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愣住,她還真是有事相求,可……真的好難開口。
她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下來,賀遲的傷口也包紮好了,鮮血也止住了。
賀遲見她垂眉不語,心想著,難不成這次的麻煩比較大?
“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賀遲總覺得季子墨今天怪怪的。依照她往常的個性,她不會追問那個齒痕,而當她知道那個齒痕的來歷之後,她難道不應(yīng)該質(zhì)疑麼?畢竟口說無憑,不是麼?賀遲其實很想看她吃醋的表情,可偏偏只在她臉上找到一種類似於愧疚的表情。
鍾可情在心裡頭反覆掂量,讓賀遲代替張小蝶腹中胎兒的父親簽字,這樣做真的好麼?且不說賀遲會不會答應(yīng)。好歹,在流光醫(yī)院,他也是頗有名氣的醫(yī)生,這件事倘若傳了出去,說他搞大別人的肚子,還逼著自己的女人墮胎,這不是在毀他名聲麼?
“不說?”賀遲緩緩勾起脣角,“ok,我還有事,先走了。”
鍾可情趕忙衝上前去,攔在大門口,嘆了口氣,一臉陰鬱地擡起頭:“不如,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恩?”賀遲眉頭一挑。
兩年沒見,這小丫頭真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一開始沒覺得,現(xiàn)在越相處越覺得她奇怪。從言行舉止、穿衣打扮,各方面都與從前的她有著極大的差別。
“你……願意當未婚爸爸麼?”鍾可情咬了咬下脣,緊蹙著眉頭問,她的一雙清眸緊緊瞪著賀遲的雙眼,她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一絲詫異,緊接著便是深深地好奇。
賀遲聞言,只覺得好笑:“難不成季老太太不贊同我們的婚事,你想當未婚媽媽?”
鍾可情面目陰沉,她真想撬開賀遲的腦袋,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自信?他憑什麼認爲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他?爲此,她寧願奉子成婚?
鍾可情不語,賀遲的面色突然冷下來:“不是你想當未婚媽媽,那是……”
既然話已經(jīng)問出了口,鍾可情便不再隱瞞:“我的好朋友懷孕了,孩子的父親不見蹤影,我想——”
賀遲聽到這裡,心中已經(jīng)猜出一二,方纔還透亮的眸子,瞬間佈滿了陰雲(yún),雷電交加,隨時都會擦出火花來!
“你想讓我冒充孩子的父親,幫她簽字,讓她做人流?!”賀遲的聲音猛然拔高了一個音調(diào),儘管竭力剋制,但仍舊掩飾不住他的憤怒。這比她爬上謝舜名的身體,還要嚴重很多!她這樣將他隨意拱手相讓,難道在她眼裡,他什麼都不是?真的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鍾可情點點頭。雖然覺得難以啓齒,但話已經(jīng)說出口,終究收不回頭。她看到賀遲眼底的失望,她的心一點點落空,有那麼些許的後悔。
“季子墨,你也是個瘋女人!”賀遲惡狠狠地瞪著她,“你就這麼大方,將自己的男朋友拱手相讓?!”
“不是……”鍾可情低低地辯解,“只是讓你幫忙籤個字而已,不需要負責的。”
她的話令賀遲更加憤怒,“難道在你眼中,墮胎就是平平常常一件事,可以兒戲的麼?!”
鍾可情被他反駁得無話可說。其實她一早就知道,找他幫忙是下下策,可她能夠信任的人,也就他一個而已。
“季子墨,是不是我現(xiàn)在隨便搞大一個女人的肚子,你也不會放在心上?”賀遲不禁冷笑,言語中藏著幾分自嘲的味道。
鍾可情知道這次談崩了,只得倚著牆壁,沉默不語。
賀遲討厭她這種冷淡的表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她沒關(guān)係的似的!
“算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鍾可情轉(zhuǎn)身,打開門鎖,就要出去。
賀遲被這個女人折磨得頭痛欲裂,門鎖扭開的剎那,他突然壓低了嗓子開口:“說吧,張小蝶什麼時候手術(shù)?”
鍾可情的眸中一瞬間露出幾分驚喜,扭頭望向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你願意幫忙?”
賀遲氣得跺腳,“我如果不肯幫忙,你就會去找姓謝的,不是麼?”
鍾可情確實有這個打算。張小蝶畢竟跟在季子墨身邊這麼多年,身世悲涼,她不可能真的冷眼旁觀。她方纔就在想,倘若賀遲拒絕,她就去求謝舜名,哪怕用那張照片來交換,也無所謂。
賀遲說得很無奈:“你不是從前的小墨了,不是我一個人的小墨了。與其等著姓謝的插足,倒不如我主動一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如果我主動一些,如果我改掉我的臭脾氣,你能不能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