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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一個夕陽如畫的黃昏,我正站在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旁看一名流浪藝人在街面上作畫,是很有立體感的抽象畫。
世界上有些事真的很奇妙,要不是親眼看見我很難相信僅僅憑幾只彩色粉筆就能在大街上畫出如此微妙逼真的圖畫來,比如畫家在地上畫了一個窟窿,那麼迎面走來的行人全都會繞開而行。
就在我看得入謎的時候,兜裡的電話響了,是短信提示音,掏出手機,藍色的屏幕上跳躍著一行熒光小字。
三月三十日夜,歡迎光臨蝙蝠山莊。
蝙蝠山莊?我心裡默唸著,深遂的眸子裡泅滿疑惑,什麼地方?
手中的電話再次響起,驚得發(fā)呆的我一激靈,熟悉的號碼躍入眼簾,是好友可晴打來的。
“喂,阿諾啊,你快過來一下,我剛收到一封信呢,好像有人邀請我去參加探險活動。”
可晴在電話那頭顯得激動不已。
我叫江諾,和可晴共讀於同一所大學(xué),我們有個公共愛好---獵奇探險。爲(wèi)此我們還一起加入了學(xué)校一個名叫綠野仙蹤的探險社團。
“參加探險,去哪兒?”
問完這話,我心中便隱隱升起一絲微妙的情緒。
果然,可晴嘴裡清析地吐出了那四個字,熟悉而又陌生。
“蝙蝠山莊”
我壓住內(nèi)心的震驚與疑惑,應(yīng)了一聲,“好的,我馬上就過來。”
掛掉電話,我鑽進了一輛的士。
信是裝在一個很老舊的信封裡寄過來的,在我的記憶裡,這種信封還是在上個世紀纔會有賣。泛黃的信紙上面畫著一幅地圖,圖中山巒疊嶂,惡水橫流,在地圖正中央的一個地點上,繪圖者用醒目的紅色標出四個大字:蝙蝠山莊。
信的一角用毛筆歪歪斜斜地寫著一行小字:三月三十日夜,歡迎光臨蝙蝠山莊。
將信紙放下,我和可晴都是滿臉的興奮和疑惑。
“這是誰寄來的?”我問。
“不知道,不過我很感興趣呢!”
可晴仰起她那芭比娃娃般可愛的臉龐回答說。
“想想都夠刺激,深山老林,月幽烏寒,這種機會真是太難得了,我打算去,你呢,你要不要去?”
看著可睛灩瀲清澈的眼睛,我早已經(jīng)心馳神往了,朦朧地盯向遠方,斜陽淡去,青山隱退,一座中歐世紀的威廉古堡漸漸浮出,風(fēng)乍起,吹落一地楓葉,驚起滿天烏鴉……
於是我說,去,當(dāng)然要去。
三月三十日,夜八點。
尋著地圖一路前行,我和可晴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花紅柳綠,月影斑駁。山莊就坐落在一簇古樹的環(huán)抱之中。
山莊是一幢老式的古堡建築,依山而建,一扇很高很大的鐵門微微敞開,鐵門上鏽跡斑斑,像是一隻嗜血怪獸因飢餓而張圓的嘴巴。往裡是積滿落葉的院落,屋頂上棲息著數(shù)只蝙蝠,在新月的照映下,它們那黑色的翅膀折射出妖魅的光茫。院子四周不斷地發(fā)出一些奇怪的鳴叫聲,讓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怎麼這麼安靜?”
可晴瞪著一雙電眼面帶疑惑地環(huán)視四周,山莊裡面除了星星點點的燭光漫出來外,竟沒有一點聲音,難道里面並沒有人?
我想可晴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因爲(wèi)她向我靠得更近了一些。
我很義氣地將可睛護在懷裡,引著她拾階而上,推開那扇經(jīng)歷百年滄桑的大門,在如老嫗喘息的吱嘎聲中,山莊那輝徨的大廳展現(xiàn)在了兩人眼前。
真是太漂亮了!
我和可晴幾乎是同時驚呼起來,大廳四周的牆上畫滿了魅麗的壁畫,畫中有妖,有怪,還有各色的人和獸。大廳左側(cè)祭有一尊很大的閻王佛像,香案前還燃著幾隻紅燭,青煙繚繚。往右看,一隻長方形狀的大餐桌尤爲(wèi)顯眼,這餐桌的樣式讓我覺得很眼熟,可始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就在我和可晴爲(wèi)這山莊的雄偉所折服時,我們身後的門卻悄然合上了,聽到門閉合時發(fā)出的悶響,我和可晴心中一驚,猛地回頭看去,卻見門已緊緊關(guān)上,更要命的是門的背側(cè)上面竟然掛著兩具裹著屍衣的骷髏骨,白森森的骨架在這種環(huán)境裡透著說不出的邪惡和恐怖。
啊!可晴因爲(wèi)驚嚇指甲都快要嵌進我的肉裡了。
我嚇得摟緊可睛本能地大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一通咕嚕咕嚕的物體滾動聲,因爲(wèi)是木板樓所以聲音響亮而有節(jié)奏,沿著樓梯口一下一下的蹦跳著。
我和可晴睜大眼睛屏住呼吸擡頭看去,大廳裡側(cè)的一個樓梯口頓時躍入眼簾,樓梯上鋪著猩紅的地毯,如一汪殷紅的血從樓上淌下,蔓延成傷。
很快一個黑影從樓梯上面滾落而下,帶著呼嘯聲還不等我和可晴反應(yīng)過來竟已經(jīng)蹦蹦跳跳的到了我們的腳下。
可晴低頭只看了一眼立時驚得花容失色,雙腳急速地跳躍起來,我低頭一看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樓上滾下來的又是一顆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眶,張圓的只剩牙齒的嘴巴顯得那般的猙獰恐怖。
我將可睛緊緊地摟進懷裡,然後一腳將那顆腦袋踢出了好遠。
“別怕,有我在!”
