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大賬那邊果然傳來了打鬥的聲音。忘心一急,也跟著向那邊跑去。等她氣喘吁吁地跑到金臨水的龍帳前,只見金吉侍衛(wèi)正在圍攻十幾個蒙面高手。雙方打得好不熱鬧。
忘心四處打量,卻沒有看到玉亭亭。忘心心裡著急,在人羣中四處尋找張望。
忽然一隻流箭飛來,忘心躲閃不開,嚇得手足發(fā)軟,就在此時,一隻大手從旁伸了過來,一把握住了箭尾,緊接著楚辭的聲音響起:“沒事吧!”
忘心擡頭,正對上楚辭關切的眼:“沒事!”
楚辭道:“這裡危險,你快離開!”
忘心道:“我在找?guī)煾福 ?
楚辭道:“玉夫人也來啦?你放心,她的武功,天下罕有敵手。沒關係的!”
忘心慎重地道:“師父的武功再高,也不是鐵人。現在她心神不寧,我不能不擔心!”
楚辭想了想:“我馬上派人去找!你別亂跑!要是你出了事,我更無法向玉夫人交待!”
混戰(zhàn)很快結束,十幾名刺客眼見不敵,紛紛服毒自盡。奇怪的是,玉亭亭卻失去了蹤影,更讓人震驚的是,金臨水也同時失蹤啦!
楚辭接到這個消息,臉完全發(fā)黑。金臨水到底去哪啦?誰也不知道。馮冰當時以一敵二,對付著兩名刺客,一回身,就失去了金臨水的蹤影。
這下可是天塌下來啦。楚辭怕動搖軍心,立即封鎖了消息,密令親信高手四處搜尋金臨水和玉亭亭的下落。馮冰也立即聯絡海天閣的江湖信息系統,到處找尋兩人的下落。
就在衆(zhòng)人緊張無比的時候,玉亭亭挾著金臨水飛奔。
衝到一片僻靜的山林中,玉亭亭將金臨水放了下來。金臨水臉色慘白:“玉姨!”
玉亭亭道:“別說話!你中了毒!我馬上給你逼毒!”
金臨水奇怪道:“我怎麼會中毒的?”
玉亭亭冷冷道:“我現在也不清楚,但是你確實是中了毒。”
從懷中取中玉墜,遞給金臨水:“把它貼著心口放著。”
金臨水吃驚地看看那個玉墜,隱約有些眼熟:“這是——藥玉精!”
玉亭亭一皺眉:“什麼叫藥玉精?”
金臨水道:“金吉國寶是一張藥玉牀,但藥玉牀之所以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一大半是因爲其中嵌著一塊玉精,這玉精,是藥玉牀的精華所在。”
玉亭亭臉色更加難看:“那麼現在那塊玉精在哪裡?”
金臨水搖頭道:“失蹤啦!”
玉亭亭身子一晃,手中的玉墜一鬆,向地上落去。
金臨水一伸手,接住了玉墜:“玉姨,你沒事吧!”
玉亭亭手撫胸口,慘笑道:“錯了!錯了!都錯啦!”
金臨水吃驚道:“玉姨!”伸手去扶她。
誰料玉亭亭一伸手,扣住金臨水的脈搏。金臨水沒有防備,一下就被她制住:“你怎麼啦?”
玉亭亭冷冷道:“誰讓我受到這樣的羞辱,都必須付出性命的代價,算你倒黴!就爲你的父母抵債吧!”
金臨水吃了一驚,但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定定地盯著玉亭亭:“你要我死沒關係。父債子還,若父王真對不起你,你就動手啊!”
兩人對視了片刻,玉亭亭眼中的殺氣越來越濃。而金臨水一雙黑眸也毫不示弱。玉亭亭一掌擊在金臨水的頭頂。金臨水立即倒地。
夜風冰冷,在這冰冷的夜風中,金臨水漸漸甦醒。睜開眼,金臨水看見玉亭亭默默坐在不遠處的一塊枯樹根上。
金臨水動了動四肢,感覺沒有什麼不適。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玉姨!”
玉亭亭沒有看他:“你的毒已經解啦。你可以走啦!”
金臨水走到玉亭亭面前:“玉姨,你明明狠不下心,又何必逼自己?”
玉亭亭擡起頭來,淚溼眼睫:“你又不是我!”
