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你分手了還捨得一擲千金,成百上千地訂他的CD,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他的金主。”陸路忍不住揶揄她。
“有像我這麼漂亮的女金主嗎?”丁辰斜睨她,說話間,卻已意興闌珊地關上CD機。
到底是不一樣了,從前他們在一起,他還是沒什麼人氣的新人,出了專輯沒人買,她便一擲千金,一箱一箱地偷偷往家裡抱。身爲音癡,丁辰連“哆來咪”都唱不準,卻總喜歡跟著他的歌胡亂哼,覺得那是世界上最甜蜜的情話。
然而等到他真的紅起來,再不需要她撐銷量,她卻仍將過去的習慣保留了下來,只是再不聽他的歌。那些情歌,再深情婉轉(zhuǎn),也跟她沒關係了。而今天,她不過是看到某張娛樂小報上他與別人親暱的合影心情不大愉快罷了,所以才心血**地將這些CD翻出來。
然而情歌再甜蜜,心境不在,亦不過枉然。
丁辰一腳踩下油門:“走,大小姐我今天高興,請你吃海鮮去!”
與丁辰大快朵頤一頓到家,已是夜裡九點半。今天沒喝酒,陸路清醒到令人髮指,所以看著腳邊那裝著禮服和項鍊的紙袋格外憋氣,忍不住一腳踹上去,但那紙袋卻巋然不動,像極了某人不動聲色的厚臉皮。
陸路翻出手機,按Cindy留下的號碼撥過去。
提示音響了兩下,是個有些陌生的男聲接起:“你好,哪位?”
這是陸路第一次在電話裡聽沈世堯的聲音,自然是陌生的,她怔了怔,很快自報家門:“陸路。”
“還挺快。”那頭的男聲輕笑起來,與記憶中的某個聲音漸漸重合。
陸路強忍住發(fā)飆的慾望,一字一頓道:“對於沈先生的事,我、等、小、人、物、當、然、不、敢、怠、慢。”
“東西準備好了?”沈世堯壓根忽略她嘲諷的語氣,直接切入正題。
陸路咬牙切齒地堆笑:“是的,不知道沈先生何時有空?還有,我應該給您把東西送去哪裡?”
“時間和地點我會再通知你,那麼,回見。”
不待陸路開口,沈世堯已掛斷電話。
陸路一頓,旋即氣得一下把手機摔在沙發(fā)上:“王八蛋!”
那夜陸路睡得很不好,彷彿回到了剛回國的那段時間,每個夜裡都被噩夢魘住,要靠安眠藥才能維持三個小時以上的睡眠。
翻身起牀,是夜裡三點半,陸路機械地穿戴好,拿起鑰匙,走出房門。
城市大的好處便是多晚都不乏出租車,陸路攔下一輛,報上地址,疲憊地闔上眼睛。
陸路也不知道是從何時起,她養(yǎng)成了這個壞習慣,每當睡不著,又沒有安眠藥的時候,她便打車來這裡,看看曾屬於爸爸的大樓。
過去的澳海地產(chǎn)如今早已易主,改名遠航。坐鎮(zhèn)其中的,正是她曾經(jīng)的繼母宋清遠和繼兄陸亦航。只是據(jù)傳最近宋清遠身體抱恙,已赴美休養(yǎng),因此陸亦航將以執(zhí)行總裁的身份回國,繼續(xù)開拓國內(nèi)市場。
其實這些事哪需要丁辰特意告訴她,關於他的每一樁每一件,她都清楚知道。只是越清楚,越是恨。恨宋清遠,恨陸亦航……最恨的,其實是自己。
是自己太蠢太笨,才做了仇人手中的利刃,渾然不覺那是刺向自己的爸爸。而她甚至不孝地沒有趕上見他最後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