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生日快樂!”樊菁初舉著包裝精美的盒子,站在門外笑看著我。
“你怎麼來了?”我真沒想到是她,本身其實(shí)沒什麼,但是媽媽對她的牴觸那麼大,要是……
“我給你發(fā)過短信的呀,怎麼,你不歡迎?”今天的她換了一頭酒紅的捲髮,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成熟美麗。
“晴晴,是誰呀?杵在那幹嘛,爲(wèi)什麼不讓客人進(jìn)來?”
話說著老媽已經(jīng)走過來了,我暗叫一聲糟糕,正想著怎麼遮掩,樊菁初已經(jīng)大大方方地叫了一聲“阿姨”,還舉起盒子說:“聽俊傑說今天的晴晴的生日,我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不知道晴晴會不會喜歡?”
老媽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好像是在說“你這個笨丫頭,情敵都上門來了也不知道爭口氣”,然後淡淡地開口說:“樊小姐請進(jìn)吧,過門都是客,進(jìn)來坐。”
樊菁初笑開了懷,換了拖鞋走進(jìn)來徑直坐到了俊傑哥身邊,原本熱鬧的氣氛有了幾絲尷尬,特別是俊傑哥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好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口氣跟我剛剛一模一樣。
樊菁初理了理飛下來的碎髮,笑著說:“就允許你來我不能來了?我可是經(jīng)過晴晴允許的,是吧晴晴?”
我點(diǎn)頭,嘿嘿一笑,說:“人多熱鬧嘛!”
“你看,晴晴也沒說什麼呀。”樊菁初整個人快要攀上俊傑哥的脖子,橙色的口紅蹭上他的下顎,臉貼著俊傑哥眼睛看著我說:“晴晴,快拆開看看我送你的禮物啊!看看你喜不喜歡?”
俊傑哥臉色煞白地看著我,急於把像八爪章魚的樊菁初從他身邊推開。我不以爲(wèi)意地笑笑,盒子裡是一個骷髏頭形狀的墜子,反面是個月牙,跟尹風(fēng)送我我又轉(zhuǎn)增給麒麟做新婚賀禮的那條類似。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樊菁初,摸摸自己的脖子,空空如也。
“你在醫(yī)院的時候很是寶貝這個墜子,我見它成色有些舊了,可是你那麼喜歡,就自作主張拿去替你翻新了,你不會怪我多事吧?”樊菁初說。
那個墜子在尹風(fēng)發(fā)現(xiàn)我身份的時候就偷偷又戴回我的脖子,也就是那一晚之後……我之前一直以爲(wèi)是因爲(wèi)我穿回來丟失了,原來是在夢囈時惦記著,無意被樊菁初聽見了。難怪那麼相似,原來是翻新。
往事如潮汐般涌來,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好像看見尹風(fēng)四處找尋我的模樣……
我把墜子合著樊菁一併送來的鉑金鍊子戴上,向她投以感激的一笑,真誠地說:“謝謝你,樊小姐。”
樊菁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笑著說:“別跟我客氣,你是俊傑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叫我菁初,別老是樊小姐樊小姐的叫我。”
我還沒開口,一直保持沉默的雷蕾說話了:“那怎麼可以呢,樊小姐是樊副院長的千金,又是典尚集團(tuán)尚總的愛女。晴晴,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就不要讓別人誤會是想攀高枝了。”
典尚集團(tuán)的老總正是樊菁初的親媽,據(jù)聞她只有樊菁初一個女兒,所以樊菁初毫無疑問以後是要繼承典尚的。樊家還有一位從政的叔叔,可以說樊菁初這樣集政治、醫(yī)學(xué)和商業(yè)於一身的家族,的確也是我們這個市裡的名門望族。
“就是啊晴晴,我們小門小戶的,就關(guān)上門過自己的日子吧,那些高門大戶的千金,你就別跟著起鬨了。”
шшш ?ttκǎ n ?¢Ο 我不知怎麼接口,樊菁初一笑,說:“阿姨您太客氣了。”
尹莊突然說:“晴晴,你嫂子的話說得有理,咱媽也是這個意思,我們晴晴的生日,讓樊小姐破費(fèi)了,改日一定登門拜謝。”
被他提到的兩個女人,一個女朋友的雷蕾,一個還沒正式拿證的繼母,都是臉色一紅。一個說:“誰……誰說我要做晴晴的嫂子了?”
一個說:“咳咳。”
陳叔叔看著我媽害羞的樣子,呆了。
他也可能是那一刻唯一陶醉在愛情裡毫無知覺的人。
現(xiàn)場的氣氛凝滯了。
樊菁初緊咬下脣,看著俊傑哥,表情很是委屈。
俊傑哥說:“你先回去吧。”
樊菁初不肯,說:“我要你送我!”
俊傑哥臉色一窒,看向我。
坦白說我對樊菁初沒有好感也沒有敵意,就像是個普通陌生人。但是我不是傻子,我很清楚她有多喜歡俊傑哥,如果不喜歡,怎麼會做到如此程度,畢竟她也是一位豪門千金。所以我只好接過話茬說:“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樊菁初裝作無意地問道:“晴晴,你在睡夢裡都緊緊捏著它,這個墜子是你喜歡的人送給你的嗎?”
