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此時學校裡的學生已經寥寥無幾,田蜜剛走出校門,身後便傳來喊聲。
“嘿蜜姐,你怎麼現在纔回去?”
打招呼的人是老三,他跑上前,和田蜜並排走著。
“那你怎麼還沒回去?”
“睡過頭了,誰讓你不喊我。”
老三強行把鍋甩在她的頭上,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傢伙,臉皮子是牆壁做的吧,這麼厚。
“這是什麼?”老三一個眼尖,瞅見田蜜衣服包裡幾乎快要落出來的信封,趁她不注意,奪了去。
信封被抽出,夾帶著揣在裡面的煙也被抽了出來,掉落在地。
老三看了看地上,又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孩,“蜜姐你怎麼還在抽菸啊?”
田蜜不理,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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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緊跟上。
“女孩子家家的,抽菸不好吧。”
“關你屁事。”
老三聳了聳肩膀。
得,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想罷,他隨手拆開手裡的信封,眼睛在上面來回掃了片刻。
“這年頭,還有人告白寫情書,罕見。”
老三讀的津津有味,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但最讓他在意的卻是落款的名字——陶素之。
老三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多大在意。
“喂蜜姐,人家喊你放學見呢,你這麼晚纔回去,該不會是……”
田蜜斜睨他,“你要是對這人有興趣,那我帶你去見見他,說不定你倆還成了。”
“我呸,你說的我特麼像是個基一樣。”
“你不像。”田蜜搖頭,“你就是。”
“說啥呢,我纔不是!”老三情書一扔,一手撫在田蜜的頭上,使勁地揉了揉,“爸爸我可是純正的大老爺們!”
田蜜的頭髮瞬間炸了毛,亂糟糟的一團,她趕緊用手順了順,看著罪魁禍首笑的前俯後仰的,她擡起就是一腳,猛地踩在了對方的腳上。
笑聲也瞬間變成了慘叫聲。
“蜜姐你也忒狠了吧!”
田蜜冷哼:“活該。”
“楊炎!”
老三的真名叫楊炎,這一聽,兩人便朝聲源的方向看過去。
迎面跑來一位身穿紗裙的少女,衣和發都隨風飄揚,身材嬌小,笑若春風。
“小炎這是要去哪裡?”少女直撲進老三的懷裡。
田蜜雖不認得她,但隨著她而來的男生,田蜜再熟悉不過了,是杜文。
兩人相視,誰都沒有開口,最後田蜜先移開了視線。
楊炎不語,推開懷裡的人,直接拉著田蜜就往前走,誰知又被人突然拉住。
他轉過身,語氣頗有些不耐煩,“你找我什麼事直說,別動手動腳啊,男女授受不親啊。”
少女順勢挽上了楊炎的胳膊,清澈明亮的眼眸望著他,聲音輕柔如羽毛拂過。
“在學校你不見我就算了,怎麼私底下你還是不願意見我。”
語氣裡滿是抱怨,她嘟著嘴,眼神悠悠地看向田蜜,“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田蜜的手還被楊炎拉著,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好望望天,又看看地。
小姐姐別瞅她,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楊炎甩了甩手,示意對方放開,可他越這樣,少女抱的就越緊,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他胳膊上。
“宋月,麻煩你矜持一點!”
“我不!”宋月的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來搖去,“我可是你未婚妻!”
“……”
嗯???
一旁玩著指甲的田蜜轉頭看了過去,宋月正氣鼓鼓地盯著她,順著宋月的眼神往下看,最後鎖定在了楊炎牽著她的手上。
田蜜連忙掙脫開,往旁邊挪了挪,保持距離。
“我先走了。”
楊炎伸手本想拉住她,無奈卻抓了個空,自己身體又被人抱的緊緊的,動彈不得。
見田蜜越走越遠,宋月哼哼了兩聲,隨後擡起頭,笑瞇瞇道:“小炎去我家吃飯嘛。”
“不去,你別這麼纏著我行不行啊。”
“爲什麼啊,我們都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飯了……”宋月哭喪著臉,“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女生了?”
說著說著她就哭了出來,抽抽搭搭的,楊炎見了只覺得腦仁疼。
“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行了行了,你別哭了,我最怕女生哭了。”
“不行,你不準喜歡她!你只能喜歡我!我纔是你的未婚妻!”
……
經過昨天的事,田蜜這幾天在學校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而且還總是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恐嚇信。
其內容無非就是,讓她離楊炎遠一點。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寄來的。
除了這些,她還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
什麼抽屜裡突然爬出一隻蜈蚣啊小強啊,奇奇怪怪的蟲子啊,或者自己椅子上被塗滿了502膠水啊,在學校裡走著走著突然從天而降的花盆啊……
就連她的同桌老三楊炎,都奇了怪,懷疑她最近是不是中邪了,怎麼愈發倒黴。
每次問起來,田蜜也只是笑笑。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無奈啊。
不過這些小伎倆還傷不了她,在沒碰到她底線之前,隨他們折騰吧。
.
