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曆一九零四年二月八日夜裡十一點半
旅順
旅順軍港位於旅順城區(qū)中心的白玉山南,地處黃海、渤海要衝,爲京津重要門戶。與山東廟島列島,登州頭共扼渤海海峽咽喉,一向是京畿、直隸的天然屏障,地勢險要,歷來爲軍事要港。
旅順軍港地處遼東半島西南端,黃海北岸。港口口門開向東南,東側(cè)是雄偉的黃金山,西側(cè)是老虎尾半島,西南是巍峨的老鐵山,從周圍環(huán)守旅順港形勢險要,天然形勝被譽爲“天下奇觀”?!奥庙樋凇庇置蔼{子口”,那是個寬近三百米由兩山對峙而成的出???。過三百米中只有一條九十一米的航道,每次只能通過一艘大型軍艦,可謂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在戰(zhàn)略上是易守難攻。
其實旅順軍港的險要之處全存於航道兩側(cè)的山上,那裡隱蔽著許多火力機關(guān),交叉成網(wǎng)、互相支援,敵艦很難靠近,甲午戰(zhàn)爭中日本聯(lián)合艦隊能用的招數(shù)都使勁了,都沒有從海上攻破旅順,最後還是陸軍從背後包抄了旅順口,這纔打破了旅順,所以一些外事家形容說:“旅順一口,天然形勝,即有千軍萬馬,斷不能破”。
負責旅順防禦的是斯特賽爾中將,這個傢伙是個要塞防禦的忠實擁躉,用了足足二十萬噸的混凝土把旅順修成了一個巨大的堡壘,當年在北洋水師手裡的時候,旅順就號稱世界五大軍港,經(jīng)過俄國人的擴建和改造,現(xiàn)在的旅順更是固若金湯。
俄國人對旅順的重視不是沒有道理的,俄國遠東艦隊每年一到冬天,就成了流浪漢,滿世界的尋找不凍港貓冬。最遠去過阿拉斯加,安南地金蘭灣和海防也沒少去,最多的還是寄居在日本的佐世保。
直到甲午戰(zhàn)爭以後,俄國以逼迫日本歸還遼東有功的姿態(tài),強租了旅順和大連,這才結(jié)束了冬天滿世界流浪的日子,算是有個窩了。
只要有俄國人的地方,就不會缺了女人和伏特加,而在旅順的遠東總督府,自然更是不會缺這些東西。
今天是俄國人的瑪利亞節(jié)。是屬於所有叫瑪利亞的女人的共同節(jié)日,瑪利亞這個名字在俄國是個非常普通地名字,而偏巧俄國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的老婆也叫瑪利亞,那自然不能缺了宴席和舞會。
總督大人舉辦舞會,誰敢不來?旅順城裡的凡是有頭有臉的俄國人,不論是商人和是軍人以及政客,全部雲(yún)集在了遠東總督府。
總督大人今天非常的高興,日本已經(jīng)和俄國斷交了。沙皇接到這個消息,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阿列克賽耶夫這個所謂的海軍中將晉升爲了大將,這讓總督大人喜出望外。
在阿列克賽耶夫的心目中,日本人只不過是虛言恫嚇而已,這些黃皮猴子哪裡有膽量冒犯自己?而俄國駐日本地公式羅曼.羅森和他的看法也出奇的相似,當日本外相小村壽太郎將斷交的國書遞給他的時候,這位公式大人的問話竟然是:“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會意味著戰(zhàn)爭吧?”
小村壽太郎差點笑出聲來,這問題也太幼稚了!
總督府裡,海軍樂團正在演奏者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一羣羣盛裝的俄國女人和那些穿著光鮮的俄人正在跳著歡快的舞蹈。
碩大地禮堂裡滿眼都是女人飛旋的大腿和一瓶瓶的伏特加。阿列克賽耶夫穿著剛剛趕製出來的海軍大將軍服,笑容可掬的端著酒杯和每個人寒暄。
“總督大人,您是怎麼看那些討厭地日本人的,他們會不會和我們打仗?”一個穿著低胸晚禮服的妖豔女人媚眼如絲地對阿列克賽耶夫道。
“打仗?會的,會的。不過戰(zhàn)爭從哪天開始,是我說了算!那些黃皮猴子,讓他們在樹上瑟瑟發(fā)抖吧!哈哈!”阿列克賽耶夫的眼睛像鉤子一樣從女人的胸口釘了下去。
一個副官模樣的男人走了過來。對阿列克賽耶夫低聲道:“總督大人,還是沒有瓦良格號和高麗人號的消息?!?
