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閒是我們林府新買的家丁,身爲家丁敢直視小姐,該罰。”
“你們都跟我來,等會見到林閒,賞他兩巴掌,打的越疼越好。”
領路的小廝說起林閒來,嘴上毫不留情。
林府的基本生存法則,高管家討厭誰,就要跟著討厭誰。
方孝孺單手背後,邁步到小廝身前:“你與那林閒都是府中家丁,理應互相扶持,去做有意義的事。”
“今日是林閒,明日便是你,日日復日日。”
小廝直接將方孝孺推開:“去去去,你一賣五百文的家奴,倒是教訓起我來了。我可告訴你,我賣身林府的時候,足足六兩銀子。”
“你!”方孝孺厲聲道:“黃口小兒,焉能知曉老朽大義。”
方孝孺還要再說,被馬周拉住,方孝孺這才作罷。
林府後院。
林閒艱難的爬起來,屁股的傷口雖然結疤,卻更加疼痛,猶如裹腳婦人,很難邁開的腳,稍微步子大點,便疼的呲牙咧嘴。
林三春蹲在院子,手裡拿著豬鬃牙刷,咕嘟一口水,將口中穢物吐個乾淨。
刷了牙,林三春瞧見笨拙的林閒:“大清早就看見你這倒黴的東西。”
林閒心中悲涼,哪怕捱了二十板子,他在林府也不會太好過。
看門的小廝領著馬周和方孝孺到了:“這就是後院,下人住的地方。”
林三春在身上擦拭溼手,迎上前去:“來新人了?”
守門小廝對待林三春的態度同樣恭敬:“林大姐,今一大早就來兩個賣身的。”
林三春的目光盡在馬周身上,身高體壯,五官堅毅,身上的疙瘩肉即使隔著粗布麻衣,依然顯眼。
“好俊的漢子!”林三春看得心癢癢,忍不住擡手去摸馬周的臉。
馬周後退半步,目光定在林三春身上,眼神凌厲:“嗯?”
凌厲的眼神藏著殺氣,林三春回瞪回去:“還敢瞪老孃,你這糙漢子剛來,不知道老孃在林府的地位。”
“老孃是夫人的陪嫁丫鬟。”
丫鬟也有三六九等,像林三春這種身份陪嫁丫鬟,自幼跟著夫人長大,在丫鬟中地位最高,幾乎與高管家平起平坐。
小廝也站在林三春這邊:“林大姐誇你還不樂意了?瞧你那德性。”
馬周索性緘口不言,望向院中少年。
這就是林閒,馬周見過他的畫像。
林三春一肚子火氣沒處撒野,走向林閒面前,擡腳就要踹:“瞅啥?”
馬週一個掠步,身子衝出去,劉三吾給他下了一道鐵命令,再不能讓林閒受一點苦頭。
“汰!”馬周擡腿就是一腳,踹在林三春小腿上:“怎麼打人?”
林閒已經做好捱打的準備,等了半晌,發現什麼事發生。
倒是林三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小腿:“哎呦,我的腿。”
林三春到底只是個柔弱婦人,哪經得起這麼重的一腿,瞬間站不起來。
“我要讓高管家打你板子,你這該死的。”
方孝孺幽幽走到林三春面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與他起了口角,關這位小兄弟何事?”
方孝孺來到林閒身旁,扶住林閒:“這位小兄弟明顯身上有傷,你們這些人還以捉弄他爲樂。”
“我大明怎麼養了你們這些蛇蠍狠毒之輩。”
不對勁!
林閒從小到大經歷了很多怪事,每次遇見對自己好的人,剛取得自己的信任,轉頭就開始坑騙自己,從無例外。
林閒與二人都是初次見面,二人敢打林嬸?
馬周忠肝義膽,眼中真誠:“小兄弟,你沒事吧?”
方孝孺也走到林閒身前,這就是虞王殿下嗎?果真是儀表不凡:“小兄弟,你且回屋好好歇息,這裡的事交給我們。”
林閒在兩人呵護的目光中,慢慢悠悠走向摔倒的林三春,艱難的蹲下去攙扶林三春:“林嬸,你沒事吧?”
“這兩個人真的是不開眼,連林嬸都敢打。”
馬周:“……。”
方孝孺:“……。”
林閒一改之前的懦弱樣子,招呼守門的小廝:“還不過來幫把手。”
守門小廝如夢初醒,趕緊小跑過來,和林閒一起扶起林三春。
林三春指著馬周大罵:“好你個糙漢子,敢打老孃,你這是以下犯上。”
“林閒,去叫高管家,叫這兩個新來的學學規矩。”
林閒嘴一咧,頓時覺得身上的傷一點也不疼了,果然要反操作:“林嬸,您等著,我去去就來。”
方孝孺和馬周像是兩個木頭人,目光僵硬的看著林閒小跑起來,一點也不像昨天剛捱過二十大板的人。
林閒蹦蹦跳跳來到前院,找到高管家。
高管家看見林閒就是一陣心煩:“你來作甚?”
林閒表情肅穆,把事情誇張化:“高管家,你快去看看吧,新來的兩個家丁打了林嬸。”
“林嬸倒在地上,扶都扶不起來,這兩個人還直呼,從今天起,他們就是林府的頭,連高管家都不放在眼中。”
高管家一聽此事,頓時火冒三丈,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膽,剛賣身林府,就敢如此不懂規矩。”
林閒嗯嗯點頭:“對,大膽,高管家,你快去看看吧。”
高管家提起袍子,三步並作兩步向後院走去。
高管家帶著林閒來到後院,看到林府的家丁都活動起來了,拿著傢伙什將馬周和方孝孺圍起來。
林三春見到高管家過來,手指顫顫巍巍:“老高,這是哪裡招來的家奴?上來就敢打我。”
“哎呦,我這腿呦,被他踢瘸了。”
“老高,你可得爲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