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易千律雖然是朋友, 但他對於我來說,更像是一個親人,一個關(guān)心我的哥哥, 從小到大無論發(fā)生什麼事, 他都會護著我, 幫著我。”
田蜜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急診室那緊閉的那扇大門。
“我記得讀小學(xué)的時候, 有一次在學(xué)校我被一幫人欺負, 他們要收保護費,易千律趕來了,二話不說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田蜜突然破涕爲(wèi)笑, “你猜怎麼著,他被對面的人打的屁滾尿流的, 要不是有其他同學(xué)路過, 我懷疑我們肯定跑不掉了……最後啊, 還是我把他扶回家的。”
想起當(dāng)時的事情,田蜜腦海裡浮現(xiàn)出幾句對話。
“打不過逞什麼能啊。”
“誰讓他們欺負你的, 沒事,等我好好鍛鍊身體,然後去學(xué)跆拳道,到時候就由我來保護你。”
田蜜當(dāng)時以爲(wèi)易千律只是說著玩的,沒想到第二天他真的就去跆拳道社報名了。
這一學(xué)就是許多年。
“我和他從幼兒園, 一直到現(xiàn)在, 十多年了。”
“我經(jīng)常很嫌棄他管著我, 有時候還會開玩笑的跟他說‘你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不管我啊’, 他卻跟我說, 等到他去找閻王爺?shù)哪翘臁?
韓塵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田蜜述說著往事。
她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的就往下掉,哭了一會兒, 她又擦乾眼淚,繼續(xù)說著。
彷彿只要她一停,心中那無止境的恐懼感就席捲而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是讓人最難熬的時刻。
終於,急診室的門被打開,醫(yī)生從裡面走出來。
田蜜連忙起身上前詢問:“醫(yī)生,我朋友他怎麼樣了?”
“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還是要住院一段時間好好休養(yǎng)才行。”
醫(yī)生說完,護士就推著病牀從急診室裡出來,轉(zhuǎn)去了病房。
田蜜道了句謝謝後,便緊跟其後。
住院手續(xù)早早就辦好了,田蜜和韓塵隨著護士來到了安排的病房裡。
田蜜坐在病牀前,愁眉不展地看著牀上還昏迷不醒的易千律,“你先回去休息吧。”
倚在門框上的韓塵看了眼說話的人兒,他一言不發(fā),走出病房,輕手關(guān)上了房門。
韓塵打了個車回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過了。
他衝了個澡便躺在了牀上,卻久久不入睡。
腦海裡全是一個女孩如泣如訴的模樣,揮之不去。
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響起,韓塵伸手摸去,打開一看,是微博信息。
甜得發(fā)膩:如果自己再強一點就好了,就能保護身邊的人了。
甜得發(fā)膩:是不是自己在意的人,都會離我而去……
對方發(fā)了許多的話過來,韓塵看著,眉宇凝重。
半晌,他在對話框上打了幾個字。
“我在。”
發(fā)送完畢後,韓塵關(guān)掉手機,起牀換衣,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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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漆黑而漫長,就算是早上六點過,天際仍然是灰濛濛的一片。
街道清冷,行人稀少,昏暗重重下,只有幾家準備開門做生意的店面帶來些許燈火微光。
在醫(yī)院外的一家包子鋪已經(jīng)開了門,蒸籠不斷冒著熱氣,新出爐的包子也是熱騰騰的,香氣撲鼻。
韓塵買好後便去了醫(yī)院。
熟絡(luò)地來到某個VIP病房內(nèi),他輕聲敲了兩下門,無人迴應(yīng)。
他推門而入,把買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此時的田蜜正屈身趴在病牀前熟睡著,她緊皺的眉頭含著抹不去的憂愁。
韓塵脫下外套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他正準備直起身走開,自己毛衣衣角突然被人攥住。
他回過頭一愣,微微彎下腰,想要將田蜜的手掰開,可是她卻越握越緊。
無奈,韓塵只好靜靜地站在那。
熟睡的人兒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她的小臉皺成一團,看著讓人心疼。
她的嘴裡還在呢喃細語著,聽不大清楚。
韓塵的玉手輕輕撫過她吹彈可破如美瓷的臉頰,又撫上她的眉心。
對方似乎感受到了溫暖,蹙起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韓塵凝視著她,似乎看出了神。
“韓塵……”
一句輕語拉回了韓塵的魂,他連忙收回視線。
心裡疑惑,自己是怎麼了。
韓塵冷靜下來,他低眸看去,原本以爲(wèi)田蜜是醒過來了,可是她仍然閉合著雙眼。
剛纔那是夢話嗎。
他舒了口氣,似乎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窗外墨汁染上的天空漸漸亮堂起來,幾道微微晨曦的光芒透過寒冷的霧氣,灑向了大地萬物。
醫(yī)院裡人進人出,也變得嘈雜了起來。
熟睡中的田蜜羽翼般的睫毛輕輕顫抖,她緩緩睜開了雙眼,半睡半醒的眼神帶著些許朦朧。
田蜜無意間瞅見旁邊站著的人,她愣了愣。
“你什麼時候來的?”