金臨水坐到玉亭亭身邊,慢慢道:“我雖然不是你,你的痛苦我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金臨水眼望天空的明月,嘆了口氣:“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經常看到母皇對著我流淚。就算是父王,看見母皇流淚的次數也沒有我多。”
金臨水道:“皇位,說起來真是誘惑人。但要成爲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決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我記憶中,就幾乎沒有痛痛快快的玩過,樂過。姐妹們在外面遊戲的時候,我卻被一羣師父看著,習文練武!沒有一刻的輕鬆。即使是在金吉,男兒仍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公主並不需要如此辛苦的去學那麼多東西。每當我覺得苦得快熬不下去的時候,我就特別佩服母親。我們男孩都覺得苦,她一個女人當年是怎麼堅持下來的。聽師父說,當年皇祖爲皇太子請來師傅,母親就躲在牆後聽他們講經說文,即使如此,母親無論文武,都遠遠高於舅舅,直至最後取而代之。這條路,她走得比任何男皇帝都辛苦百倍!”
玉亭亭慢慢道:“若沒有長月,金露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看得起的女人!”
金臨水道:“母親用盡心思,只能與父王相伴一年。在她心裡,又不知怎麼的嫉妒你呢。”
玉亭亭不說話。金臨水也不再說話,兩人靜靜地坐在山林中。不覺天色漸漸亮了。金臨水站起身來:“我要回營去啦。離開一晚,營裡不知亂成什麼樣。”
玉亭亭在他身後叫道:“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你的毒應該是你身邊的人下的。”
金臨水點點頭:“我會小心!”走了兩步又走回來,將手中的玉墜遞給玉亭亭:“這是父王留給您的,您還是收好吧!”
玉亭亭看了看他手中的玉墜,沒有說話。金臨水將玉墜放在地上,轉身下山。
剛轉過一個山角,不放心的回頭望向玉亭亭所在的山頭。忽然間,他大吃一驚,只見山間,一條黑色的身影由玉亭亭所在的山頭墜落。金臨水大叫一聲:“玉姨!”瘋了一樣的奔回山頭!山風寂寂,玉亭亭已經失去了蹤影!
金臨水衝到崖邊,向下張望,什麼都看不見!
金臨水正著急,忽然覺得身後有異。回頭一看,竟發(fā)覺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幾個人。其中爲首的那人,氣宇不凡,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那人也在冷冷地打量著他。那人嘴角一揚,帶著一份冷笑:“金臨水!”
金臨水估量著來人的氣度和語氣,不由也輕笑起來,高貴地道:“吳青白!”
兩人對視,眼中都有欣賞的成份。
吳青白冷冷道:“你身爲一國之君,卻孤身在此。看來金吉的國運也到頭啦!”
金臨水平靜地道:“金吉的國運昌盛,不用寧國皇帝費心!”
吳青白四處張望了一下:“對了,好像玉亭亭和你在一起。她到哪去啦?難道還想偷襲不成?”
金臨水往身後山崖一指:“她從這跳下去啦!”
吳青白臉色一變:“她跳下去了?”
金臨水慎重的點點頭。
吳青白已經恢復正常:“那也好,不用朕動手!現在,朕就來解決你這個小皇帝!”
金臨水淡淡一笑:“好啊!朕正想與陛下一絕高下!”
吳青白一怔:“你要和我決鬥?”
金臨水挑釁的眼刀從他極媚的杏眼中射出,竟美得讓周圍衆(zhòng)人都倒吸了口氣。
吳青白一笑:“好,從古至今,在兩位帝王之間展開一場生死決鬥,還是從未聽說過的!”一指金臨水:“這小子雖然年輕,卻配做我的對手!”
金臨水微微一笑:“客氣客氣,彼此彼此!”
吳青白臉色一正:“先把話說在前頭。我比你大整整二十歲,功力自然比你精純,但是既然是決鬥,我下手不會留情!”
金臨水臨風一聲長嘯:“生死決鬥,哪管什麼年紀功力。勝存敗亡!”
吳青白點頭,一揮手,周圍的屬下後退幾步,崖邊留下一大塊空地。
金臨水知道自己在功力和經驗上處了下風,也不謙讓,一切掌刀劈來。吳青白從容閃開,兩人拳來腳往,就在山上鬥了起來。
四周圍著的寧帝手下,眼見兩位帝王打得精彩無比,都看得呆了。
兩人折到一百多招,金臨水漸漸落到了下風.