她話是對我說的,眼神卻緊緊盯著俊傑哥。而俊傑哥在聽到最後那一句的時候,同樣也是擡起頭看著我。
我陷入兩難的境地,看著樊菁初意味深長的笑容,終於知道她今天來這裡的動機(jī)不純。
樊菁初見我不說話,甜美一笑說:“俊傑,我就說嗎,晴晴一定有喜歡的人啊!這樣你就不用再內(nèi)疚了,晴晴有她自己喜歡的人,你也可以安心地跟我訂婚了。”
“什麼?訂婚!”老媽開始吼起來:“樊小姐,俊傑可是與我們晴晴有過婚約的人哪!”
俊傑哥吃驚地看著樊菁初,說道:“菁初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跟你訂婚了?”
樊菁初不理會俊傑哥,只對我媽說:“阿姨,他們的婚約只是小時候兩家開的一個玩笑,再說叔叔都不知道在哪裡,這麼多年也過去了,難道不應(yīng)該讓俊傑他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嗎?”
雷蕾冷哼:“樊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俊傑對晴晴是真心的,晴晴睡了這麼久,俊傑也沒有放棄過照顧她,你又何必呢?”
毫無疑問這話戳到了樊菁初的痛處,她深情地看了一眼一直看著我的俊傑哥,眼裡一痛,突然跑過來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說:“晴晴,你不喜歡俊傑對不對?我在你的眼睛裡看不到你對他的愛!可是我知道他有多在意你,晴晴,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他,爲(wèi)了他我可以去死!”
我懵懂地看著樊菁初張開的嘴,怎麼才一瞬間功夫她就變了個人一樣,情緒極其激動,還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說:“你不相信,我做給你看!”
“不要啊,不要!菁初,你別亂來,我相信你。”
我雖是弄不清楚狀況可是事實(shí)擺在眼前,樊菁初奮力推開我,舉起了水果刀,往手腕上用力一滑!
我失去重心,摔了出去,只聽到“咚”地一聲,感覺到自己腦袋碰到了什麼堅(jiān)硬的物體,撞得我眼冒金星。
血,像大朵的紅蓮,盛開了一朵又一朵。
我頭痛欲裂,抱著腦袋痛苦地閉上眼。
跟著我聽到太多嘈雜的聲音,還有老媽的哭泣,我試圖張開嘴安慰老媽卻怎麼樣也不能說出半個字,還有眼睛,不 知道怎麼也迷糊起來。
朦朧中,我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
誰把我抱在了懷裡,放聲大哭?
誰推開了樊菁初,爬著向我靠攏?
誰滿手是血,張皇失措?
頭好痛啊!
救護(hù)車好像也來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也來了。
我迷迷糊糊,全身無力,感覺自己就要死去了。我張開嘴,想要說話,眼前突然閃過許多的畫面:蘭梅哭泣壓抑的哭聲;男女相擁相吻的畫面;我無助逃離的畫面;我與一個人爭執(zhí)著在大街上行走的畫面;一輛汽車呼嘯而來,奮不顧身推開我救我一命的那個人,竟然是一個,男人……
我尖叫一聲,睜開眼看到淚流滿面的老媽。
我哭著說:“媽,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你是晴晴啊,是媽媽的心肝寶貝。”
我哭著搖頭,說:“不是,我不是,媽,你說在我身邊一直保護(hù)我的人是俊傑哥,可是我爲(wèi)什麼會夢見另一個男人?”
“……”
“爲(wèi)什麼會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媽與叔叔對視一眼,叔叔看著我的表情痛心而心疼,老媽早已哭得說不出話來。叔叔看著我,說道:“晴晴,事到如今,應(yīng)該告訴你真相了。”
原來我真的叫做辛晴,我曾經(jīng)也有過非常短暫幸福的童年。媽媽那時候也是個美麗的女孩子,她與爸爸相識相愛,不顧外公外婆阻攔義無反顧地嫁給了爸爸。因爲(wèi)還沒有舉行婚禮媽媽已經(jīng)壞了我,害得外公外婆被周圍鄰居恥笑,所以儘管媽媽是外公外婆的獨(dú)生女,還是被趕出門去。日子過得很拮據(jù)。爸爸是個要強(qiáng)的人,第二年就開始下海經(jīng)商,賺了我們搬家前的舊宅,但這並不是幸福的開始,而是結(jié)束。就在媽媽再次懷孕的時候,爸爸的生意突生變故,他就那樣人間蒸發(fā)了。媽媽懷著孕還要帶著年幼的我,她咬著牙償還了爸爸欠下的債務(wù),也因此她恨透了辜負(fù)她的爸爸。弟弟一出生就沒有見過爸爸,或許是因爲(wèi)懷孕時媽媽受到了驚嚇,他的性格很懦弱,膽小怕事,總是愛哭。
我流著淚說:“所以,我其實(shí)有個弟弟,而不是妹妹,他的名字,叫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