我大聲說道,安慰可晴的同時也爲(wèi)自己打氣。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爆發(fā)出一陣轟笑聲,緊接著是一連串的掌聲。
“哈哈,好感人啊,英雄救美啊!”
“江諾,你小子趁機佔人便宜啊?”
我和可晴莫名其妙地四處張望,卻看到從大廳的各個角落裡紛紛走出人影來,我和可晴頓時啞然,來的人竟全是我們綠野仙蹤探險社的成員。
站在最前面的是身材高挑的劉夢嬈,她是美院學(xué)生同時也是我們探險社的社長,腦子靈活,骨子裡有一股爭強好勝的勁兒。在她身後站著的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他便是聞名整個文學(xué)院的帥哥宇文浩,他臉上總是帶桀傲的笑容,讓人覺得難以接近。站在最後面的是表演系的柯牧陽,他將頭髮染得烏七八糟,穿著肥大的衣褲看上去很嘻哈的樣子。
“天啊,原來是你們在搗鬼,嚇死人啦!”可晴一邊猛拍胸脯壓驚,一邊面露驚喜地問。
“你們,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劉夢嬈笑了笑,從身上摸出一個信封搖了搖說:“喏,我們都是收到了這封信纔來的啊,你們呢?”
可晴也將那封信摸了出來,信物般地拿在手裡晃了晃。
“我們也是,哈,看來大家來對了,這裡看上去很適合探險喔!”
看著大家都是滿面笑容我的心卻猛然一沉。
“等等。”
我大聲地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問道。
“大家都受到了邀請,只是,發(fā)來邀請函的人究竟是誰呢?”
原本喧鬧的現(xiàn)場瞬間安靜下來,大家一臉茫然地面面相覷。
是啊,寄信給我們的人是誰,這荒野中的山莊又是從何而來,爲(wèi)何山莊裡見不到別的人影?
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無人能答,只有山風(fēng)獵獵作響,掀動著紙窗。
關(guān)鍵時刻還是社長劉夢嬈出來活躍氣氛,她笑著道:“嗨,大家反正喜歡探險嘛,這樣不就更對我們的胃口了麼?”
經(jīng)劉夢嬈這麼一說,大夥的情緒果然好了不少。
可晴更是在我頭上狠狠地點了下說:“你呀,就會破壞大傢伙的心情。”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我也覺得這樣很刺激,可是這些問題總不能迴避吧。
回頭看了一眼掛在門上的那些骷髏架,我心悸尤存地問:“那麼,這些東西你們是從哪兒弄來的啊?”
“像這種骷髏模型,山莊裡有很多哎,看樣子這裡以前的主人不是一名醫(yī)學(xué)家就是一個藝術(shù)家。”
柯牧陽接過了話樁。
“不過這嚇人的主意卻是我出的喔,哈哈,你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整人啦!”劉夢嬈一臉的得意。
“是啊,爲(wèi)了給新朋友一個有趣的開場,所以夢嬈建議……哈哈……”
柯牧陽講到這裡便忍不住又失聲笑了出來。
想起剛纔我和可晴的狼狽樣,衆(zhòng)人又是一陣轟笑,只有我和可晴一臉苦澀。
就在這時,身後的門卻再一次打開了,一個黑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嘿嘿,這功勞還有我一份呢。”
回頭看去,我和可晴又忍不住一齊喊道:“小丑!”
進來的人名叫安楠,小丑是他的綽號,因爲(wèi)他父親在馬戲團工作而他本人也愛搞怪逗樂,所以夢嬈給他取了這麼個名字,看樣子是爲(wèi)了從我們身後悄悄關(guān)上門他才藏到外面去的。
“哈,連你們小倆口也來啦?”
安楠走到劉夢嬈的身邊站定,回頭衝我和可晴說道。
可晴立馬拉下臉來很認真地糾正道:“喂,說了多少次了,我和江諾只是好朋友。”
我也跟著涎著臉點頭說:“就是,我們只是好朋友,別瞎說。”
柯牧陽又來湊熱鬧,壞笑著反詰道:“好朋友也不用好到做什麼都一起吧,哈哈,有些事情就不必遮遮掩掩啦!”
“喔,那小丑和夢嬈還不是做什麼都在一塊兒,你怎麼不說他們?”可晴紅著臉問。
“哈哈,他們的關(guān)係大家都知道還說什麼?”柯牧陽嘴上不饒人。
可晴還想反駁卻又無從說起,只得臉一紅悶哼一聲不再作響。我心裡卻暗暗爲(wèi)柯牧陽的話鼓掌,說得太對了,雖然可晴從不願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我是她男朋友,可我總覺得她心裡面已經(jīng)默認了,要不然她會對我那麼依賴?
劉夢嬈見可晴面容窘迫又適時地岔開話題說:“嗨,江諾和可晴剛到,讓他們先安頓下來吧,樓上的房間我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小丑你快帶他們上去找間房住下,然後下來大家一塊吃晚飯。”
安楠對夢嬈的話自然聽從,在他的引領(lǐng)下,我和可晴來到了二樓,上了樓我們更加感慨蝙蝠山莊的龐大了,單是一層樓便有那麼多的房間,房門上還編有號碼,最終可晴選中了204號房間,而我就在她旁邊的203號房住下了。
進房一看,房內(nèi)佈置得古色古香,傢俱大多是檀香木或紅木做的,做工精美,而讓我意外的是這些房內(nèi)的廁所還安裝了馬桶想必是山莊後來接替的主人安上的。
牀頭處還擺有一個大箱子,箱子是黑色皮革的密碼箱,我走上前去打開一看卻是空空如也。
“這裡擺個空箱子做什麼?”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可晴那不耐煩的叫喊聲。
“喂,阿諾,你還在磨蹭什麼,大家都在等我們下去吃飯呢!”