說罷,她直起身,身上披著的外套順勢掉在了地上。
韓塵不語,只是彎腰撿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食物,心裡明瞭。
田蜜抿了抿脣,扯出一絲笑意,“謝謝。”
話落,田蜜的手機突然響起,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男生爽朗而洪亮的聲音。
“蜜姐,你又逃課啊?”
“啊……”田蜜瞅了瞅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鐘了,早就過了上課時間,“我有點事。”
“剛纔老徐還點名找你呢。”對面的楊炎壓低了聲音。
“找我做什麼?”
“日常上課找你麻煩唄,結(jié)果你不在,他還說等你回來再收拾你之類的。”
“……”
田蜜和楊炎閒扯了幾句後就掛了電話,見韓塵正開門準備離開。
韓塵的手扶在門把手上,頓了一下,薄涼的嗓音溢出,“你班主任叫什麼?”
“徐正。”田蜜下意識回道,“怎麼……”
“了”字還沒等她說出口,病房關(guān)門的聲音就截住了她的話。
韓塵出了病房後,掏出手機便打了一通電話,電話裡的“嘟嘟”聲硬是響了好半天才被人接聽。
“喂,咋了?大早上的……”對方慵懶而含糊不清的說著。
韓塵直奔主題,“我記得你高中班主任是徐正?”
“嗯對啊,你問這個幹嘛?”
“你打個電話,請假。”
“請什麼假啊?”那頭的甘淨(jìng)不知道是自己睡懵了,還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給誰請假?你要請假?”
韓塵走出醫(yī)院,漫步在街道上,一縷縷明亮的晨光穿過樹梢,悄咪咪地灑在了他白若霜雪的肌膚上。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田蜜。”
“田蜜?”甘淨(jìng)又唸了一遍,似乎覺得有些耳熟。
電話裡安靜了幾秒後瞬時間傳來震耳欲聾的喊叫聲。
“你媳婦啊?!”
自從上次在韓塵家,甘淨(jìng)已經(jīng)默認了田蜜是“韓塵媳婦”的這件事了。
“不是,韓塵,你讓我?guī)退埣伲夷檬颤N理由請假啊……”
“自己想。”
說罷,韓塵就掛斷了電話。
冬日陽光的照射下,給人帶來了幾分暖意。
再看那外面的棵棵大樹,因爲(wèi)有了暖陽,泛黃的葉子也變得金燦燦起來。
中午的時候昏迷的易千律終於醒了,田蜜急忙去醫(yī)院外買了飯菜回來。
“餵我。”易千律毫不客氣地吩咐著。
田蜜楞了一下,易千律又朝著自己因受傷不能動彈的右手,撅了噘嘴,示意著:我手不方便,你看著辦。
無奈,田蜜只好坐在他牀沿,一口一口地喂著他吃。
易千律靠著牀頭,嘖嘖嘆:“能被田大小姐親自餵飯,真的是太難得了。”
“對,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
田蜜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所以請你趕緊好起來,我可不想給你當(dāng)保姆。”
“怕是三生修來的孽緣。”
見田蜜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易千律突然看向飯盒裡的菜,嫌棄的皺著眉頭。
“怎麼全是素啊,我要吃肉!吃肉!吃肉肉!”
田蜜夾起一筷子的菜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醫(yī)生說你要吃清淡的,我沒給你買稀飯就不錯了。”
“還肉肉,噁心。”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jīng)。”易千律搖著頭,腦袋左右晃地跟撥浪鼓似的。
田蜜嘴角抽了又抽,伸出一手摸了摸易千律的額頭。
“奇怪,不燙啊。”
這傢伙怎麼走了一趟鬼門關(guān),還變傻了?
田蜜豎起一根手指,問:“這是幾?”
“一啊。”易千律奇怪地看著她,“怎麼?”
“我以爲(wèi)你智障了。”
聞言,易千律突然撇著嘴,可憐兮兮地模樣讓人好不心疼,“你罵我,你竟然罵我……”
媽的智障。
這傢伙真的是個傻子吧?!
“你再噁心我,我就通知你爸,說你住院了啊。”
“別別別,要是讓我爸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你知道就好。”見易千律終於不賣萌撒嬌了,田蜜也是舒了口氣,她放下飯盒和竹筷,起了身朝門口走。
“你去哪兒啊小蜜蜜?”
田蜜走著差點一個踉蹌,她瞪了病牀上的易千律一眼。
“去衛(wèi)生間,吐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