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曾國勇、馬雷等被抓捕的消息震驚整個北川,人們對他們毫不吝嗇地送上謾罵。消息傳到了江嘉升耳中,他知道下一個必定就是他了,現在的他就像一個熱鍋上螞蟻一樣,坐立不安。他曾經預想了今天的到來,但這一切真正的到來時,他內心卻充滿了恐懼與不捨,恐懼的是一旦入獄,他將失去現在的自由,面臨的是無限的絕望;不捨的是現在自由自在、奢華舒適的生活。
“我應該怎麼抉擇,難道要等待警察的上門嗎?讓他們把鐐銬鎖住我的雙手,讓他們將我?guī)氡O(jiān)獄,帶走我的自由嗎?”江嘉升來回踱步,自言自語道。
“曾經貧窮讓我困於井底,現在富裕讓我自由翱翔,可那不該的謊言,讓我獲得金錢的謊言,讓我走出井底的謊言,也讓我走上違法犯罪的謊言,也必將把我送入監(jiān)獄的謊言。啊,可怕的謊言。”他自言道。
“這寬闊的廳房將變成狹窄的牢房,這溫暖的大牀將變成冰冷的鐵牀,這舒適的衣服將變成粗糙的囚衣,這香飄四溢的熱茶將變成平淡無味的冷水… …”他腦子裡想著。
江嘉升腳步越來越快,想到不堪的未來,他變得急躁起來。
“不,我不能讓這一切發(fā)生,在他們沒來之前,趁我還自由的時候,我得走開,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我又能逃到哪裡?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不行,不可以讓他們將這一切奪走,我要將這些帶走,將這些錢財,能買通一切的錢財,我要逃走,帶著錢財。”江嘉升自言自語道。
江嘉升立刻跑上二樓快手快腳的收拾好一大箱子現金、幾套簡單的行裝後準備離開。剛走下一樓客廳與剛散步回來的樑思因母女遇了個正著。
“你這是要到哪去?”樑思因說道。
“我…我…”
“剛剛我已經聽到了消息,這…你必定受到牽連,難道現在你正要…”樑思因說道。
“我不能讓這一切發(fā)生,否則,否則我將一無所有,那可怕的監(jiān)獄,我寧可去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的地方。但是,對,我不能這樣離開,你們母女並沒有做什麼犯法的事,警察不會管你,但你們得先離開這別墅,我得先把你們安頓好。”江嘉升說道。
“你已經陷入無助的困境,還在想著我們母女,怎麼叫我不感動?”樑思因說道。
“先不說閒話,我上去幫你們收拾一些東西,然後你們現在就走,將現金藏起來,然後找個熟悉的地方先生活一段時間。”江嘉升說完急忙地趕上二樓,收拾了另一箱子錢下來。
“拿著,這種情況我不能帶著你們,你們以後要自己照顧自己,這些錢你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你們再找個熟悉的地方生活,我還會去找你們的。”江嘉升說道。
“你就是我的愛人,在這情況然後爲我們著想,可是,你逃走,又能去到哪兒?”樑敏如說道。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被他們抓住我將一無所有,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受盡嘲笑與謾罵,那生活真叫人可怕,我不能讓這發(fā)生,我必須離開。”江嘉升緊張地說道。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犯了法,終歸是逃不了的,難道你還如此迷戀物質的浮華,那些無用的東西嗎?”樑敏如說道。
“我好不容易享受到這種生活,曾經我想這可怕的一天終歸會到來,可惜現在我卻放不下,放不下這奢華的生活。”江嘉升說道。
“可惜那些都是非法獲得的,原來都不屬於你的東西,難道我們還要抓住不放嗎?我們勇敢面對好不好?不管多久,但那是看得見的未來,不是嗎?你如果逃走了,天天提心吊膽,見不得光明,那生活不要也罷,嘉升,讓我們一起勇敢面對,我們會等你出來的。”樑思因說道。
“可是,這些錢,如此多的錢。”江嘉升說道。
“都隨它去吧,這些只不過是身外之物,我們又何須留戀。真正的自由不是這些錢能買來的,讓我們一起勇敢的面對,我們哪兒都不去,就在北川,就在這,等著你的出來,好嗎?”樑思因說道。
江嘉升急躁的心情得以平靜,現在他的內心只是失落,那是一個人忽然認清現實,即將面對現實的無助失落感,他緩慢的走近窗口,看著外面的世界。他小聲地自言自語道:“這就是結果,我預想到的結果,監(jiān)獄將是他們的歸宿,也將是我的歸宿。你看外面的世界,那自由自在的光明,我將失去這一切。”
“不,嘉升,監(jiān)獄不是你的歸宿,你犯的罪並不足以讓你在那終老死去,幾年或者十年,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這外面的世界纔是你的歸宿,我們纔是你的歸宿,短暫的懺悔,換來的是永久的自由,嘉升,勇敢地去接受這一切,我們會在這裡等著你。”樑思因堅定地說道。
“你們等我,爲什麼等我?我這罪人、惡人,有什麼值得你們等待的?當我出來時,十年,我將是一個年老的人,一個令人討厭的骯髒的老人,你們又何必等我。”江嘉升失落地說道。
“你是什麼人可能我比誰都清楚,誰不會犯錯。但我忘不了你對我們的好,你對這對被拋棄的人的好,我堅信我不會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更能體貼照顧我們的人,你爲我們做的,將來我們也會爲你做相同的事情。”樑思因說道。
“啊,我的付出從來就沒求過回報,如果這樣等待,我不是害了你們兩個人,我已經是犯罪之人,再讓你們等待,於心何忍。”江嘉升說道。
樑思因走到江嘉升背後,將他緊緊地抱住。說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有愛情嗎?我願意爲心愛的人等待,這不是偉大的令人歌頌的事情。”
江嘉升轉過身子,凝視著樑思因說道:“難道你不會後悔嗎?愛情只是那些年輕人事罷了。”
“我不會後悔,爲了好的人,我願意等待。經過過傷害的人愛情不是來得更溫暖純真嗎?我願意去堅守這一切。”樑思因堅定地說道。
“啊,我的愛人,善良愚蠢的女人。”江嘉升一把將樑思因攬入懷中,兩人相擁哭泣起來。
一會兒,警察走了進來,將江嘉升戴上手銬,帶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