我匆匆應(yīng)了一聲,關(guān)上箱子麻利地鎖上門跟著可晴下樓去了。
長長的餐桌上面,擺著一堆瓜果零食,讓我和可晴奇怪的是桌邊卻不見一個人影兒。
這些傢伙又在搞什麼鬼?
想著之前的那出鬧劇,我和可晴幾乎是同時皺起了眉頭。
大廳裡死一般的寂靜,大廳的門是從內(nèi)往外反閂著的,這說明他們並沒有出去,而樓上更不曾見他們上來啊!難道是人間蒸發(fā)了?我和可睛納悶地四處張望起來,就在這時,從那座閻王像的供桌下突然探出一顆腦袋來,是柯牧陽,他滿臉興奮地衝我和可晴揮手,壓低聲音喊道:“喂,快過來,這裡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通道。”
又是一場虛驚,一聽說發(fā)現(xiàn)了地下室我和可晴都來了興致,在柯牧陽的示意下,我倆一人點了只蠟燭迅速的跟了上去。
通道很長的樣子,腳步踩在地面上會有響亮的回聲,地面上溼漉漉的散發(fā)著陣陣惡臭,說不出來的怪異味道。
趕上前面的夢嬈等人,再往前行走不過數(shù)米,一道黑漆漆的鐵門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是虛掩著的。
安楠回頭看了大家一眼,我們心領(lǐng)神會地後退了半步。
安楠走上前緩緩伸出手去,一著力,那笨重的鐵門便疼痛般地呻吟著向內(nèi)側(cè)跑去,門開得很慢,但我們的心臟卻在飛速地跳躍著,這扇門後究竟有什麼?是人,是妖,是怪,是獸?
探險的刺激就在於一切秘底都等著你自己去揭曉……
嘰嘰嘰,房內(nèi)猛地發(fā)出一陣響動,緊接著成堆的老鼠從裡面衝了出來。小老鼠們橫衝直撞,甚至從我們的腳上飛速踩過,劉夢嬈和可晴的尖叫聲很快在空蕩的地下室響起來,迴音在狹小的通道內(nèi)來回撞擊著,久久不肯散去。
門終於完全打開了,一股黴味從房內(nèi)撲面而來,我們捂著鼻子走了進去。六支蠟燭的光亮彙集在一起將四周照得透亮,可一擡眼我們卻全都張大了嘴巴,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一間面積龐大的密室,房內(nèi)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鐵鐐上還殘存著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血漬,地上散落著無數(shù)的白骨,甚至是白森森的頭顱,更爲(wèi)恐怖的是,這些骨頭不是模型,而是真正的人骨。
很明顯這裡曾是一間秘密刑房,從這些刑具以及山莊內(nèi)的傢俱樣式可以推斷出這家山莊最初的主人應(yīng)該是生活在民國時期,甚至很可能是一位軍官。
“哎呀!大家快看這裡。”柯牧陽突然一聲叫喊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柯牧陽正站在一面牆壁下仰頭張望著,在他的上方我們竟然看到一行行血字。
大家很快便圍了過去,將手中的蠟燭高高舉起,那些字便清析地印入了我們的眼簾,不,是滲入了我們的內(nèi)心。一些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但仍能看清大致內(nèi)容:
安德森將軍將抓來的犯人秘密處死,輕則絞刑,重則分屍,犯人死後,屍首難全,陰魂不散,於是化做蝙蝠流連於山莊附近,聚居於山莊左面的閻王廟,噬人靈魂,發(fā)泄憤怨,凡被噬魂蝙蝠所傷者,必將罹難。
303號房間是罪惡之源,切記不能打開,也不能偷看,犯禁者,將被惡靈糾纏,永生永世……
牀頭空置的密碼箱,看見的人請重設(shè)密碼開關(guān),不要輕易打開,除非你身邊的人消失不見……
看完這一行血書,大家面色都陰沉下來,我想到了山莊上面棲息的蝙蝠,房間裡的那口黑皮箱子
,甚至想到了很久以前,我腳下站著的這個地方竟是個血流成河的人間地獄……
宇文浩的一聲驚呼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大家快撤,不然沒亮了。”
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手中的蠟燭也快要燃盡了,大夥只得快速從地下室撤出。
撒回到大廳,大家纔回到餐桌旁開始心不在焉地吃起晚餐。
餐桌上大家對密室牆壁上寫著的血書內(nèi)容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可是直到晚餐結(jié)束也沒能得出什麼有意義的結(jié)論。最後煩透了的可晴大聲打斷了吵鬧不休的衆(zhòng)人,“好啦,大家還是討論點現(xiàn)實的問題吧,明天我們上哪兒去轉(zhuǎn)?”。
爭吵聲嘎然而止。
數(shù)秒鐘後,劉夢嬈和柯牧陽幾乎同時喊了出來:“對啊,我們明天去閻王廟吧!”
我心裡一愣,閻王廟?不就是血書中所說的噬魂蝙蝠聚居的地方麼?
“不能去!”可晴似乎和我想到一塊去了,立馬反對。
“那血書上不是說了嗎?那個地方很危險的一旦被蝙蝠咬中怎麼辦?後果很嚴重的!”
可晴煞有介事地說著,可是大家都只當(dāng)是笑話。
“嗨,我說可晴小姐,你也太迷信了吧,大家是出來探險的呢,你真的相信那些胡說嗎,你要是害怕你自己回去好了。”
柯牧陽壞笑著反駁。
“就是,說不定在閻王廟我們還能找出山莊的秘密呢!”
