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默了一下,視線在他風華絕倫的臉凝了凝,隨後越過他肩頭落向窗外不知名的地方。 過了半晌,她方幽幽道,“表面看,他確實忠於皇帝。實際麼,他真正的主子可不是皇帝。”
寧易非慢慢皺起了眉,“這麼說,一旦巡城兵馬司落入他手,京城的將來也等於落入他暗那個主子手裡?”
洛瑤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算我們明知如此,目前也沒有辦法阻止皇帝的決定。唯有日後再想辦法將那個人拉下馬吧,總之不能讓奕權這個人掌控京城的城防。”
寧易非見她不欲多說,他想了想,也沒有逮著這事非逼她說不可。
“對了,你知道皇帝之前說那些事。嗯,是京城盜匪猖獗的事,是不是真的?”
寧易非涼涼勾脣,答,“這些事,真假參半吧。”
“那這消息來得可真夠及時的。”少女冷笑一聲,“早不送到晚不送到,等著周貴妃出事,完全挑起皇帝怒火時才送到。”
寧易非搖了搖頭,“好了,你惱這些幹什麼。這世間真正的巧合少之又少,這消息如此及時送到,也不過被有心人掌控著而已。”
洛瑤面色略見凝重,“按你這麼說,皇帝身邊大多數心腹豈不是都遭人收賣了?”
寧煜被皇帝貶斥,衆(zhòng)皇子來說,最得利的人莫過於寧弦。
可依她輩子對寧弦的瞭解,寧弦並沒能收賣皇帝身邊幾個人。還是,輩子那個男人一直提防著她,所以她也知之不祥?
“這個,我也不得而知。”寧易非接著分析,“不過眼前的情形來看,顯而易見真神節(jié)那天,有人利用了天火的事給周貴妃或者寧煜設局。”
洛瑤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那天一定還有些秘事是你我不得而知的。今天皇帝借題發(fā)揮的情形看,目前最大得益者非寧弦莫屬。那麼在暗設計寧煜的人,十有八九是他。”
“我是不太明白,皇后怎麼也會甘心願意爲他作嫁衣裳。”洛瑤將自己心疑惑盤托出,“若是他得勢的話,皇帝更加不可能赦免廢太子,也不太可能會重新再立寧澈爲太子。”
“難道皇后還奢望寧弦會幫她幫寧澈東山再起?”
寧易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其有什麼隱秘,只怕只有他們當事人才清楚了。不過目前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定國公府已經傾向於寧弦。或者說,這兩者之間暗已達成某種一致的協(xié)定。”
洛瑤眼神暗了暗,“也是說,寧弦要借定國公府的勢來位了。定國公府是知道寧澈復起無望,直接棄之重尋新靠山嗎?”
“我們不能任由寧弦的勢力壯大,若讓他日後登基爲帝,他也跟現(xiàn)在的皇帝一樣雄心勃勃想要收歸衛(wèi)王府幾十萬兵權。他位的話,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好處。”
“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他。”
“洛瑤,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是放鬆心情,讓自己好好休息休息。你這腦子裡整天都在思慮這些明爭暗鬥,也夠累了吧?”
寧易非站到她身後,按著她太陽穴替她拿捏起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做好自己的事行了,其他的事想再多也是費神,還不如什麼也不想。”
洛瑤閉著眼睛享受片刻,聞言,忍不住苦笑,“我也不想費神,奈何別人不容我休閒。”
寧易非略略加重些力道,按得她舒適之餘已然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他看著她垂下的羽睫,會心一笑,遂湊近她耳邊,輕聲道,“起碼今天別再去想寧煜他們之間的事,聽我的,先好好休息。”
不知不覺,洛瑤竟然睡了過去。
待她再次睜開眼睛,看見小花帳頂在眼前時,還發(fā)了一會呆才慢慢想起自己置身何處。
朱雀聽聞她的響動,“小姐醒了?你現(xiàn)在餓不餓?用不用吃點東西?”
洛瑤想起自己晚膳只隨意扒了兩口,這會還真有些餓,“有什麼吃的,給我端點過來。”
說罷,她下牀洗漱一下。
朱雀將溫著的小粥端到桌,看著她慢慢喝完大半碗粥,才道,“小姐,在你睡著的時候,有人送了封信過來。”
“信?”洛瑤疑惑眨了眨眼,“拿來我看看。對了,什麼人送的?”
朱雀搖頭,“奴婢也不清楚。”
洛瑤打開信一看,眼神立時變得狐疑起來,“小心皇后,她準備對你下手!”信箋末尾沒有署名,她翻到背後又看了看,仍舊看不出是什麼人送的消息。
“這是示警的信。”她將信箋遞給朱雀,“有點怪,誰會這時候突然對我示警?”
朱雀也反覆看了數遍,也同樣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那小姐覺得,這消息可信嗎?”
洛瑤默了一下,才道,“應該可信。算不可信也沒什麼關係,對於皇后這個人,我一直都提防著。”
皇后一有機會想將她置之死地,所以洛瑤從來沒有對皇后放下過戒心。
“小姐,那這封信我們怎麼對待?”
洛瑤不以爲然地笑了笑,“估且信之吧。如果皇后真要出手對付我,只怕很快會有動作。”
朱雀有些不明所以。
洛瑤笑道,“對於周貴妃當衆(zhòng)下毒害皇后性命這事,你怎麼看?”
朱雀抿了抿脣,給出肯見解,“很顯然,這是有人故意陷害周貴妃。算周貴妃再愚蠢,她也不會當著衆(zhòng)人的面,還親自做出這種簡直等於坦坦白白告訴別人,她要加害皇后的事來。”
洛瑤笑了笑,澄澈眼眸泛起淺淺玩味之色,“可皇后的確是當衆(zhòng)毒了,而且還確實是因爲周貴妃給她斟的酒,她才毒。”
朱雀微帶譏嘲道,“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讓周貴妃掉進陷阱,而皇后也是挖這個陷阱的人其之一?”
“可拿自己的身體爲?zhàn)D,這可能嗎?”皇后貴爲一國之母,她算跟周貴妃有天大仇怨,也不值得拿自己身體來冒險吧?
洛瑤微微一笑,不過這笑意在她面顯得有些古怪,涼涼的陰陰的,還透著讓人猜不透的意味,“假如皇后拿這個跟別人達成什麼交易呢?”
朱雀心裡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