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誇我,這我可受不起呀~”緋嵐摘下了面具,嘻嘻的笑著,“說起來,政道你莫不成也被這樣小瞧過?”
他聳肩,如同他哥哥一般換上一臉頑皮,“至少兄長可能還真沒有過吧。”
二人相視一笑,微妙的達成了共識,絲毫不顧忌某主公被咒得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晚上的噴嚏。
第二天,淬毒的弩箭在政宗和緋嵐的雙重脅迫下提前完工,一行人馬也浩浩蕩蕩的開拔出城。可當緋嵐真真正正的面對敵方軍隊的時候,心裡不免還是有些發毛的。她看著手中一黑一白的兩個面具,打定了主意,叫來遠藤,摟過她的小部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交代了半天,將其中的一張交給遠藤。遠藤隨即召集騎鐵隊部衆,拿出手中黑色的面具下令道:“此次出兵,將你們分爲兩組,一組由我帶領進行奇襲,另一組跟從雲大人實時開炮迎擊。黑爲我,白爲雲大人,你們要絕對服從命令,按以往所操練的行事!若有不從,軍法處決!”
一番話擲地有聲。騎鐵部衆雖然對緋嵐略有牴觸,可一聽前鋒是遠藤帶隊,便也高聲吶喊,一瞬間士氣昂揚。
戰鼓雷雷,作爲伊達軍特殊部隊的騎鐵隊隱藏在林中,只見那黑色面具的男子銀亮的軍刀一指,光輝尚未散盡,卻見他已收起軍刀,舉起手中裝滿毒箭的弓弩,騎著重裝戰馬衝進敵陣!最上軍見狀,準備出了抵禦騎兵的防線,卻見騎鐵衆依次端平*,剎那間,萬箭齊發。等到箭槽中的弩箭射盡,隊伍卻撥轉馬頭好不戀戰似的轉瞬撤離。
不論敵方,甚至是政宗本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部隊的動向。就在部隊馬上撤離完成的時候,最上陣地前方的足輕竟成批的倒下,整個軍隊亂成一團。馬上的黑麪具少年回頭一望陣勢,隨即看向自己隱匿的隊伍。疾風拂過,青絲飛揚,他將黑色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張清秀的面龐。
“我以騎鐵領的身份下令,騎鐵隊開炮迎擊!”
黑麪具之人——雲緋嵐如此喝道。
騎鐵衆猶疑了一瞬間,隱匿的一隊立刻上馬,緋嵐則調轉馬頭又從軍而出。“出陣!”
經由緋嵐改造過的火炮射程和威力提高不少,而且做成了左輪的形式,一槍六發。到了陣前,緋嵐停下馬來,翻身下馬,將棉花耳罩戴在騰霜的耳朵上,一列騎鐵兵士紛紛照做,隨即端槍直指混亂的敵陣。被*的毒性弄得驚魂未定的最上軍好不容易穩定了陣勢,卻聽火炮聲接踵而至……
騎鐵隊以不足一千的精兵奇襲擊退最上軍五千軍隊,而用毒一事又被許多正義之士所不齒,譭譽參半。“雲”字與“蜘蛛”同音,此戰過後,伊達家的雲緋嵐便被冠上“毒蜘蛛”之譽,名揚奧羽。
“這回殿下您不給點獎賞,不光是我雲緋嵐不答應,我騎鐵隊的兄弟們也不答應呀!”這次緋嵐帶兵身先士卒,騎鐵隊部衆也都看在眼裡,兵將關係也緩和不少,稍稍算有了些威信。這丫頭說話自然也就硬氣了許多。
政宗沒著急回答,倒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真沒想到,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瞧你這話說的。”緋嵐也有些不滿。“好像我人取橋那時候多給你丟人似的!那次退兵好歹也是我的功勞好不好?這次若是不好好給個獎勵那可不行!”
“好好好。”政宗笑笑。“你想要什麼獎勵?”
“哎~這話可不對。”緋嵐一勾嘴角,猥瑣一笑。“那要看殿下您能給的了什麼~”
“對你這丫頭,給錢是肯定的吧。”對方無奈道,“不過我還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什麼驚喜?”