宇文浩也跟著幫腔。
可晴都沒再吭聲,因爲(wèi)她知道,在探險隊裡一向是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所以她也只得默認了。
劉夢嬈最後總結(jié)髮言:“那好吧,如果大家都不再反對,那麼明天的行程安排就這樣定下來了。”
回到房中,又看見了牀頭的那隻皮箱,想起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行血字,我重新設(shè)置了密碼然後關(guān)上了。
山裡的夜很好入眠,一閉眼的功夫便是清晨了。
三月三十一日,天色有些陰暗,但這並沒能打消大家去探險的熱情。
循著那張地圖,我們找到了閻王廟的位置。
閻王廟掩在一片潮溼的樹叢之中,不知什麼時候被什麼人修在這山頭的,廟不算小卻很是破敗,裡面的石象經(jīng)過風(fēng)雨的浸蝕大多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與我們預(yù)像中的不一樣,這裡並沒有見到蝙蝠的身影,看來大家的懷疑是正確的,密室裡那封血書上說的內(nèi)容根本就是假的。少了蝙蝠的禁忌大家就暢快地玩了起來。有的看花賞草,有的獵奇拍照,一夥人很快便走散了,我也趁機帶上可晴跑到山的一側(cè)去看雲(yún)海。
中午十二點半,大傢伙又按事先的約定回到廟門口集合,我和可晴去時,柯牧陽和安楠已經(jīng)站在那裡交流起自己拍到的風(fēng)景照。而好一陣子後劉夢嬈和宇文浩有說有笑的身影纔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視線。
看見等在原地的我們,劉夢嬈略帶歉意說道:
“喔,我和文浩四處賞花,沒想到一時忘性就走遠了,呵,讓大家擔(dān)心,真不好意思。”。
“嗨,沒事就好,抓緊時間繼續(xù)下一項活動吧,我們應(yīng)該去拜祭這座廟裡的菩薩了。”
安楠衝著面前的破廟向我們努努了嘴。
“對啊,這可是重頭戲呢!”可晴立馬贊成。
說完回頭拉上我說:“阿諾,來,我們第一個進去參拜吧,會有好運的喔!”
看著可晴的笑容,我真是被打敗了,這丫頭心裡倒底怎麼在想啊,很多時候我都錯覺我是她的男朋友,可她卻總否認這一點,讓我真的很痛苦,難道我和她的關(guān)係只能停留於曖昧?
我和可晴很認真的拜完,安楠和柯牧陽也跟著前來拜祭,最後進來的則是劉夢嬈和宇文浩。
她倆在我們自制的蒲墊上跪下,很虔誠地磕頭。
當(dāng)她們磕到第三下的時候,那尊石像後面突然撲啦一聲竄出一道黑影,伴隨著吱吱的叫聲衝過來。
“啊,是蝙蝠,噬魂蝙蝠!”
可晴忍不住大叫起來。
意識到危險的劉夢嬈猛地一側(cè)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宇文浩。一切都只在一眨眼間,再看時蝙蝠已經(jīng)飛逝不見。
看著還撲倒在地的劉夢嬈和宇文浩,我們的眼睛頓時睜圓了。
抓痕,帶血印的抓痕,劉夢嬈頸上有,而被她護住的宇文浩手上卻也未能倖免,手上留了一條印跡,毫無疑問這是剛纔那隻蝙蝠所留下的。
大家都驚嚇得久久說不出話來,空白的大腦裡漸漸浮出那一行帶血的字:凡被噬魂蝙蝠所傷者,必將罹難。
回到山莊,大家的心情都壞了不少,雖然被蝙蝠傷後劉夢嬈和宇文浩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大家似乎都多了個心結(jié)。
晚飯大家都吃得很少,在餐桌上這一次大家一致通過決議,好好休息一晚後明天就原路返回,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拾掇完桌子我和可晴最後上樓,走上樓梯的一剎那,可晴停住了,她搖了搖我的手臂說:“喂,阿諾你快看。”
我疑惑著回頭看去,那張長長的餐桌再次印入眼簾,在微微的燭光照耀下顯得無比靜謐。
“你不覺得這張桌子很眼熟麼,像是從一幅名畫中搬出來的一樣?”可睛輕聲說著。
“是啊,我也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你說從畫中搬出來的?”我問道。
“是啊,一幅聞名世界的油畫。”
“什麼名字?”我更加好奇地問。
可晴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驚恐,她將我的手臂抓得更緊了,嘴裡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
“。”
最後的晚餐?我心裡頓時一顫,那麼,誰是猶大?
山裡沒什麼娛樂活動,又沒有電,所以才八點鐘大家就回房休息了。
又累又疲的我回到牀上很快便睡著了,一心只想著快點天亮然後回家。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宦暭饨校强汕绲慕新暎乙患れ`從牀上翻了起來,心裡猛地一沉,不好,該不會是可晴遇到不測了吧!
不敢耽擱,叫聲是從大廳裡傳出來的,我快步向大廳衝去。
大廳裡面燭光仍然亮著,可晴那瘦小而孤單的身影很快便躍入我的視野,謝天謝地,她看上去並沒有事,只是狂哭不止,究竟遇上了什麼事?
大步衝到可晴身邊,我一把將她拉住緊張地問道:“可晴,怎麼回事?你怎麼了?”
可晴痛哭著舉起手指向前方,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也立馬嚇得失聲叫出來。
只見大廳大門正對著的那方牆壁上竟然掛著一個人,再定睛一看,天,這人竟是劉夢嬈,她穿著銀白色的睡衣緊緊地掛在光禿禿的牆面上,腦袋無力地聳拉下來,蓬亂的頭髮散亂開,像一個被處以絞刑的犯人。這姿勢讓我不禁想起了我和可睛剛進古堡時,掛在門背後的那兩具骷髏模型
“我,我夜裡餓,想起來找些東西充飢,那料到……”
可晴說不下去了,我竭力安慰著她,想上前去將夢嬈抱下來,可是她懸掛的位置離地足有三米遠,不借助工具根本碰不到她。
“蝙蝠,噬魂蝙蝠……”可晴嘴裡突然語無倫次地念叨起來,但她的話卻提醒了我,難道這真的與蝙蝠襲擊有關(guān),那麼,和她一同受傷的宇文浩會不會……就在我腦袋一片混亂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上傳來柯牧陽驚慌的叫喊聲:“快,快來啊,不好了,宇文浩出事了。”
什麼!我觸電般擡起頭,難道,噬魂蝙蝠的傳說是真的?
