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此時此刻,童謠的話如同利劍一般插在他的心上。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比“恭喜”這兩個字更加諷刺的詞彙了吧!
陸屹楠自是淡淡擡起眼眸,漫不經心地接過她手中的玫瑰花束,朝著頭頂奮力一扔!
漫天的白玫瑰花瓣如同冥幣,灑了滿地,落在童謠的頭頂,落在手術檯的屍體之上!
陸屹楠面色冷沉地走出手術間,當兩個人的身體錯開,童謠這纔有機會看清手術檯上的屍體。縱使握著手術刀四年,見過死人無數,但當她看到這個死者的時候,她仍舊忍不住驚叫出聲!
“不!不該死的!這個病人不該死的!”童謠像瘋了似地往回跑,直奔實驗室而去。
她手指冰涼地握著實驗室的鑰匙,打開門鎖,而後一把拎起鍾可欣的衣領,冷聲質問道:“說!你怎麼會知道病人會死?!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出事了麼?”見童謠這副模樣,鍾可欣心下一沉,面如土灰。
“別裝蒜了!你不是早料到會這樣了麼?!”童謠“啪”得狠狠一甩手,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你明明不應該出現在會場上的!說,你究竟是怎麼進去的?!”
“是季子墨,是她給我的入場券。”鍾可欣強自鎮定地解釋,“一定是她動的手腳。”
童謠目光一狠,“她動的手腳?!她這會兒還在郊區泡溫泉呢,哪有機會動手腳!鍾可欣,我雖然討厭季子墨,可你也不要睜眼說瞎話!若不是你動的手腳,院長也沒必要發短信讓我小心你!”
鍾可欣不禁冷笑出聲,“童謠,你真是愚蠢!難怪當年我妹妹我踩在你頭頂上!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婦產科的一條狗!屹楠做的是心外科的手術,院長就算真的警惕我,也該讓傅亦來留意我,怎麼可能會給你發短信?!你分明是被別人當槍使,還傻傻不自知!”
鍾可欣一語中的,童謠幡然醒悟過來,可是已然爲時太晚!
季子墨必定是算計好了時間的,讓她無法親眼見證陸屹楠的失敗,並且在他失敗之後,第一時間去“恭喜”他。就算她現在想要爲自己辯駁,陸屹楠也不可能聽得進她的話!
季子墨最狡猾的地方在於,她遠在千里之外泡溫泉,有著最充足的不在場證據。就算她們當面對質,季子墨一樣是勝券在握。
更何況,屹楠的心思,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他是無法直面自己的失敗的,她沒有勇氣將他的失敗翻出來,反覆地談論。
謝影塵望著牀榻上雙眸緊閉的女人,心中思緒萬千。
她眉頭緊鎖,睡夢之中囈語連連,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但看她的神情,便知她在做著噩夢。
謝影塵有些好奇,她爲什麼要偷偷潛入院長的包廂,她又在院長的包廂裡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以至於她那樣驚慌失措地跑出來,甚至驚恐得昏厥過去!
謝影塵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不自覺地傾下身子,在她緊鎖地眉心上吻了吻。
雖然他不是謝舜名,但她也很想知道她的心事。他們十多年未見,他很想之後,這斷開的十多年,她都在經歷著些什麼。她爲什麼會突然離世,又爲什麼會附身在季子墨的身上?
這個女人身上藏著太多的謎題,或許正是因爲這些謎題,已經下定決心要抽身離開的他,還是不住地被她吸引……以至於,此刻他好想擁她入懷。
“院長,出大事了!”俞曄楓接到醫院的電話,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院長的兩邊眼皮跳個不停,心神不寧地擡頭。
“實況手術失敗了……”
“什麼?!怎麼可能?!”院長額頭青筋跳起,整個人憤怒地一甩手,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沒用的東西!沒本事做什麼實況手術!”
“病人的家屬正在醫院門口鬧事,這會兒整個門診部都被澆了汽油。他們在逼陸醫生出來,否則就放火燒了流光!”俞曄楓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聽說病人是死在手術檯上的,這事若真是鬧上了法庭,我們沒理,站不住腳的。”
“什麼?!手術之前爲什麼不調查清楚病人的家庭狀況?!這是等著病人家屬來找茬兒麼?!”院長目光一冷,“姓陸的這是在犯什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