“這是什麼?”
易千律跟著田蜜回到了她的教室,來到她的座位上,就瞅見桌上放著的一張紙條。
他拿起順手拆開看。
沒一會兒,眼神怪異的投向田蜜。
“這是誰寫的,怎麼回事?”
“老三的迷妹……”田蜜想了想,又改了口,“是未婚妻。”
“你這纔來學校幾天,怎麼就惹得一身麻煩。”
易千律從袋子裡拿出剛買的稀飯,插上吸管,遞到田蜜面前,“你自己注意一點,別又像以前一樣,老是愛多管閒事,最後沒討到好,還惹得一身臭。”
田蜜拿熱騰騰的包子就是一大口,隨即被燙的直呼氣,含糊不清道:“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算有人真要找我麻煩,那倒黴的是他們。”
“是是是,你天不怕地不怕,你最牛,那你也得小心些,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田蜜揚了揚下巴,一臉得意和滿不在乎,她吃完最後一口包子,站起身,“給我留點啊,我去趟洗手間。”
“懶驢上磨屎尿多。”
“滾!”
.
易千律一個人在教室裡吃著午餐,眼看著食物都快被他消滅完了,這田蜜還沒有回來。
這丫頭是掉茅坑裡了嗎?這麼慢。
想罷,他起了身。
而在衛生間門口,田蜜用紙擦拭著自己溼漉的頭髮和衣裳,在她面前站著一位清爽的黑色短髮,褐色眼睛的男生。
“你沒事吧?都溼成這樣了,要不我送你回去換身衣裳。”
男生邊說,邊脫下身上的外套準備爲田蜜披上,而田蜜卻後退幾步,躲了開。
她面上冷淡,但依舊禮貌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先走了。”
“小蜜,等等!”
聞言,田蜜轉過身,脣瓣微張,“上次在操場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陶素之,我們倆早就沒關係了,各自安好吧。”
說罷,突然傳來了易千律的聲音。
易千律趕上前,看著渾身溼透的田蜜,直接攬著她離開,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意味深長。
“你是去打水仗了嗎?弄成這樣。”
田蜜被易千律強行推上了出租車,她往裡挪了挪,給易千律讓出了位,“我是被人打了水仗還差不多。”
她本是上個廁所,誰知道突然被人關在了裡面,門打不開不說,還憑空而降一盆水,她淋了個落湯雞。
易千律上了車,給司機報了地址後,才問:“他爲什麼在那?”
田蜜搖頭,“不知道,不過是他救我出來的。”
易千律不語,半晌,才吐出幾個字,面色凝重,“離他遠點。”
“我知道。”
不用易千律說,她也會離那個人遠遠的。
想起當初易千律說過的話——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你不想來還不是因爲他也在這裡。”
八成是因爲從小和易千律一起長大的緣故,她的心思總是很容易被他給看穿。
而且易千律說的也一點沒錯,她不想來A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個人。
陶素之,她的前男友。
……
八月中旬,正逢炎熱之季,就算是晚上,空氣中也瀰漫著熱浪,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更讓人身心疲憊,無精打采。
田蜜手裡捏著塊紙條,按照上面所說,她也來到了指定的位置,可這昏暗又狹窄的小巷裡,卻沒瞧見個人。
田蜜倚著牆壁,等了許久,才聽到“噠噠”的腳步聲。
她雙手環胸,微微擡起眸,看向走來的兩人,嘴角上揚,“這麼慢,我還以爲半途跑了呢。”
“一會兒該跑的是你。”
杜文手裡的木棍架在肩上,笑裡藏刀的走上來,“膽子不小啊,竟然敢一個人來,這黑天下火的,別出了事,都沒個人搭救。”
“說得對。”田蜜抿了下嘴,指向杜文旁邊的人,“別擔心,一會兒,這個小姐姐會救你回去的。”
“是吧,楊炎的跟屁蟲。”田蜜看著她,笑靨如花。
“你說是誰跟屁蟲!”宋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臉色鐵青。
田蜜手撫上脖頸,活動了兩下,腳步緩緩上前,杜文連忙將宋月護在身後,手中的木棍指著田蜜。
“你以爲你有幾分能耐,高考那天不過是仗著有人幫你,今天……”
“別跟我提高考!”
田蜜用力地一腳踢飛了易拉罐,它撞在了牆上,清脆的響聲迴盪在整條巷子裡。
她衝上前,顫抖的雙手緊拽住杜文的衣領,恨不得下一秒就將他撕碎,她呼吸變得急促,複雜的眼神裡夾雜著憤怒和痛苦。
“高考那天是什麼日子,你比誰都清楚!”
田蜜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刀刃,架在杜文的脖頸上,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
“別說是打你,杜文,我恨不得,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