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太太被氣得渾身顫抖,白眼一翻,差點兒栽倒下去,幸而沈惠潔眼疾手快,衝上來,穩穩將她扶住。
江美琴的視線這才與沈惠潔對上,她冷嗤了一聲,滿眼的不屑:“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裝瘋賣傻十年,正剛他打心眼兒裡就沒想過要同你離婚。正剛他表面上寵愛我,卻也只是愛我這副皮囊罷了……爲了不讓我們在一起,真是讓你受苦了。”
沈惠潔當然明白季正剛的心思,但是在這段婚姻裡,她患得患失,根本不容許自己走錯任何一步。即便是裝瘋賣傻十年也好,她心甘情願。
“季老太太年事已高,季正剛又進了局子,這季家當家的人應該是你了吧?”江美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惠潔,“現在就將地契交出來吧,我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
江美琴身邊帶了不少保鏢,很顯然如果沈惠潔不肯交出地契,他們必然會硬槍。
沈惠潔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回眸看向鍾可情,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來,遞到她手中,擺了擺手道:“去二樓書房,把家裡的地契拿出來。”
鍾可情驀然點了點頭,她視線緊緊盯著沈惠潔的手。沈惠潔雖然表面上淡定自若,但她的五指已經顫抖到不行,掌心裡滿是汗水。
鍾可情的心口突然一陣針扎似的刺痛,接過鑰匙的剎那,她的五指都僵住了,根本不由自已。望著沈惠潔憔悴的側臉,她的淚水便模糊了視線。
鍾可情彷彿被旁人上了身似的,完全沒有意識。只一秒鐘,她便恢復了神智。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撫了撫心口,那股鑽心的疼痛已經不在,好像方纔那一剎那完全是她的幻覺似的。
季子陵見狀,忙衝上前去,想要阻攔:“媽,你不能這樣!你把地契交出去,我們要住到哪兒?我們以後要怎麼辦?”
沈惠潔冷冷橫了他一眼:“就算是睡大街,我們季家人也不能輸了骨氣。”
“小墨,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鍾可情倏地回過神來,轉身進了屋子,朝著二樓奔去。
二樓的書房是季家一個神秘的存在,鍾可情自打附身到季子墨身上,這還是第一次單獨進書房。季老太太和季正剛夫婦幾乎將季家的所有重要資料都藏在了書房裡頭,以至於他們這些小輩都是不允許輕易進出書房的。
推開書房大門,鍾可情才發現季正剛書桌的後頭,有整整一排的小櫃子,每個櫃子大約10立方分米左右,密密麻麻地排列著,看得人頭暈。
若不是沈惠潔囑咐了她打開197號櫃,憑藉江美琴帶來的那幫人,想要找出地契,至少要費上三天三夜的時間。
197號櫃在最頂層,季子墨的身高也不過一米六五,即便是踮起腳尖也夠不著。鍾可情搬來一張辦公椅,踩著椅子,才險險夠著櫃子的邊緣。
鍾可情很快找到貼著197號標籤的鑰匙,打開櫃子,取出了一疊地契。她鬆下一口氣,剛想要從高處下來,偏偏腳下一個不穩,椅子的一腳發出“嘎吱”斷裂的聲響……她的身子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從高處直直墜落。
痛……
鍾可情的第一反應是,她應該感覺到痛纔對,可是摸摸腦袋,她才發現她的身體一點知覺都沒有。
書房的一角放著一面鏡子,她想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可是走到鏡子面前,她才驚詫地發現,方纔那一剎那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鏡子裡映出來的影子並非季子墨,而是穿著一襲病服的憔悴女人。
鍾可情再走近一點,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那個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半年前被陸屹楠、童謠和鍾可欣聯手害死在病牀上的自己!她身上的那件衣服,正是她臨死之前所穿的衣裳。
鍾可情驚魂未定地轉身,這才發現季子墨正痛苦躺在地上,而她自己的魂魄則從季子墨的身體裡被撞了出來……
“不!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鍾可情驚慌失措地捂臉,她明明已經重生了,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具沒有身體的靈魂,她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盯著鏡子那副倦容,鍾可情再一次回想起半年前的慘痛經歷。她驚慌失措地蜷縮到書桌一角,將面前的鏡子砸得粉碎,不敢去看任何可以反射出她模樣的東西。
不!不可以這樣的,她還沒能復仇,還沒能看著母親從病牀上醒過來……她不能就這麼死掉!
“可情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