再次衝上樓去,見宇文浩和安楠正慌亂地站在宇文浩的的房門前,緊閉的門縫裡竟然不斷地滲出血漬來,我們大聲呼喊宇文浩的名字卻無人應(yīng)答,情急之下柯牧陽奮力將門撞開,一衝進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燭光照耀下,房內(nèi)的情景再次將我們嚇得手腳冰涼。
宇文浩的屍體被高高掛在房內(nèi)的衣架上,他的頭無力地聳拉下來,血正一滴一滴地從他身上流出,在地上彙集成河,他死了!
“快看,他的脖子上有兩個小洞。”
眼尖的可晴率先發(fā)現(xiàn)了這一奇特現(xiàn)象,怎麼可能?我心裡一陣發(fā)毛,難道是蝙蝠咬中的?
我猛地甩了甩頭,不敢再想下去,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冷靜。
大家忍住悲痛合力將宇文浩的屍體從衣架上取了下來。
這時可晴又哭著說道:“大家快下樓去吧,夢嬈的屍體還掛在大廳的牆上呢!”
可晴剛說完安楠便驚得跳了起來,顫著聲音說道:“什麼,夢嬈……”
話沒說完,安楠便往樓下衝,我們也緊跟著追了下去。
可是等我們四人趕到大廳裡,再看向剛纔掛著劉夢嬈屍體的那個地方時,我和可晴傻眼了,牆壁上面除了魅麗的壁畫外什麼都沒有,夢嬈的屍體如同瞬間蒸發(fā)了一般。
“怎麼可能,屍體,不見了……”我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不,一定是你們在開玩笑,夢嬈沒有死。”安楠衝上來拼命搖著我的肩膀,我卻無言以對。
“快,四處去找……”柯牧陽大聲吼道。
我們四人立馬在古堡之中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可是找遍整個古堡都沒能發(fā)現(xiàn),房間沒有,廚房沒有,連黑暗的地下室也沒有,她真的消失了……
最終我們站到了這個古堡最後一個未被搜索的地方,303號房前。看著那個刺眼的門牌號碼我們猶豫了,我們想起了那封血書上面寫著的那句話:303號房間是罪惡之源,切記不能打開,也不能偷看,犯禁者,將被惡靈糾纏,永生永世……
情緒激動的安楠猛地一甩手要往裡衝,被我們一把拉住。
安楠掙扎著吼道:“你們拉我做什麼?夢嬈一定在裡面,難道你們真的相信那個破詛咒嗎?”
“你冷靜一點,你想想夢嬈和宇文浩的遭遇,難道你還想違背那個咒語嗎?會受到懲罰的……”柯牧陽怒斥安楠的不冷靜。
“就是,再說就算夢嬈在裡面也只是一具死屍了。”可晴也跟著勸阻。
“人死不能復(fù)生,大家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過了今晚再說……”
我強壓著內(nèi)心的悲傷提議道,大家都沉默不語。
明天便是四月一日愚人節(jié)了,老天也如同愚弄我們一般,天氣說變就變,不知什麼時候窗外已是傾盆大雨。靈蛇般的閃電劃過天際,裂出一道陰冷的白光,電光撒下,整個山莊都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宇文浩和夢嬈出事後我們想要報警,可這地方實在太過偏僻了,手機根本沒有信號。因此我們只希望早些下山,然後協(xié)助警方查清事情的真相。
再一次回到房中,我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我腦海裡面想了很多很多,神秘的來信,空無一人的山莊,恐怖的詛咒,離奇的死亡……
這就像一連串恐怖的謎團組合而成的驚悚片。
劉夢嬈的屍體明明掛在牆壁上,怎麼會突然不見呢?還有,那麼高的位置是誰將她掛上去的?事後,我們?nèi)稼s到了宇文浩的房間,又是誰去移動了劉夢嬈?這一切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惡靈,要麼就是……
就在我想到關(guān)鍵點的時候,一滴冰涼的東西從天花板上滑下來,滴落到了我的臉上,很快,又是一滴。
我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液體,散發(fā)著陣陣腥味。將手湊到眼前仔細一看,猛地,我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睜圓,寒毛都快倒豎起來,是血,滴到我臉上的,竟是還在微微發(fā)燙的血!
樓板上怎麼會滴血?樓上是?想到這裡我的心猛的一緊,沒錯,我住的是203號樓房,那麼上面就恬好是--惡靈居住的303號房!
就在這時,另一個房間內(nèi)傳出了柯牧陽的尖叫聲。
“哇,救命啊,見鬼啦!”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猛地衝出去,與此同時看見可晴和安楠也被柯牧陽的叫聲驚醒,從房中跌跌蹱蹱地跑了過來。我們一起敲開柯牧陽的房門,衝進去,只見柯牧陽正滿臉驚慌地衝著他牀頭的那口黑箱子又跳又叫。見我們進來,他一把拉過我說:“江諾,快看,這箱子裡面竟然有一隻斷掌……”
我們探頭一看,果然看見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正靜靜地躺在柯牧陽牀頭的那口箱子裡。
“我,我是突然想起了地下室寫著的那句話纔打開箱子的,你們不記得了,那話上面有這樣一句,牀頭空置的密碼箱,看見的人請重設(shè)密碼開關(guān),不要輕易打開,除非你身邊的人消失不見……”
經(jīng)柯牧陽一提醒我和可晴立時想起來了,是啊,這話不就是在暗示我們麼?身邊的人消失不見不就是指的夢嬈?
