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吃完晚飯,季子陵便鑽進房間,興致沖沖地給季子姍打電話。
“子姍妹妹,成了!依照你說的,成了!”
季子姍有些疑惑地打了個哈欠:“成了?季子墨沒反對嗎?”
“她一口答應了!”季子陵冷冷扯了扯嘴角,“我看那小賤蹄子也是受夠了現(xiàn)在這種日子,一心想著早日嫁入豪門,想跟著應家大少爺享清福呢!”
“享清福?我呸!”季子姍狠狠啐了一口,“等她真進了應家的門,我看大房不把她往死裡整!大夫人何甜甜可是化學專業(yè)的高材生,就算到時候應雲(yún)宸有心護著季子墨,那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季子墨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沒機會知道了!”
季子陵跟著陪笑:“可不是麼?只有那小賤蹄子死了,才能一解我們當日之恨!當初她在酒店設(shè)計我們的時候,就該想過有今天!我的心從頭至尾都是向著子姍妹妹你的,等除掉了季子墨,子姍妹妹可不能忘了我的好——”
季子姍明白季子陵不過是個小人,不再與他多說,便啪得掛掉了電話。
江美琴洗了些新鮮的櫻桃端出來,目光中帶著些許嚴謹問道:“季子墨那丫頭沒有反對?”
季子姍一邊撿著櫻桃,一邊搖了搖頭。
江美琴眉頭微微擰起來:“不應該啊,以她的個性,怎麼可能心甘情願任人擺佈?原想著讓她跟季老太婆大鬧一番的,可惜了一場好戲……”
“媽,急什麼?好戲在後頭呢!”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江美琴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凝重,季子姍有些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媽如果擔心,我明天去醫(yī)院觀察一番。季子墨若是真的決心嫁給應雲(yún)宸,那必定是要跟謝舜名鬧翻的……”
約摸十點多鐘的時候,鍾家老宅靜寂如灰,老太太一早上了牀休息,而季子陵則趁著天黑,偷偷溜出去鬼混了。
沈惠潔躡手躡腳地走到鍾可情的房門前,駐足了好久,猶豫著敲了門。
“小墨,睡下了嗎?”
鍾可情聽到沈惠潔的聲音,便知她要提方纔晚飯上說的事,於是清了清嗓子道:“媽,門沒有鎖,你自己進來吧?!?
彼時,鍾可情已經(jīng)躺在了牀上,正準備休息。
沈惠潔進門後一直緊鎖著眉頭,坐到牀邊上,倏地握住了鍾可情的右手:“可情,這裡沒有別人,我就直接叫你可情了?!?
鍾可情微微一怔,擡眼望向?qū)Ψ?。雖然她的身份,她們二人之間早已心知肚明,可這是沈惠潔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她心裡的感覺怪怪的。
“舅母。”鍾可情咬了咬脣,“你如果是爲了說服我放棄這門親事,天色也晚了,就算了?!?
沈惠潔看她那副倔強的模樣,心中一痛:“我不是爲了小墨的名節(jié)來勸你。你該知道,你這麼做,對阿名那孩子是多大的傷害……他現(xiàn)在不知道你是可情,將來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更加悔恨的。”
“舅母,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自會同他解釋清楚的。”鍾可情放下手中的雜誌,面露困色道,“我困了,想先睡了?!?
沈惠潔無奈地提她掖好被角,在她胸口輕輕拍了拍,安慰道:“你母親的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總會過去的,節(jié)哀?!?
“謝謝舅母關(guān)心。”鍾可情的臉上掛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她實在是太睏倦了,需要歇一歇了。
沈惠潔不再強求,悄然走出了房間。
等到沈惠潔離開,鍾可情這才掀開被子,握住了牀頭櫃上的手機。手機在暗夜中發(fā)出幽藍色的燈光來,上面有很多通未接來電,全都是謝舜名打來的。
復仇重要,還是真愛重要,她在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圈套裡漸漸迷失了。
朦朧的夜色裡,她盯著手機,目光越發(fā)地清明起來。腦海裡混沌一片,手指顫抖著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我累了,分手吧。季家的孫女和謝家的兒子,是註定不會有結(jié)果的。
短信發(fā)過去不過五秒鐘,哀怨的手機鈴聲便在這寂靜黑夜瘋響起來。
鍾可情想也沒想,便直接摁下了關(guān)機鍵。爲了復仇,她需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得狠,想要騙得敵人,就必須連著身邊最親信的人一併騙了去!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了!
謝舜名獨自一人站在十四樓的陽臺上,捧著苦咖啡,一杯接一杯的喝,喝到失眠,喝到胃部不受控制的抽筋。
他愛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上一刻還與他魚水交歡,下一刻就將他棄如敝履。他謝舜名在這女人眼中,就這麼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