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醒了?!”鍾可情嚇得一跳,想要伸手按警鈴喊醫(yī)生,卻被季老太太拽緊了手臂。老太太雙眸混沌,意識卻是清醒的,朝著她堅定地搖頭。
鍾可情這才明白過來,方纔有人來探望她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醒了,她是在故意假裝昏迷!
“幫……幫我,去香山野墅——”
香山野墅?
那是季老太太的私人財產(chǎn),江美琴和謝雲(yún)聯(lián)手介入季氏的時候,季家人落魄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鍾可情記得,當時沈惠潔曾經(jīng)提議要住到香山野墅去,可當場就被季老太太否決,說是香山野墅早就被她在房價最高點的時候拋售套現(xiàn),用來彌補季氏財務(wù)上的漏洞了。這樣說來,當時季老太太是撒了謊的。可她爲什麼要撒謊呢?不過是一個久無人住的地方,至於藏得這麼嚴實麼?
鍾可情滿腦子的疑惑,反握住季老太太的手,一臉怔忡地望著她。
季老太太眉心擰成一團,因爲年老,臉上的肉虛得擠在了一起,一道道地褶子令她的五官扭曲。她聲音微小,卡在嗓子裡,就算是湊近了聽,也要很費力才能辨別出她在說些什麼。
“小墨,奶奶求求你,就算……你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爲了季家的名聲,不要報警……好不好?!”最後三個字,她咬得很重,幾乎用盡了全聲的力氣!
“什麼可怕的事情?”鍾可情目光茫然地望著她,隱約覺得季老太太身上藏著什麼大秘密,就算不是殺人放火,也一定犯法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季老太太擔憂地望了門外一眼,而後沒有再出聲。
鍾可情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那兩名警察還在門口守著,便知季老太太是不方便多說。
季老太太死瞪著雙眼,又不肯戴回氧氣罩,拿命跟鍾可情死磕。鍾可情終於還是不忍,嘆了口氣道:“好,我去看看吧。”
香山野墅在北郊的葉萍山山谷處,鍾可情獨自一人駕車而行。
初秋,市裡頭依然炎熱,可這山間,明明是在白天,卻總讓人覺得陰風陣陣的。
鍾可情本想拉一個人陪她一起來的,可眼下她已經(jīng)和謝舜名決裂,而沈讓是敵是友,她還分辨不清,能夠信得過的男人,她找不出第三個了。況且季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報警,她帶了別人去,現(xiàn)場恐怕就不由她一個人說了算了。
山間森冷潮溼,路邊的枯木上長著各色各樣的小蘑菇,但只消看一眼,便知道這彩色的蘑菇必然是有毒的,不能吃的。
葉萍山荒涼得狠,當年季老太太能想到在這裡建別墅,也是醉了。
車子環(huán)山而上,開到半山腰的地方,鍾可情也沒瞧見什麼別墅,只是看見山谷深處,有那麼一兩間磚砌的樓房。樓房外層貼的是乳白的瓷磚,但因爲“上了年紀”,牆上斑斑駁駁的卻都是房子邊緣那幾排鐵窗上掉下的黃色鐵鏽。
難道這就是香山野墅?
季老太太口中的別墅,竟然這麼寒磣?
鍾可情搖頭不信,想要繞道而行的時候,恰巧看到了路面上一個藍色的指路標,上面用白漆黑底大字寫著“香山野墅”四個字,而剪頭指向的方向正是那幾間破舊的樓房。
車子開不進山谷,鍾可情只能將車停在路邊,自己下了車。
穿過路邊的一條林間小道,大約用了十多分鐘時間,鍾可情順利走到那兩間破舊的樓房面前。其中一棟樓房缺了半邊牆,看周圍散落的磚頭,和地上燒焦的烏鴉屍體,鍾可情猜測這間樓應(yīng)該是被閃電擊中,住在房檐上的烏鴉也跟著遭了秧。
另一間樓,門上掛著一個重重的鎖,鎖用鐵鏈纏住,鐵鏈的一端則壓在一旁的大石頭底下。鍾可情心底泛起一絲疑慮,她費力地搬開石頭,便在石頭下面發(fā)現(xiàn)了鑰匙。
推開大門的剎那,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濃的黴味。
屋子裡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彷彿已經(jīng)很久沒人打掃過,但佈滿灰塵的地上卻清晰地印著幾個鞋印,說明不久前還是有人來過的。
鍾可情順著那一排腳印踩過去,很快便拐進了房間,房間裡放著一個十多立方米的巨型鳥籠子,籠子的一大半用窗簾布遮著……
鍾可情環(huán)顧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本來已經(jīng)打算離開,最後目光卻還是停留在了那一片窗簾布上。偌大的一間屋子,到處都佈滿灰塵,而這窗簾布上卻乾乾淨淨的,就和那些腳印一樣奇怪——
鍾可情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試探著喊了聲:“有人麼?”
沒有人應(yīng)承。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長臂一伸,拽住了碎花窗簾布,一把狠狠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