“快,快回房檢查我們的箱子。”可睛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
我拉著可晴折回房中,迅速地輸入密碼,啪!箱子打開,一隻血淋淋的腳掌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可晴打開了她房間內(nèi)的箱子,裡面也是一隻帶血的腳掌。
“還有安楠,安楠的箱子……”
我們?nèi)擞忠坏佬n去敲安楠的門,門終於開了,可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卻是一張目光呆滯的面容,臉上淌滿了淚痕。
我下意識地往安楠牀頭的箱子裡瞟了一眼,嗡的一聲,大腦都差點炸開了,那口箱子裡放著的竟是劉夢嬈的頭顱,凌亂的黑髮下,夢嬈的眼睛還死死地睜著。
伴隨著可晴的一聲尖叫,安楠暈死在地。
分屍,劉夢嬈被分屍處死了?我們呆愣在門口,久久不敢上前。
箱子是密封起來的,密碼只有我們自己知道,而且就放在我們牀頭,那夢嬈的殘肢是什麼時候被放進去的呢?更重要的是,它怎麼可能被放進去呢?
答案似乎很明顯,明顯到我們不敢再去探究。
從安楠的房中出來,我再一次來到了大廳,之前我想過,如果夢嬈要神秘的消失只有兩種可能,我現(xiàn)在來這裡只想證明自己的猜測,來到劉夢嬈剛剛懸掉過的牆壁,我伸手向壁畫摸去……
噗啦!一道電光閃過,牆上的壁畫瞬間明亮起來,畫中一隻女妖正衝我邪惡地笑著。
從大廳回來,我心裡沉
重了不少,回到樓上時見安楠已經(jīng)甦醒了過來,只是滿面淚痕,表情麻木。可晴和柯牧陽都陪在他身邊,卻靜靜的一言不發(fā),現(xiàn)場的氣氛即悲傷又壓抑。
安楠終於開口說話了,先是輕聲低喃,緊接著則是大聲瘋喊:“快,把夢嬈還給我,把你們箱子裡的夢嬈還給我……”
我和可晴等人愣了一下,立馬明白了安楠的意思,於是都起身回房去取那隻箱子。
柯牧陽和可晴很快便將自己的箱子抱了出來,當(dāng)我跑回房間時,卻頓時呆住了。很快,我搖著頭慌亂的衝出門大聲喊道:“出,出怪事了,我箱子裡的那腳掌,怎麼……不見了?”
我的叫喊聲立馬吸引到了可晴她們的注意,可晴和柯牧陽迅速趕過來,倚在門口朝我牀頭的黑皮箱看去,箱子大開著,裡面雖然還殘留著絲絲血漬,但那隻血腳掌卻已不翼而飛了!
“怎麼可能?”柯牧陽嚇得臉都白了。
“出事後我們幾個一直在一起啊,根本就沒人再回過房間,這,這腳掌怎麼會……”可晴也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柯牧陽此時的姿勢看上去已經(jīng)猶如殭屍般僵硬,他嘴裡輕聲地咕嘟噥道:“難道,這古堡裡還有別的人?”
又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我們每個人的臉,就在這閃電破空的瞬間,我看見可晴的臉色突然變得扭曲起來,她的眼睛最大限度的睜開如同要爆裂一般,伴隨著電光逝去的同時我聽到她的嘴裡發(fā)出了一聲穿透靈魂的尖叫:“天啊,阿,阿諾,你的脖子上,怎麼會,會有兩個小孔?”
我看著可晴驚恐的表情心裡暗覺不妙,衝回房間湊到鏡子前一看,我的臉色頓時冷如死灰。
在我的脖子上清析地出現(xiàn)了兩個小洞,和宇文浩脖子上一模一樣的小洞……
我被蝙蝠咬了?但是我卻感覺不到半點不適。
柯牧陽和可晴都緊緊地跟在我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我則頹然地坐到了牀頭,心裡萬分沮喪,難道我也活不過今夜?
“怎,怎麼會這樣?”
“阿諾,你沒事吧?”
柯牧陽和可晴都關(guān)切地問道。我搖了搖頭道:
“我沒事,我這個不是被蝙蝠所傷,蝙蝠那麼大被它咬過了我會不知道?山裡蚊蟲多,可能是被蚊蟲叮咬的,所以,你們別爲(wèi)我擔(dān)心。”
我看著可晴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在這個時候我不想再讓他們爲(wèi)我分心。
“你們?nèi)グ参恳幌掳查桑蚁胍粋€人靜靜。”
我衝柯牧陽和可晴擺了擺手,於是他們神色黯然地退了出門。
夜越來越深了,而我的心也越來越慌,我甚至能聽到死神的腳步聲。
躺在牀上,我始終不敢合上眼睛,雖然我將門窗都關(guān)得死死的,但我知道,那個隱形的殺手仍然可以輕鬆進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廁所裡傳來一陣細碎的響聲。
我警覺地起身,拿起一隻鐵棍悄悄地來到廁所門口,向裡面看去,我頓時驚呆了,只見一隻花頭蛇正慢慢地從馬桶裡面爬出來,仰著頭四處張望。不能讓它出來,這是我的第一念頭,於是我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它的頭上。
蛇的小腦袋立時被砸成了一堆肉餅。我長出一口氣又悄悄地回到牀上重新躺下,沒過多久,我聽到外面?zhèn)鱽砑毸榈蔫€匙轉(zhuǎn)動聲,有人開門?
看來,我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我起身躲到了門後,門開了,一道黑影閃進來,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揮棍子將來者襲倒在地,再低頭一看,我心裡忍不住一驚:是他!
