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難道我們不能做朋友嗎?”片刻之後,溫良青臉色恢復正常,似笑非笑的問。
“……”的確,有句話叫做,分手之後也可以做朋友的,喬西別過頭不去看他,嘴裡卻是有些彆扭的說著:“如果你願意,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但是,我本以爲,分手過後的男女,應該老死不相往來的。”
她現在心中一片澄明,很奇異的開始思維靈活起來。是啊,就她當年所做的事情而言,溫良青真不該還這麼友善的對她。
可是,她也不該太把自己當回事,也許人家,根本就已經不在乎當年的事情了呢。所以,如果溫良青真的覺得兩人還能做朋友的話,她也不會反對。畢竟,在這個異鄉,能夠遇見以前認識的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當然,我們當然還是朋友。”溫良青笑笑,似乎不太在意的說:“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F在我在這個城市工作,差不多也算定下來了,能夠碰到以前認識的人,也算是緣分。既然上天這麼安排了,我們怎麼也該保持聯繫,不要辜負這個緣分對不對?”
喬西沉默的看著他幾秒,有些突然的說:“溫良青,你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剛纔所說的那些話,是以前的他絕對說不出來的。
溫良青仍舊笑笑,滿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喬西,你也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幾年下來,又有誰會一點兒都不改變呢?”
陪喬西輸完液,溫良青把她送到醫院門口,一邊替她攔車一邊說:“喬西,我一會兒還要值班,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回家吃了藥,好好睡一覺,病很快就會好起來。”
看著即將駛過來的出租車,喬西點點頭,說:“謝謝你的關心,再見。”
不過被夏夜清涼的夜風一吹,喬西卻是頭腦清晰的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又回過頭看向溫良青,問:“對了,溫良青,晚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明明我們中午只是短暫的碰到了一會兒,你怎麼知道我晚上要來輸液?”
溫良青卻是淡淡一笑,在夜風中,他那張英俊溫和的臉分外的溫柔,他淺淺的解釋說:“中午我剛好看見了你提的針藥,便想著你一定是要來打針的。後來問了問輸液室的護士,果然是那樣,我只要下班後來輸液室看看,就能找到你了?!?
原來如此,喬西恍然了悟。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已經停在了她的面前,溫良青輕聲催促她說:“車來了,你快點上車,回去休息吧?!?
喬西這才拉開車門,說:“嗯,再見?!比会嶙M車子裡,朝還站在醫院門口的溫良青揮揮手,離開了。
真是奇異的一天,竟然遇到了溫良青,一個她曾經以爲再也不會見到的人,一個她以爲即使見到了,也不會搭理她,甚至仇視她的人,但是,他並沒有對她視而不見,也沒有冷嘲熱諷,而是溫和而自然的把她當做朋友一樣對待。
這不是在做夢吧?回到家躺在牀上之後,喬西恍惚的想著。
曾經的喬西,非常任性而自以爲是的對待過溫良青,後來,被生活磨礪的她,漸漸的了悟到她曾經對待他的方式,非常的不合適也非常的自私,一定傷害到他。所以她的內心,總是有點內疚而不安,卻害怕去面對過去,更不敢找到當年的人,勇敢的去道歉。
她本能的在潛意識裡去逃避當年的人和事情,所以在中午最初遇見溫良青的時候,那麼的慌亂而急於離開。她害怕他仇視她,甚至冷冷的報復,急於離開也只是一種自私的自我保護。
但沒想到,溫良青竟然能夠不去計較那些事情,坦然而大度的對待她,這讓喬西十分愧疚,也萬分驚喜。
如果他們還能做朋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睡著之前,喬西昏沉沉的這麼想著,心底隱藏多年的大石,總算悄無聲息的落下。
接下去的兩天,喬西也有去安仁醫院去輸液,因爲醫生開了三天的針劑,連續輸液幾天,病會好的更快。其實喬西覺得自己的病已經好了,但藥劑是已經開好的,錢也花了,輸液鞏固一下也好。
在這兩天,她倒並沒有怎麼見到溫良青。做爲一名骨科大夫,他的工作並不輕鬆,而且,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他也完全沒有必要那麼殷勤的來照顧她。這點自知之明,喬西還是有的。
不過,讓她心涼的,倒是李遇的態度。因爲這兩天,他完全沒有來過電話,甚至連個短息也沒。喬西耐著性子完全不去主動聯繫他,心中卻是暗自較著勁,看誰先聯繫誰。
於是在輸液的第三天,也就是週五的晚上,喬西終於等到了李遇的電話。
“喬西,下班了沒?一會兒一起吃飯?!崩钣龅穆曇?,平淡的理所當然。
“我已經下班了,現在在醫院輸液呢?!眴涛餍闹欣湫σ幌?,嘴裡卻是很平靜的說著。
雖然連李遇都知道,喬西平時都要額外加班,但今天上司張女士很少見的沒有多給她找事情做,所以她正常下班,此刻已經在醫院的輸液室輸液了。
“哦?你的病還沒有好嗎?”李遇倒是很驚奇的問了一句。
“又不是鋼筋鐵骨,哪有那麼快就好的?”喬西哭笑不得的說。發燒感冒雖然不算大病,但三兩天,也沒那麼容易就好了吧。
“那你在哪個醫院?我馬上就可以出來了,一會兒來找你。”李遇這時倒是有點像個男朋友的樣子,這麼說著。
等李遇趕來的時候,大半個小時已經過去,喬西的藥水,也掛的差不多了。
陪著喬西坐了一會兒,李遇就又陪著她走出了醫院,一邊走還一邊說著:“喬西,今天有高興的事情,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去旋轉餐廳吃飯?!?
“怎麼?你是又做成什麼項目了,還是升職了?”喬西一聽他那興奮的口氣,就很瞭然的看著他問。
“嗯,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的那個項目,今天終於搞定了。相信不久之後,經理就再會升我的職或者漲薪水的?!崩钣鲕P躇滿志的說。
做爲一個孤身在異鄉打拼的男人,李遇無疑是拼搏上進的。尤其他還只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男人,又毫無背景,靠一己之力取得現在的成績,他也的確有那個資本得意。
但他在職場上的成功,又是犧牲了多少個人時間和利益取得的?喬西對此默然。但這樣的李遇,她又不忍說出什麼讓他掃興的話,於是她把音調調高了三分,帶了點歡快的語氣說:“好啊,的確是應該去慶祝一下?!?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李遇去取車,喬西就站在門口等他。在等待中,她聽到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喊她:“喬西?!?
喬西一回頭,便看見溫良青站在她身後。
此刻他已經換下白大褂,只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襯衫和黑色褲子,極簡單卻極適意,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清俊柔和的氣質。
於是在這個有著明亮燈光的醫院門口,喬西有了瞬間的恍惚,彷彿回到了多年前的學生時代,而她眼前站著的,依舊是那個很認真的看著她,說喜歡她願意照顧她的年輕男孩。
“你輸完液,要回去了?”還是溫良青走過來溫和的開口,纔打破了喬西瞬間的回憶。
“啊,是啊,正準備走呢。你下班了?”喬西恢復清醒,客氣的問了一句。
“嗯,我下班了。”溫良青微微一笑,說:“要不要我順便送你?”
“啊,不用了?!眴涛骺聪蚵访妫钢従忨傁蜃约旱能囎?,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多謝你的好意?!?
“不客氣?!睖亓记嗝嫔桓牡男α诵?,然後說:“那我先走了。”然後很自然隨意的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
夏夜二十八度的夜風,溫柔、舒適,讓人沉醉,喬西在這股微風中,看著溫良青漸行漸遠,內心涌起一絲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