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可能也不會常來,公司就拜託給二位了。”大勇邊走邊說。“分一下工,佐工主抓生產,唐經理主抓後勤,我主抓銷售。每週一上午九點咱們開一個碰頭會說一下各自的工作進展與問題。其它時間就電話聯繫吧。另外唐經理著手招一些業務員也跑一跑。”
小六兒點頭稱是,心想死大勇大灰熊缺德帶冒煙的你個甩手掌櫃做得挺不錯的啊,也不怕讓人賣嘍,也就是我唐小六兒得了,給你看著這麼一大攤子。
佐明也滿腹狐疑,心想大勇這一天天的都幹什麼去?廠子裡十天半月的看不到他人影這個老闆太奇怪了。不過廠裡定單很多,生意也不錯,不知道他這個人在外面怎麼運作的。
快走的時候在門口大勇看見了鐵蛋兒,黑瘦的一個孩子拿著個掃帚正在掃地。大勇聽小六兒跟他說過有這麼一孩子便走過去說,“你叫鐵蛋兒吧。在廠裡還習慣嗎。”小鐵蛋直點頭。“多吃點,看你瘦的。”大勇說。“再見了。”大勇伸出手來。鐵蛋兒遲疑的伸出手來大勇一把拽住使勁搖了搖“好好工作!”
看著大勇一瘸一拐的上了車,鐵蛋傻傻地笑了。“瘸子,是個瘸子老闆!”鐵蛋兒心裡說。
開著車大勇想起了小麥,心裡一片的寧靜。
小麥陪他去看了醫生,大夫說是心理型陽痿小麥緊緊地握著大勇的手對他笑了一下,如海邊日出般的燦爛。大勇感覺小麥掌心如玉指尖有絲絲的溫暖。
想到這兒大勇心如秋日的藍天遼闊而高遠。“回家給小麥做點什麼好吃的呢?”大勇想,車外是一片綠油油的田野,感覺有點餓了。
打了四圈了,只胡了一把小屁胡。我頭有點大,太背了。“給我拿盒黃山。”我對棋牌室服務員說。又沒煙了,眼睛有點酸。抓牌的時候我默唸,好牌,好牌,好牌,翻開一看又是十三不靠一把爛張。我就是一牌架子,好嘛,給人送錢來了。“東風!”我打了一張,追風走吧我心想。
眼瞅著上下家都上聽了,手裡的牌還是一把小爛爛。只好祈禱自己不要點炮。拆飛機賣零件我跟著下家打,他打啥我打啥。我下家的大老楊坐在那直哆嗦,一邊哆嗦一邊唱,“親愛的,小妹妹,你呀不要不要生氣,不要不要生氣,不呀不要生氣。七小對上聽了啊,注意了啊!呵呵!”太狂了這小子,也不怕人鏟嘍?我瞪了他一眼,“你哆嗦個什麼啊,抖楞蝨子哪?九萬!”。“有人胡嘛,沒人胡啊,哈哈不好意思,會悠七小對!”大老楊笑咪咪地。
我七竅生煙。無語,找了個菸頭,點上,掏錢。
“賈世傑,你在那兒?”是小琪的電話。
麻將機呼拉呼拉一陣響。
“我在外面呢”我含糊其辭。
“你到底在那兒哪?”
“我在一朋友家打麻將。”
“下班來接我吧,晚上去我家吃飯。”
“不去了,晚上朋友約好了一起吃飯”
“你的朋友比爸爸媽媽都重要?”
沉默,失語。二十五秒。
“行,那你陪你朋友吧!”小琪淡淡地說。
“怎麼了,老婆查崗?”大老楊問。
“沒事!接著打!”我感覺被土埋到了胸口,堵得難受。
我知道我在逃避。我在逃避我自己。
可我真的很著迷,打麻將太上癮了,天天心裡就像被一小鉤子鉤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棋牌室。有時湊不上人時就在樓下跟棋牌室的老闆或者服務員聊天,不知道的看我坐在那常誤會我就是老闆。
就是覺得無聊,就這麼簡單。
有輸有贏,最多的一天我贏了三千多,最背的一天我輸了五千多。我暴躁、衝動、多疑、抑鬱、狂喜、萎靡,在牌桌上。有一天打到半夜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一看手指全黑了,鏡中的自己狀如孤魂野鬼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眼窩深陷,眼睛向外鼓著有點像蛤蟆眼佈滿了血絲。這是我嗎,我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