其實,我根本沒有被蝙蝠咬中,脖子上的小洞是我自己弄上去的,目的就是爲(wèi)了引出真正的兇手。
安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被我們牢牢地捆綁起來。
他看著我們卻隻字不提,只是不停地搖頭,臉上溢滿悲傷和絕望。
“殺掉夢嬈和文浩的真正兇手就是你吧,所謂的蝙蝠傳說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可晴搶先發(fā)難,語氣透著無比的憤怒。
“安楠,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你和夢嬈不是很好的朋友嗎,你這樣做良心能安嗎?”我盡力尋找著安楠的軟肋。
“夢嬈掛得那麼高的屍體怎麼會自己消失,我想了很久發(fā)現(xiàn)這裡面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惡靈作怪,另一種就是夢嬈並沒有死是她自己藏起來的,我當(dāng)然相信第二種,而且很慶幸的是我找到了相應(yīng)的證據(jù),證據(jù)就在壁畫裡面。”
“壁畫?”可晴和柯牧陽一起反問。
我點了點頭進一步解釋道:
“是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立體畫,這種畫很能欺騙人的視覺,而劉夢嬈當(dāng)時就是運用了這種視覺效果,其實劉夢嬈當(dāng)時並不是掛在牆壁上的,而是站在牆壁上的,因爲(wèi)那個牆上有突出來的支點可以供她站立,只是那些支點被上了顏色與背景壁畫混爲(wèi)一起以至我們無法分辨,劉夢嬈本身是學(xué)美術(shù)的,所以我想那些畫也是她自己的傑作吧!”
說到這裡我還暗暗慶幸自己在街頭看到了那個流浪藝人的畫作。
“那些支點是程梯形分佈的吧,這樣夢嬈就可以像踩梯子一樣爬到預(yù)定的位置。”可晴試探著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
“沒錯,解決了壁畫的問題,我對蝙蝠殺人的咒語就更加懷疑了。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爲(wèi)什麼密封起來的箱子裡會突然出現(xiàn)夢嬈的肢體?帶著懷疑,我回到房中對箱中的那隻斷掌仔細研究起來,最後,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腳掌竟然是假的,只是做得很逼真,加上又是晚上所以大家並沒有產(chǎn)生懷疑……安楠之所以急著向我索要箱子裡的那些肢體,其實就是怕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所幸我及時看出了破綻。於是我將自己箱子裡的那隻腳掌偷偷藏了起來,就是爲(wèi)了保留證據(jù)。”
經(jīng)我這麼一說,柯牧陽和可晴都張大了嘴巴。
“雖然是假的,但要怎麼才能放進密閉的箱子裡呢?”可晴按奈不住,追問道。
我看著安楠,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正是我要說的,在發(fā)現(xiàn)那些只是假肢後我又對箱子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最終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其實我們最初看到的只是假像,箱子從一開始都不是空的,因爲(wèi)那箱子是魔術(shù)箱,有兩個底層,我們最初看到的是假的底層,而那些帶血的假肢事先就已經(jīng)放到了假箱底和真箱底的夾層之中,等我們重新設(shè)好密碼關(guān)上好,兇手只需要再動一下箱子外面的隱蔽機關(guān)箱內(nèi)的假底層便會折起來,所以當(dāng)我們再打開箱子時,就能看到那些恐怖的假肢了……”
柯牧陽接話道:“如此說來,安楠根本不需要動別人的箱子,他只要將夢嬈的頭放進自己房間的那個箱子裡就完成了這一計劃。”
我點了點頭,最終攤牌道:“所以劉夢嬈根本不是被什麼蝙蝠所殺,她真正遇害是在她藏起來以後,而兇手就在我們中間。爲(wèi)了引出那名真正的兇手,我假裝自己也被蝙蝠所傷,雖然我知道我並不是兇手的目標,但是如果我被蝙蝠咬中卻毫髮無損的話,那麼他藉以遮掩罪行的蝙蝠詛咒就不能站住腳了。所以,迫於無奈,他一定會來找我,而這個人就是你,安楠!”
當(dāng)我將憤怒的眼神掃射到安楠身上時,他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當(dāng)著我們的面號啕大哭起來。
“其實,我並不想害夢嬈的啊,我那麼愛她,我怎麼捨得殺掉她呢,可是,她的做法實在太令人傷心了,我是失手才殺掉她的……”
接著,安楠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個山莊最初是民國時期的一個外國將軍所建,地下室的那間秘室也的確是將軍秘密處置犯人的地方。後來這家山莊幾轉(zhuǎn)輾轉(zhuǎn)被劉夢嬈的一個舅舅買下,她舅舅是一名偏執(zhí)的畫家,所以這個古堡裡纔有這些壁畫和大廳裡的那張餐桌。夢嬈的舅舅死後這深山裡的古堡就暫時廢置下來,一次夢嬈突發(fā)奇想,覺得組織探險社的社員們來這裡探險將會很不錯,她悄悄將這想法告訴了好友安楠,兩人爲(wèi)此興奮不已於是開始一起策劃這次活動,爲(wèi)了讓活動變得更有神秘色彩,夢嬈自己繪製了地圖,匿名寄給探險社的成員。加上四月一號剛好又是愚人節(jié),爲(wèi)了讓探險活動過更驚心動魄,夢嬈還費盡心思的在活動中穿插了恐怖而又愚人的環(huán)節(jié)。
“她在地下室僞造出了牆壁上面的血書,向大家講了一個噬魂蝙蝠的傳說,之後她又讓我在去閻王廟的那個環(huán)節(jié)中幫忙,讓她被蝙蝠咬中,所以那次在廟中飛出來的蝙蝠並不是什麼噬魂蝙蝠,而是我事先訓(xùn)練好的……”
經(jīng)安楠這樣一說我們才恍然大悟,是啊,他從小在馬戲團長大,學(xué)會一些馴服小動物的本領(lǐng)自然沒問題。
安楠繼續(xù)道:“而正如江諾所說的那樣,箱子裡的那些肢體除了夢嬈的頭是真的外,其他的都是假的……”
“我想,夢嬈事先這樣安排是打算嚇嚇大家,就是讓大家誤以爲(wèi)白天她被噬魂蝙蝠所傷晚上就離奇死亡,還被分屍拋在了我們牢牢關(guān)著的密碼箱裡,從而讓我們過一個終生難忘的愚人節(jié)?”
