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烈日下,一錦衣華服的“男子”披頭散髮的行走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之中。原本俊俏的臉此刻被太陽炙烤的有些紅腫,想她堂堂相府的千金小姐今日竟淪落如此,真是悲慘。都怪那該死的太子,自從遇見他,自己真是倒黴透了,先是失去了自由,而後被人追殺,現在竟在這荒郊野外迷路。
但是她忘記了,那個“太子”被自己害的有多慘。她更是不會想到,自己上次離家出走撞的倒黴鬼也是此人。不是有句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嗎,若是冤家,冤冤相報何時了。她在這荒郊野外受煎熬,那個冤家也好不到哪去!正在被她的哥哥當做戰利品帶回去覆命。
鶴羽樓密室之內,三皇子正因爲肆意閣之事大發雷霆,南宮瑜帶著昏睡中的麻芙瓏前來複命。連瑀終於從剛纔的憤怒中緩過神來,他示意南宮瑜把“太子”帶上來。南宮瑜把肩上沉甸甸的人放在三皇子對面的椅子上。連瑀雖臉露喜色,卻一副冰冷的口氣問道:“爲何這麼晚纔回來?”
“回王爺的話,因爲昨晚遇到點麻煩,所以耽擱了?!蹦蠈m瑜小心翼翼的回到道。
“下次準時覆命,不容耽擱,否則決不輕饒!”連瑀的口氣一貫的嚴厲和冷漠。
“是,下次絕對不會?!?
連瑀不再理會南宮瑜,徑直走到“太子”跟前,一臉玩味的打量著歪在椅子裡的那個如同爛泥的人。
“你是太子又如何?你是嫡長子又如何?跟我鬥,你們都還不夠格!皇位遲早是本王的,你們誰也奪不走,誰也奪不走,哈哈……”連瑀一把捏住“太子”的下巴,可當他看清那張臉後,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張臉由紅變白,由白變綠,由綠變黑。
紅鶴等人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椅子上昏睡的人。那張臉雖俊秀無比,可是並不是太子,那是五皇子連平。南宮瑜不明所以的看著連瑀的變臉,他並不知道他帶回來的不是太子而是平王爺。
連瑀的手捏得越來越緊,麻芙瓏的下巴已經快被捏碎了,整個臉上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隱約還可聽見骨骼響動的聲音。幸好昏睡過去了,要不然照麻芙瓏的個性,一定會跳起來把連瑀咬翻在地,再順便在口頭上把連瑀的十八輩祖宗的墳挖一遍。
“南宮瑜!”連瑀從牙縫裡硬擠出這三個字,南宮瑜一個激靈,連連答道。
“你們這羣飯桶,讓你們劫持太子,你卻把這個搗蛋鬼給我弄回來了,你們……”連瑀一甩衣袖,不停地在房裡踱步。
南宮瑜有些懵了,不可能啊,妹妹說在她房裡的就是太子啊,怎麼可能是平王爺呢?怎麼會這樣呢?
“連平,本王一再饒恕你,你卻一次又一次來壞本王的好事,看來本王不能再寬容了。”連瑀的眼神嚇得劉穆不敢看他,這眼神裡充滿了殺戮。
“王爺息怒,此事也不全是南宮瑜的責任,我想此事應該是平王爺冒充太子纔會導致他們抓錯認。至於平王爺爲何會冒充太子,只有一個可能,太子真的失蹤了,而且此事皇上還不知情。這樣的話也就是說還有人
在打太子的主意,我們何不隨藤摸瓜,找出幕後之人呢?”劉穆緩緩說道。
紅鶴白了他一眼,這人呆頭呆腦的,想不到還有這心思。
一經提醒,連瑀不由得思索起來,這真正把太子劫走的人是誰呢?難道是連辰?可這連辰自幼就被父皇送去迦若寺了,後又被送去南疆,回來之後一直住在北晨別苑。對了,連辰和薛清飛親如兄弟,莫不是這二人聯手?
“南宮瑜,我命你將功補過,一定要找出劫持太子的幕後黑手,劉穆和紅河、鶴,你們倆協助南宮瑜,務必給我揪出此人!”
“是!”三人齊齊答道。
“那平王爺?屬下昨日給王爺下的迷藥到現在還未醒。”南宮瑜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本王饒了他一次又一次,這次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去,把那鶴頂紅灌一瓶之後給我扔到荒郊野外去,若他還能活……哼!”邪惡的笑容在這張俊美的臉上只剩下猙獰。
“是!”南宮瑜的額頭上已佈滿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不只是因爲這炎熱的天氣還是因爲其他。
門外蟬鳴聲在這兀長的夏日午後顯得那麼刺耳,屋內沉悶的氣息讓人窒息。紫蝶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下牀倒了杯茶喝起來。她仍舊沉浸在剛纔那個夢境裡,無法抽身,那個夢如此的逼真,似乎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是爲何?
