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淼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趙蠻低著頭,無語的看著她一雙不安分的小手正在拍打他的手,被打的人是他,她還哭的越來越委屈了。
“叫你再打我,我也要打你……”
趙蠻“哼”了一聲,對一個耍酒瘋的人,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餘淼淼捶打了幾下,收回手,抽了抽鼻子,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掌心,可憐巴巴的伸出手遞給趙蠻看,“好疼……”
趙蠻:“……”
“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明明是打他,反倒把自己打的手疼。
趙蠻低頭看了看湊在自己跟前的小手,掌心的確是紅彤彤的。
餘淼淼的身子晃晃悠悠站不穩,淚眼婆娑的看著面前五官如刀削的男人,隔了一層水霧,他的神情還是一樣的冷冽。
酒壯熊人膽,她突然踮起腳來,就想去捏他的鼻子,誰讓剛纔他哼了一聲。她只一動就被趙蠻攫住了手腕。
“不許胡鬧。”趙蠻幹巴巴的教訓。
餘淼淼傻笑了兩聲,順勢往前一栽,將臉埋在他胸前了,用力拱了拱,鼻涕眼淚全都抹在他身上了,然後得意的往後退了一步,昂著頭看他。
“趙蠻,七郎……我警告你,你別以爲仗著自己個子高,力氣大,就能……對我……爲所欲爲……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一句話被她說的七零八落,聲音不小,可氣勢不足,雙頰兩片紅霞,目光迷離,明明睜不開,卻用力睜著。
趙蠻瞇了瞇眼,所謂酒後吐真言,看來她對自己的意見很大啊。
“你又捏我的手腕,好疼……趙蠻,嗚嗚嗚……你又打我。”
趙蠻鬆了鬆手,看面前的手腕上雖然有指印,可是哪裡就那麼疼,更重的傷在屁股上,也沒有見她哭過,今天這頓酒瘋是哭著停不下來了吧?
“別哭,真醜。”
“你才醜……不對,你不醜,很好看……好看除了招蜂引蝶,有什麼用,你低頭離這麼近做什麼,反倒看不清楚了,走遠一點……”
餘淼淼突然一陣天昏地旋,等再勉強睜開眼睛,她已經躺在牀上了,屋頂像是在旋轉,突然眼前一黑,一雙手擋在她眼皮上,她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終於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趙蠻看了看自己身上皺巴巴,還濡溼了一小片的衣裳,眉目凝住,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來。脫了衣服,扔到一邊了,滅了燈,迅速的爬到牀上來了,餘淼淼翻了個身,一下撞到他的胸膛,又熱又硬,不舒服,她下意識就往牀裡側滾過去了。
趙蠻不滿的大手一撈,本來他也不喜歡挨著人睡,可見她酒後睡夢中都避之不及的樣子,大手一撈將人撈過來,非得貼著自己,才覺得滿意了。
餘淼淼身上有淡淡的酒氣,這幾天許是真的累著了,呼吸發沉,溼熱的氣息的落在趙蠻心口上。讓他心底突然就癢起來,這種癢從下腹竄起,迅速的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他在黑暗中,目光深幽的盯著餘淼淼的睡顏,突然一翻身將人壓在身下了,手摸到她的衣襟,就開始解起來,餘淼淼的身體一顫,在他胸前推搡了一把。
趙蠻不需要理會這點小雞仔一樣的力氣,手突然碰到一團柔軟,他捏了捏,手中的動作更加急切。
“疼……”
餘淼淼呻吟了一聲。
趙蠻的放緩了動作,目光更加幽深了。
“趙蠻,我好難受……我要吐……”
她剛說完,門上就響起了敲門聲,蘭娘磕磕巴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淼兒喝多了,就給我來照顧……”
蘭娘先前聽了一陣,知道餘淼淼耍酒瘋,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今天的事情是她沒有想好,應該早點囑咐淼兒的,千萬別多喝了,哪知道她現在還對趙蠻胡說八道,毫無禮數。
蘭娘想將人從屋裡帶出來,畢竟一個耍酒瘋的女人,男人哪裡會喜歡?這次就連姜媽媽幾個,也沒有反對。
蘭娘爬起來坐在牀上猶豫了一會,這纔來了,剛到門口就聽見餘淼淼的說話聲,要是吐得趙蠻一身,更被趙蠻不喜了,現在沒有丫鬟,只有她這個壞事的娘,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來了。
趙蠻翻滾的慾望,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
餘淼淼從趙蠻身上往外爬,他認命的坐起來,披了衣服,撈起餘淼淼,用被子一裹,迅速的打開了房間的門。
蘭娘頂著巨大的壓力等給餘淼淼清理乾淨,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見她苦著臉睡著了,眼角還尤有淚痕。
蘭娘看了趙蠻一眼,無力的搖了搖頭,看這姑爺的臉色,哎,都怪她。
她悻悻的解釋道:“淼兒從來沒有喝過酒,今天喝多了,纔會言行無狀,尋常她不是這樣的……”
趙蠻面無表情的道:“她尋常膽子就很大。”
蘭娘判斷不出他的神色和語氣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怏怏的道:“我來照顧她。”
趙蠻見餘淼淼睡著了,吐了一回,臉色也好看了一些,點點頭應了。
他除了照顧過自己,還真沒照顧別人的經驗,按照他的力道來給她洗臉,一碰她就喊疼。
趙蠻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跟餘淼淼一起喝酒了,不對,不是不跟她喝,是不讓她喝,酒品不好的人,就沒有喝酒的資格。
第二天,餘淼淼頭昏腦漲的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喝了一碗醒酒湯,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等她起牀,趙蠻正好從外面進了,今天他破天荒的關心起蓋房子的進度來了,一早上就去找邱大夫催了進度,這是剛回來。
“好了?”