我試探著還原夢嬈最初的計劃。
“沒錯,就是這樣的。”安楠無力地點了點頭。
“你們還記得303號房吧,其實當(dāng)時夢嬈就藏進了那裡,這也是夢嬈爲(wèi)什麼在血書裡將303號房渲染得那麼恐怖的原因,目的就是讓大家不敢進去,從而讓她可以舒服的呆在裡面,直到四月一號的早上再跳出來給大家一個驚喜,讓大家知道自己被她愚弄了。”
原來是這樣,我們不由暗暗驚歎她構(gòu)思的巧妙。
“可是你爲(wèi)什麼要殺掉宇文浩?”
柯牧陽問出了另一個關(guān)鍵的問題。
一聽到宇文浩三個字安楠的情緒就再度失控,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叫道:“別提那個傢伙,他罪有應(yīng)得,你們平時看我和夢嬈關(guān)係要好,你們一定都以爲(wèi)她很喜歡我吧,是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這樣認爲(wèi),直到前不久她親口告訴我,她喜歡宇文浩。”
說到這裡安楠一臉的痛苦,又說:“你們知道我當(dāng)時的心裡有多痛嗎,從我和夢嬈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停爲(wèi)她做這做那,夢嬈並沒有反感,很多時候還會反過來對我好,我總以爲(wèi)這是她也喜歡我的表現(xiàn),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她不喜歡我還給我那麼多遐想?明明不喜歡我還和我這麼曖昧?我恨這種感覺,當(dāng)我的幻想被殘酷的現(xiàn)實擊碎,你們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聽安楠說到這裡我心裡猛的一涼,我想到了我和可晴關(guān)係,不也是這麼曖昧不明麼?
“難道僅僅因爲(wèi)夢嬈喜歡宇文浩而不喜歡你,你就殺了文浩?”柯牧陽還在憤怒地指責(zé)。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不會這麼衝動,實在是宇文浩那個傢伙太可惡了,她竟然將女生對他的愛當(dāng)成自己炫耀的資本,我曾爲(wèi)這事去找過他,他卻說他只是很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事實上他並不喜歡夢嬈還讓我別擔(dān)心,我私下警告他讓他與夢嬈保持距離,可是他卻反過來諷刺我說我自己沒本事。爲(wèi)此我也沒少勸夢嬈,可是她根本聽不進去,她甚至罵我是成心要拆臺,說我小心眼,反而更加迷戀宇文浩了。”
“我在閻王廟的時候放蝙蝠出來,夢嬈捨身救宇文浩也是她的主意,目的就是博得宇文浩的好感,只是原計劃蝙蝠不能傷到宇文浩,我看著夢嬈被那小子騙得團團轉(zhuǎn)心裡便憤憤不平,這種怨恨日久成疾,終於滋生成殺機。在這次活動舉行前我最後一次找到宇文浩談話,可他再次奚落了我,他的輕蔑堅定了我殺掉他的決心。”
安楠動了殺機,於是他和夢嬈原定的計劃也悄然有了改變,他在閻王廟的時候故意讓蝙蝠傷到了宇文浩,然後在晚上殺掉他,過程並不複雜,他先將自己馴養(yǎng)的一種帶有極強麻醉性的小蛇通過馬桶口鑽進宇文浩的房間將其咬昏迷,這樣做有兩個好處,被蛇咬中的地方會留下小洞讓人誤以爲(wèi)是蝙蝠所爲(wèi),而宇文浩被咬昏後安楠纔有機會悄悄用鑰匙打開房門鑽進去將他殺死,製造出恐怖的慘案現(xiàn)場。至於鑰匙,則是他從夢嬈那裡偷來的,事後他也打算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但被早有防備的我躲過。
最後安楠用已經(jīng)哭得沙啞的嗓子說道:“後來在303號房,我告訴夢嬈宇文浩死了,她立馬意識到是我下的手,她發(fā)瘋一般的打我罵我,還聲稱要報警抓我……我沒有想到在她心中我竟然是這樣的無足輕重,我這樣做都是爲(wèi)了她好,我不想她受傷,我還天真地以爲(wèi)殺了宇文浩她就會回到我身邊,可是結(jié)果太讓人失望了,爲(wèi)了那個騙子她竟然想置我於死地,想要警察抓我去判死刑,回想起我曾經(jīng)爲(wèi)她做過的種種事情,而她卻如此冷漠的對我,我失去了理智,再加上怕她大聲的叫喊驚動到你們,於是我捂住了她的嘴,直到……直到她不再動彈……”
安楠沒有再說下去,現(xiàn)場一片沉寂,至此,我心中最後一個謎團也解開了。
事後,安楠將夢嬈的頭割了下來放到了自己牀頭的箱子裡,而夢嬈的屍體則被他藏到了牀下,但因爲(wèi)山莊是木板樓,所以屍體流出的血滲過木板上的縫隙滴落了下來,落到了我的臉上。
當(dāng)兇案落幕,真相水落石出,我們已經(jīng)無法判斷誰是誰非,我只知道,在感情的交往中,多一份明朗少一點曖昧,也許結(jié)局會更加完美。
我們終於走出了蝙蝠山莊,萬念俱灰的安楠選擇了到警局自首,而我、可晴和柯牧陽則回到了熟悉的校園,返校後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退出綠野仙蹤探險社。
有的時候,人拼命的去尋找刺激尋求冒險,事實上,真正的危險可能就潛伏在我們的身邊,在每個舉止中,在每句話語裡……
回校後,我和可晴似乎陌生了許多,她不再來找我糾纏,而我也不再約她見面,我們之間似乎被一道透名的傷分隔開。
我想我們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我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喜歡被人依賴的感覺?而可晴則會想,她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喜歡被我寵愛的感覺。直到一週後的某個傍晚,我收到了可晴發(fā)來的久違的短信,內(nèi)容只有簡短幾個字:阿諾,你就是我今生的mrright。
將手機捂在胸口,我溫暖地笑了,擡頭看向天際,遠山如黛,一隻蝙蝠的剪影掠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