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現(xiàn)了五萬,餘下的基本上都買電器了。又在金店挑了條項鍊。
電器送到爺爺家了,我打了電話叫爸爸過去開了門。爸爸說你怎麼一下子買了這麼些東西,婚房收拾好了再買不一樣嗎?現(xiàn)在廠家搞活動便宜我隨口編了個理由。
不過爸爸回來時還是很高興。他爺爺那屋都塞滿了,老爸一邊掃身上的土一邊跟媽媽說。
世傑這孩子真是的,著那門子急啊,幸虧他爺爺那兒還有點地方那不然這麼些東西往那放啊?老媽喜滋滋的。
嗨,反正不能丟大街上就是了,老爸就笑。
頭頂?shù)慕埸S大燈泡晃晃悠悠的小六兒覺得有點迷糊。“快點,快點,趕緊裝車!”馬三穿了個軍大衣站在車上吆喝著。小六兒跟新來的一個孩子一起擡著做好的塑鋼窗裝車。那小孩兒叫鐵蛋兒說是十六了可怎麼看怎麼不像,小六兒感覺那孩子也就十四、五歲,穿了個黃棉襖油漬麻花的,袖子黑亮像包了塊鐵皮。戴了雙白線手套都成黑色的了,露了幾個手指豆。催什麼催,打下午一點半到現(xiàn)在沒停呢,累死人不償命怎麼著?小六兒暗想。到了車邊上,鐵蛋兒明顯是沒勁兒了閉著眼呲牙咧嘴的擡不上去。“他媽的,沒吃飯呢?”馬三跺著腳罵。小六兒一運氣把自已擡的這頭甩車上去了,鐵蛋兒一踉蹌手裡的塑鋼窗一下磕到了車沿上。馬三一看癟了一塊大怒,“會他媽幹活吧,不會幹回家吃奶去!癟犢子玩意兒,一個月工資還沒有這點料值錢呢。扣錢!”鐵蛋兒懦懦地不敢出聲。小六兒嗓子一陣的泛鹹,壓了壓沒壓住“你丫的還沒完了?還扣錢?你他媽的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都快八點了還不讓下班不讓吃飯,你丫的吃飽了吧?我們裝好幾車的貨了知道吧?”
馬三站在車頭上愣了一下,隨即晃了一下脖子,“不想幹了吧,小兔崽子!”嗖的一下從車上飛下?lián)]拳就打。小六兒一閃身,馬三一拳打空。小六想一不做二不休這地兒呆不下去了,好在基本完成任務,打他個孫子!想到這兒飛起一腳踹的馬三滾出老遠。工友們圍過來看熱鬧沒人說話也沒一個出來拉架的。小鐵蛋兒靠在車門邊上瑟瑟發(fā)抖。
馬三站起來滿地找傢伙,一瞅旁邊有一掃地的大竹掃帚一把拽過來。“小兔崽子,還敢還手!”揮著大掃帚猛拍過來。見事不妙小六兒開始圍著車跑,跑了幾步看見庫房門口有一輛破自行車,車座子都沒了,忙躥過去,剛握住車橫樑馬三的大掃帚就以泰山壓頂之勢猛砸下來。小六兒舉起車向上一扛把掃帚磕飛兩膀一較勁兒手裡的自行車呼的一聲飛了出去正中馬三前胸。馬三一屁股坐在地下一摸鼻子出血了,熱呼呼的。
“呀,我操你個媽的,——”馬三從地下?lián)炝烁斯鳢偣肥堑男n了上來。小六兒左手下意識的擡手一擋,喀的一聲,小六兒心說完了胳膊又折了。豆大的汗珠就下來了,眼瞅著又一棍子朝腦袋砸過來急忙一側頭,撬棍擦著耳朵根兒削到肩膀上。衆(zhòng)工友一擁而上,“馬哥,算了算了,別跟屁蛋孩子一般見識!.......”生拉硬拽的把兩個人分開了。
馬三拎著撬棍跳著腳罵,“小兔崽子,我跟你沒完。打死你個王八羔子”
小六兒一摸耳朵血呼拉的生痛,幸虧穿了個大厚棉襖不然鎖骨還不得碎嘍?小六兒又摸摸肩膀暗自慶幸。左胳膊擡不起來了搞不好是骨折。張老頭抱著他直往外推,“走吧,六兒,快走,一會再不走保安來了要吃大虧的。”張老頭兒湊在他眼邊說。“我靠,黑店怎麼著,還有打手?我就不信邪!”小六兒一蹦老高。張老頭兒一使眼色,過來兩年青的工友把小六兒硬架走了。“上醫(yī)院吧,別吵吵了”那哥倆說。
被架上了出租車張老頭兒和兩位年青工友都下來了,張老頭兒說“六兒,別怪叔,叔不能去,去了叔就回不來了。工錢 也就別想要了?你自己去醫(yī)院,聽見沒,別回來了。”
“我還沒開支呢,爲什麼 不能回來?”小六兒在車裡喊。
張老頭把車門使勁一關咧著嘴苦笑了一下,露出了一排的大黃牙,“師傅,麻煩你帶他去醫(yī)院吧!”.......
張明站在病牀前神色凝重。“當我們是農(nóng)民工呢好欺負是吧,告他!報警了嗎?——爲什麼不報警,走法律程序,告死他!”
“行嗎,有用嗎?”我問。
“不行也行!把六兒打成這樣不告他還留著他?”張明氣急敗壞。“沒王法了還,你不告他,他總以爲天老大,他老二。”
我瞅瞅大勇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聽我的,告死他。”張明揮著手。
“冷靜,冷靜,老大,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阿歡慢條斯理。
“械鬥?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扯蛋,告他,我介紹個律師,老四去接觸談一下。”
“好吧,老大。”阿歡把鼻子上的眼鏡挑了挑說。
大勇一直沒說話,陰著個臉鐵青鐵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