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絨面色微變,舉步走近牀榻,擡手放下金鉤上的幔帳,和衣躺在月青墨身側,卻是睜眼無眠。
“還在想什麼?”黑暗中,月青墨悠淡的嗓音緩緩響起。
“夫君,你可知今日梅貴妃與我說了些什麼?”加絨凝聲問道,聲音很輕。
默了半響,月青墨的嗓音方傳來:“爲夫怎會知曉她說了些什麼?”
“她說,送我一些渡魂香,讓我繼續將那場夢做完呢。”黑暗中,加絨不動聲色地說道。
話語方落,加絨明顯感覺身後之人冰冷的身軀有片刻僵硬。繼而低低地笑將起來:“娘子耳根子還真是軟,別人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淡淡的笑聲中,滿含譏諷。
聽著月青墨近乎嘲弄的話語,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夫君可去過南疆?”
“娘子對南疆感興趣?”月青墨探手樓主加絨纖細的腰身,不覺更靠近了幾分。
“妾身不過隨口問問罷了。”感受著背脊上冰冷的觸感,加絨半僵著身子應道。
“呵呵,南疆可是個好地方,過段時日,不如爲夫陪你親去一趟,如何?”靜默中,月青墨冷不防問道。
“夫君真覺得南疆好?”
“嗯,待你去了,便知道了。”月青墨斂聲道,飄然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那夫君什麼時候有空呢?”
黑暗中,月青墨深邃的眸子比夜色深沉,“快了。”
接下來,兩人皆緘默無聲。
漫漫長夜,雖是同牀共寢,兩顆心卻仿若隔了天與崖,怎麼努力也無法靠近。
翌日,當加絨醒來時,身側之人破天荒還在沉睡。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加絨眼底複雜一片。
手指無意識地攀上那如畫的眉眼,細細描摹著那精緻的輪廓,指腹一寸寸劃過那如雪的肌膚,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千般滋味,不堪出口。
手指一遍遍留戀在那傾城的眉眼間,心中泛起絲絲苦澀,對於他,心底漸漸生出一股無力感來,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間變了味。
也許,唯有離開,她才能自這陌生的情緒中走出來。
身爲殺手,她從來不允許自己的人生中出現任何自己無法掌控的變數存在,而月青墨便是那個變數。
思緒飄飛之際,一隻冰涼的大手陡然抓住她的手,加絨陡然警醒,凝目望去,正對上一雙惺忪憊懶的狹眸,許是剛睡醒的緣故,那雙眸子盈盈然如一汪滌盪清輝的幽潭,美極。
加絨尷尬地勾勾脣角,笑道:“你醒了。”
月青墨輕眨了下眼,脣角的笑如一朵灼於枝頭的花兒般,緩緩綻開。
“爲夫再不醒,指不定又會被娘子如何調戲呢?”月青墨眼底浮上一絲邪肆,就連脣角的笑也變得不懷好意。
加絨羞赧,狠狠瞪了月青墨一眼,翻身下牀,披衣踏出房門。
在外院洗漱一番後,連早膳都未用便回了司馬府。
國師府書房內,月青墨單手支著下頜,半瞇著眼,慵懶地靠坐在桌前的錦榻上,一件月白長衫斜掛在他修長的身軀上,微散的衣襟中隱然露出一線玉色肌膚,意態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