住芷茶的衣襟。
“你瘋了嗎滾滾。”芷茶花容失色。
滾滾絲毫不理它,認真的去完成離炎殤交給它的任務。
以把芷茶拖走爲己任!
忽地,滾滾的嗓子裡低吼了一聲,狠狠的甩了下腦袋,將芷茶甩到了空中,芷茶瞪大眼睛,想著自己定要摔死了。
誰知,滾滾忽地撐起巨大的身子將芷茶穩穩的接到了後背上。
它如風一般狂跑著,跑出了山洞。
衛海見芷茶被一隻大白熊揹走了,驚愕之餘失了神。
離炎殤看滾滾得手了,收起了弩,凌波微步消
失在了山谷之間。
衛海氣的牙直癢癢,拳頭捏的嘎吱嘎吱響。
眼底那仇恨如江河湖海那般烈,猙獰的臉扭曲著,那道疤痕愈發的奪目和醜陋,衛海仰天長嘯:“此仇不報非君子!”
迴音波動,許久才靜下來。
衛海看著那三個大箱子,吸了吸鼻子,想著能讓離炎殤破財也算稍稍解氣了。
但,但他打開三個箱子後,那眼底的憤怒更甚了。
裡面哪是銀兩!
分明是三大箱石頭!
“滾滾。”芷茶看滾滾這生龍活虎的勁兒跟離炎殤差不多了,她怕滾滾一個激動把她甩下去急忙抱住了它的脖子:“你主人呢?你怎麼來了?”
滾滾就知道傻跑。
躍過樹杈,翻過山丘,眼前一片明亮,他們跑到了叢林裡。
是上次和離炎殤烤雪雞的地方。
滾滾呼哧帶喘的停了下來,芷茶要吐了,手撐著樹幹乾嘔著。
眉眼低垂,她臉色蒼白如紙,拍著胸脯,閉了閉眸子,想把腦袋裡的星星全部散出去。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黑底緞紋鷹頭刺繡靴映入她的眼簾。
他,來了。
“那個劫匪很仁義。”離炎殤面具的聲音沉沉的,恍若來自地獄的撒旦。
芷茶擡眸,斂出一個完好無缺的微笑,擡頭望向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冷酷的他,心中的水面浮動著波紋,但還是讓自己保持鎮定:“戰王說笑了,你用羽箭朝洞口射,難不成他要站在洞口當靶子不可?”
“他完全可以躲開。”離炎殤淡淡道。
這種口吻卻讓芷茶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
“戰王箭法高明,他一個劫匪怎能躲開。”芷茶微微勾脣,他的疑心可真重。
離炎殤那雙寒涼的眸子看著她。
半晌,芷茶綰了下青絲,忽地想到什麼,心裡苦澀一瞬涌入,無數次的想吞回腹中,最終還是問出了口:“難不成這個劫匪躲開,戰王就當真狠心的要亂箭將奴婢射死麼?”
聞言,離炎殤身子僵了僵,沉默了半晌,那沉厚,穩當的聲音自喉嚨裡滾滾而出:“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