“提前告訴你了就不算驚喜了~”政宗同樣笑得很猥瑣,搞得緋嵐真的不太確定那所謂的驚喜到底是不是驚嚇。
奇襲一仗成功的打壓了最上軍的氣焰,這毒蜘蛛的威力最上軍算是領教了一番。最上的兵士們更是人心惶惶。總之最上義光是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東夫人也送信去勸說自己的哥哥能和伊達家重修於好,給個臺階兒下。而那羽州之狐也趕忙順風順水的答應了下來,邀請東夫人、政宗一行人來到居城山形城。當然,我們的傳奇人物——毒蜘蛛雲緋嵐,也赫然在列。
緋嵐依舊是戰時的裝扮。一身漆黑具足,沒有帽盔,倒是在額頭綁著一根黑色的寬帶。臉上依舊罩著那張黑色的面具。唯一不同的是,那本是漆黑具足的肩甲上赫然出現了一隻大紅色的蜘蛛——這是緋嵐讓夕子幫她畫上去的,既然是毒蜘蛛,自然也要有一些蜘蛛的樣子——看來緋嵐對於這個綽號還是很喜歡的。她騎在騰霜背上,作爲主要的功臣,耀武揚威似的護在政宗一旁,另一側是片倉,成實則騎馬跟在政宗身後保護,部隊一行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進了山形城。
山形是出羽的重鎮,論起繁華,也許比米澤城還要強上一些。也不知道這裡的大福有沒有米澤的好吃——緋嵐這個典型的吃貨果然三句不離本行。跟著政宗騎馬緩慢走過街市,看看左右喧鬧的人羣,緋嵐深刻的感覺圍觀羣衆還是很多的。圍觀狂野派獨眼帥哥政宗殿自然無可厚非,也有許多異樣的目光落在戴面具的緋嵐身上。當緋嵐轉過去看那人羣,那些人卻轉而低下頭竊竊私語了起來。
自從最上軍吃了騎鐵隊毒弓弩的虧之後,那騎鐵隊的領袖毒蜘蛛就被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說他戴著面具是因爲長相如鬼般醜陋,可又有從戰場上回來的人辯解,說是這毒蜘蛛生得一張好皮相,長得如女子一般清秀,戴上面具是爲了受敵軍嘲笑。而以前做過政宗的小姓,更加肯定了大家的後一種想法。一夜之間毒蜘蛛和獨眼龍【政宗的外號|||】的各種各樣的桃色軼事就格外受人追捧,更有傳言將那毒蜘蛛會什麼妖術,隨手一揮就散出致死的毒氣,把他傳得神乎其神。總之要把這毒蜘蛛傳神的怪談軼事整理出來沒準還能出本書,既然故事那麼長,那毒蜘蛛的傳奇我就不給各位看官細說了。
且說緋嵐跟著衆人進了屋,發現正位上已經坐了一位已經不甚年輕了的大叔,看起來,這就應當是最上家的家督——最上義光了。那大叔見他們進來,馬上站了起來,賓主互行一禮。
“政宗大人,我們真是好久不見了。”義光率先開口道。甥舅只見,卻生疏的用了敬稱。
“確實。”那獨眼青年勾起脣,半是笑著。
有什麼事情不能自家人嘮著家常就解決了呢?
爲何還要兵戎相向呢?
她坐在政宗身後,低頭髮著呆。而以睿智著稱的片倉是要仔細聽著對話,爲伊達家謀更多的利益。緋嵐聽著聽著也就煩了,不由得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成實在身邊用手肘捅了捅她,小聲道:“你可別睡覺啊。”
緋嵐壓低聲音同樣小聲回道:“無聊了就想睡覺了嘛……放心我能堅持住。”
“那就好……”成實雖是這樣說著,卻依舊一臉的不放心的盯著她……的面具。當然,戴著面具當不到臉,誰知道這丫頭啥時候就睡著過去了呢?果不其然,不一會,緋嵐就開始小雞啄米。“哎哎,別睡。”成實再次捅了捅她。
“嗚?沒……我沒睡。”緋嵐坐直身體,轉頭看看成實。“真的沒睡。”
“……越解釋越感覺你剛纔睡著了似的。”
“……成實你也學壞了。”
政宗就聽身後這兩個二貨在不停地嘰嘰咕咕嘰嘰咕咕,但是也真的無法權衡到底是讓緋嵐睡著比較好還是讓她這麼嘰嘰咕咕的比較好。那就順其自然吧順其自然!
定了盟約後,本應該結束的談判卻沒有那麼輕易的散會。卻見義光遣退了下人,政宗也朝片倉使了個眼色,後者起身將帶來的衆家臣領出了門,成實也站了起來往外走,緋嵐以爲沒自己啥事了,也站了起來,剛要走,卻被自家主公喝住:“你幹嘛去?”
“……?”緋嵐一愣,看看衆人的背影又看看政宗,“他們不是都走了嗎……?”
“又沒讓你走。”政宗有些無奈的將緋嵐摁在自己身邊坐下。
“哦。”她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衆人退去,卻見內屋走出一位女子,緋嵐揉揉眼睛,嗬!這不是東夫人嘛!卻看東夫人在一邊坐下,對她的哥哥——最上義光說道:“兄長,這雲緋嵐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丫頭。”
“哦?”對方顯然很詫異,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帶著面具的少女。“毒……毒蜘蛛就是——”
“不錯。”她依舊是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兄長就允了吧,反正這件事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壞處。”她頓了頓,目光落向依舊狀況外的緋嵐,“反而,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緋嵐被看得心裡毛毛的,看看東夫人又看看義光,扯扯政宗的衣袖。“殿……他們在說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