爲何自己第一眼看見那個叫連曦的人,竟唱起了那首曲子?!懊鞒瘹w路下塘西,不見鶯啼花落出!”紫蝶喃喃的重複著,像是丟了魂魄一般。
夢中梨花飄落,一片片,潔白勝雪,身著紫衣的小姑娘在這飄飛的梨花中,翩翩起舞。嬌俏的臉龐掛著稚氣的淺笑,妙曼的舞姿已讓人如癡如醉。
“落落,你這隻舞跳得太好了。”花瓣飄落在橫笛少年的發間,紫衣小姑娘拍著手跑向少年。
少年親暱的撫摸著小姑娘的髮絲,那雙眼眸是那樣的清澈,那樣的溫柔。
夢中的少年是誰?那個紫衣小姑娘又是誰?難道是自己嗎?那樣真實的感覺!不!不是,一定不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小姑娘叫梨落,而自己是這芙蓉堂的堂主——紫蝶。
倚著欄桿,紫蝶出神的看著池中那些游來游去的金魚,它們自由嗎?他們也一定不自由吧,在這狹小的池游來游去,一定也很悶吧。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你知不知道你剛纔發呆的樣子是很危險的!”
也許是太出神了,紫蝶竟沒有發現有人靠近,她的蝴蝶飛鏢還未出手,已經被來人拽住了手腕。
看清來人,紫蝶又恢復了冷豔的模樣,抽出手,冷冷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人笑笑,在圍欄前坐下:“聽聞太子失蹤了,我來看看!”
“想不到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太子現在就在芙蓉堂!”紫蝶依舊呆呆的看著池中的金魚發呆。
“哦,那平王爺人呢?”
“平王爺?我們只抓住了太子!”
“是嗎?難道平王爺不是你們抓的?”
紫蝶站起身來,理了理被風吹亂的
長髮:“總堂主給我的命令是對付太子,至於平王爺,我不知道!”
池上的荷葉掀起層層碧波,迴應著紫蝶飄飛的裙襬。
“你還是好好呆在你家安王爺的身邊吧,沒有總堂主的命令,咱們誰都不可輕舉妄動,記住了,不可問的不能多問!”
看著紫蝶漸行漸遠的背影,倚在圍欄上的人心裡一陣莫名的失落,至始至終,她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此刻已是黃昏時分,南宮瑾早已又累又餓又熱又渴。蓬頭垢面,衣服半脫半穿,還夾雜著一股汗臭味。肚子咕咕響個不停,分泌的唾液滋潤著乾燥的舌腔。想她南宮瑾從來還沒有如此的狼狽,真是一朝千金變乞丐,都是太子惹的禍。
南宮瑾深吸一口氣,突然,一股香味刺激著她的神經,她大口大口的嚥著口水。這香味,不用說一定是金黃的大杏子。
她像獵狗一般搜尋著香味的來源,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當她看見滿樹的黃杏子的時候,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樹,一頓大快朵頤。
吃飽了,躺在樹下,捂著圓鼓鼓的肚子閉目養神。在這荒野中爬了一天了,累的都快虛脫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出這片荒野。
“嗞……”莫名響起的聲音嚇得她一個激靈,黑夜中樹上的綠光看起來那麼恐怖。
“什,什麼東西啊……”南宮瑾的聲音有些顫抖,心跳劇烈加速,動也不敢動一下。
樹上的兩團綠光也一動不動,靜靜地盯著她,藉著月光,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條通體翠綠的蟒蛇。
真是要多倒黴有多倒黴,這捱餓不說,迷路不說,現在還即將成爲這條蟒蛇的腹中餐。蒼天啊,大地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不就是冒充了下太子嗎?至於這樣對我嗎?
想著想著,眼淚都已經落下來了。不行,想她南宮瑾也是一代巾幗英雄,怎麼可以被這牲畜嚇破膽呢?她心一橫,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打不過你,我跑還不行嗎!”
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樹上的龐然大物?!澳憧床灰娢?,你看不見我……”她像是念咒語一般的飛起腳丫子開跑,此刻不管多累,保命纔是最重要的。
她聽見耳邊呼呼地風聲,閉上眼睛,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不知跑了多久,雙腿都有些發軟,她怯怯的回頭一看,嚇得差點哭出來,那條蟒蛇竟然就跟在自己的身後。
她顧不得其他,加快了速度,似乎要爆發出自己身體的極限了。可是當她再次回頭的時候,真的一個跟頭栽地上了。“你沒有腿,爲什麼還跑那麼快啊,你看我這麼瘦,全身就骨頭,吃起來多沒味啊……”
那條蛇竟然像能聽懂人話一般蹭了蹭她的手,嚇得她一下子躥出老遠。
在這寂靜的夜空下,一條蛇和一個人就這麼對峙著,無論她跑多塊,跑多遠,這條蛇總是跟在她身後。累得沒有一絲力氣的南宮瑾喘著粗氣,當她發現這條蛇並沒有傷害她的舉動的時候,她也懶得再逃了,愛跟你就跟著唄,本姑娘累了,要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