忽然間,山下傳來報警的哨聲。吳青白臉色一變,一聽這哨聲,就知道金吉有援兵到了。吳青白暗暗後悔,中了金臨水的緩兵之計。但是,他也實在沒有想到,金臨水年紀輕輕,竟有這麼高的武功。想到這裡,吳青白要殺了金臨水的意志更加堅定。
吳青白不再顧及承諾,身往後掠,口中道:“放箭!”
他這句話一出口,四周的寧軍手中飛出無數亂箭,紛紛射向金臨水。這一下距離又近,箭又密集。金臨水全力抵擋,左腿仍中了一箭。就在這危急時刻,一聲長嘯,一個白衣人帶著一羣高手衝上了山頭。當先的正是楚辭,後面緊跟著馮冰。
楚辭已經殺紅了眼,他寶劍翻飛,如砍瓜切菜一般。而他身後,馮冰一雙銀鉤,也使得如游龍一般。這一個形勢立即改變,吳青白由大佔優(yōu)勢變成了勢均力敵。吳青白見手下死傷不少,沉聲道:“走!”
寧國人退走。金吉高手也不敢追擊。馮冰一步衝上前去,扶住金臨水:“哪受傷啦?”
金臨水一身冷汗:“玉姨跳下山崖啦。快找人下去看看!”
楚辭吃驚不小,連忙命人到山腳下去尋找。馮冰小心的撕開金臨水的褲腿,吃驚道:“箭上有毒!”
金臨水苦笑道:“朕今天怎麼這麼倒黴,中了兩回毒啦!”
馮冰道:“這毒非同小可!”不再多說,張嘴就去吸傷口的毒血。將毒血吸淨後,又用布條用力扎住傷口上方。等她忙完了這一切,一擡頭,卻見金臨水一臉溫暖的看著她。
金臨水伸手幫她擦去嘴角的血:“謝謝!”
馮冰一怔,臉莫名的紅了。一把揮開他的手:“微臣保護陛下不利,還請陛下恕罪!”金臨水的手僵了一下:“朕在你眼裡,永遠只是個皇帝嗎?”
馮冰冷冷道:“除了皇帝還能有什麼?”
金臨水收回手:“你去看看找到玉夫人沒有!”
馮冰站起身來:“是!”
金臨水失落地坐在原處,只是他不知道,馮冰轉身背對他時,神色變得十分複雜。馮冰低頭看了看空空的右手腕,那裡,原來一直戴著一隻玉鐲。
寧軍大營裡,吳青白不停地走動,屬下來了幾批報告,都沒有找到玉亭亭的下落。金吉那邊的內線也傳來消息,楚辭他們也沒有在山崖下找到玉亭亭。
吳青白恨恨地盯著來報信的親信,已乎控制不住殺人的衝動:“加派人手去找!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看著手下連滾帶爬的奔出帳去。吳青白泄了氣一樣地癱在椅上。
口渴得要命。吳青白拿起案上的茶水,剛打開杯蓋,綠瑩瑩的茶水中竟清晰的映出一張精緻的笑臉。永遠笑得那麼張揚,那麼無所顧忌。吳青白往茶水重重一放。
玉亭亭,她真的從山崖上跳下去了嗎?那麼出色,那麼囂張的女人,不會蠢到這個地步吧?
吳青白輕輕撫弄著佩劍的劍柄,獨自沉思。
戰(zhàn)事越來越激烈。不僅是寧國與金吉的戰(zhàn)爭,天下五國已經打成了一鍋粥。
但是在這世上,總還是有安靜的地方存在。
比如這座與世隔絕的城堡。
這兩天堡裡的人都在盛傳,久未露面的堡主從外面回來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男人。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城堡中,從來沒有外人進入過。這次堡主竟親自帶回一個男人,立即引起了轟動。大家都在四處打聽,可是誰也說不清這個男人的身份和來歷。
一路頂著衆(zhòng)人好奇的目光,樂逍遙黑著臉推開了房門。房內坐著一個蠟黃臉色的男子,平凡的五官,冷漠的氣質,正是這個隱世堡的堡主。沒有人清楚他的名字,堡裡所有人都叫他“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