餘淼淼點頭,“好了。”
“想要打死我?謀殺親夫?”
餘淼淼縮了縮脖子,她已經聽蘭娘說過了她昨天發酒瘋,也被訓斥過了。
“嗯?”
“沒有。”餘淼淼趕緊搖頭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打死你了’的意思也不就是要打死,還有愛死你了,也不是就真的被愛死了,還有撐死……”
趙蠻“哦”了一聲,突然心情就好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說到“愛”就可以了,他已經明白了。
餘淼淼從她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見他眸子裡突然多了笑意,頓時也鬆了一口氣,趕緊岔開話題,“七郎,你吃了早飯了沒有?”
趙蠻沒有接話,而是道:“房子蓋好後我們馬上搬出去。”
他可不想這家裡接二連三的壞他的好事。
他也見識到了,這屋裡的隔音十分差,想起幾個女人只要不睡覺就能聽到他的響動,頓時一片惡寒。
“欸?”
“去吃飯。”
“哦。”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的不緊不慢,趙蠻每天晚上十分安分,抱著餘淼淼純睡覺,最嚴重的幾次,餘淼淼已經被他磨蹭的氣喘連連了,可只要一聽到隔壁房間裡有翻身的響動,他就什麼心思也沒有了,只恨不得早點搬出去。
倒是讓餘淼淼幾次都狐疑的看著他,從最初的緊張到現在已經十分淡定了,原來這傢伙只是一隻紙老虎。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憂心,還是放心。
這天,邱大夫從書院拿了配好凝結材料回來,一見到趙蠻,就道:“我給你開一副藥,降降火。”
趙蠻二話不說,就趕邱大夫去找人修建房子去了。
餘淼淼這兩天也沒有閒著,給院子裡的菜和梨樹追了一次肥,去山上忙了兩日,也十分艱難的旁敲側擊的打探了一番這大宋朝的酒文化,讓家裡人和趙蠻好一頓側目,以爲她要往酒鬼的路上去了。
不過,總算是得知這時候的酒,大多是糧食釀造的,果酒也有,但是極少,這些酒都是都是發酵釀造的,還沒有蒸餾出來的烈酒,這她就放心了,心裡也隱約有了對張家的計劃。
張家有酒坊,張家酒坊的酒很出名,那她就從酒下手。
蒸餾出烈性酒很容易,不過還是得先試試水。
餘淼淼軟磨硬泡的讓蘭娘去給她打了幾罈子酒回來,倒進鍋裡,訂做了一個十分古怪的鍋蓋,鍋蓋四周能夠將鐵鍋密封,但是正中卻連接著一根空心鐵管,將酒加熱,鐵管的另一端則接著一個瓶子。
酒精蒸汽析出,流進鐵管內,又液化流出,這就是簡單的蒸餾過程。
餘淼淼花了一整天,將兩鍋酒蒸餾了好幾遍,最後也只剩下兩小瓷瓶,一瓶糧食酒,一瓶是水果就,這時酒的度數已經差不多有四十多度了。
做成之後,給趙蠻各償了一小盞,喝的趙蠻眼睛一亮,他並不是貪杯好飲酒的人,可也覺得這酒勁夠大,比之前的更烈,自有一番滋味。
餘淼淼對他的神情感到很滿意。
趙蠻看向餘淼淼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餘淼淼這女人總是能夠給他帶來驚喜,從她出現之後,他好像想做什麼都順暢多了,唯一不順暢就只有一件,他目光如狼的看向餘淼淼。
看得餘淼淼臉紅心跳,氣息不穩,這滿屋的酒氣入肺,她覺得有些暈了,趕緊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問:“這種酒能夠打敗張家的酒嗎?”
趙蠻收斂了情緒,道:“就知道你是打這個主意,你打算怎麼做?開酒坊?”
這次,他沒有問餘淼淼如何想到這個辦法的,她這幾天又是翻書,煮飯的時候哎盯著鍋蓋上的氣瞧,又是定做鍋蓋,他就明白了,自覺爲餘淼淼想好了理由。
餘淼淼搖頭,她又不會釀酒,這蒸餾也就是取巧而爲。最多她就是將別人的酒進行深加工,而且不管是餘家還是趙蠻,現在的危機還在,並不能太高調的活動在房陵,最好的辦法是隱在幕後,找人合作。
趙蠻跟餘淼淼想到一處去了,他沉思片刻,道:“我倒是有個好的合作人選。”
餘淼淼狐疑的問:“不是房傲南嗎?”
“不是,讓他處理只能賺錢,沒有別的用。”除了錢,他還需要很多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