總督微笑道:“放心吧,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們估計和我們一樣,正在仁川喝酒、跳舞呢,不過他們沒我們這麼好的運氣,只能和那些短腿的朝鮮女人跳舞,呵呵?!毙盘柶鞊淅怖仓表?。風向標也像陀螺般飛快的旋轉(zhuǎn)。俄國遠東艦隊地兩個母港之一的海參崴已經(jīng)封凍了。那裡只留下一支小小的巡洋艦分艦隊,其餘的軍艦都擠在了旅順。
而就在這個夜黑風高的凌晨。一支由十二艘小型驅(qū)逐艦組成的艦隊正熄滅了所有燈光按照平日裡模擬訓練了多次的方式排成一列縱隊靜悄悄的從狹窄的旅順口摸了進來。
旅順口非常狹窄,只能容一艘大型艦隻進出,可是進了港內(nèi)則是別有洞天,港內(nèi)水域廣闊,不凍不淤,爲淺水灘港內(nèi)隱蔽性和防風性良好,再加上那老虎尾半島的存在又形成一堵大然防波堤,使旅順軍港好似一個內(nèi)湖。
日本的驅(qū)逐艦艦隊沿著狹窄的水道魚貫而入,速度很慢,這些船又都是些排水量只有二、三百噸的小船,幾乎沒有濺起什麼水花,像鬼魅般的行進。
一艘二千八百噸的俄國驅(qū)逐艦和一艘兩千噸的驅(qū)逐艦停泊在港內(nèi),二鬼守門般正好扼住這條水道的咽喉。
驅(qū)逐艦上,幾個俄國水兵正在賭博,有個滿臉絡(luò)腮鬍子的傢伙看來是輸急眼了,怒氣衝衝的把紙牌扔到地上,嚎叫道:“不玩了,運氣太差,出去透透氣。”說罷,頭也不回的出了艙房。
其他人不屑的一起“噓”了一聲,算是對於沒有賭品的人一種蔑視。
大鬍子走到艦首,被冷風一吹,肚子裡的酒開始翻涌,胃裡一陣陣的噁心,趴在欄桿上對著海水嘔吐起來。
過來許久,似乎覺得好了一些,擡起頭深深的吸了幾口冰冷的海風,突然,遠處有個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揉揉發(fā)紅的眼睛,突然大叫道:“日本人,是日本人來偷襲我們了!”
他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狂叫,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提著褲子衝了出來,問道:“怎麼回事?”
絡(luò)腮鬍子指著狹長的港灣道:“是,是黃皮猴子偷襲我們來了!”
軍官一經(jīng),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確實有幾個黑影正向自己這個方向開來,俄國遠東艦隊已經(jīng)全部在港口了,這個時候進來的,只能是敵人了。
絡(luò)腮鬍子急忙道:“水手長,準備作戰(zhàn)吧?!?
水手長苦著臉道:“還是馬上通知艦長吧,我去通知艦長,你立刻上岸,去通知總督大人。”
此刻,水手長正在心裡咒罵著那個該死的命令,而下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的就是那位總督大人,命令的具體內(nèi)容是:如果發(fā)現(xiàn)可疑船隻不許輕舉妄動,無論如何情況,必須先通知總督。
當艦長被從被窩裡掏了出來,下了打開探照燈的命令的時候,日本偷襲的艦隊的領(lǐng)頭艦隻已經(jīng)沿著狹長的水道快要進入內(nèi)港了,而日本人看見四處亂照的探照燈時候,知道俄國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了。
日本驅(qū)逐艦隊的首艦本來就做賊心虛,而且自打甲午年之後,海軍爲了向國會要錢買戰(zhàn)列艦,一次次的誇大定遠不沉的神話,神話說多了,連日軍自己都相信了,看見對面那些軍艦龐大的身軀,自然就聯(lián)想起巨大的主炮,不沉的定遠。此刻也只好在心裡默默的禱告,希望天照大神、佩裡準將和李舜臣保佑了。
領(lǐng)頭的驅(qū)逐艦一見燈光照向了自己,立刻減速,負責望的水兵立刻就通知,馬上就要和緊跟著的驅(qū)逐艦相撞了,退已經(jīng)無可退了,只能硬著頭皮前進。
日本的驅(qū)逐艦分隊的領(lǐng)頭艦加快速度駛?cè)肓藘?nèi)港,後面的軍艦因爲前面的領(lǐng)頭艦加速,在黑暗中失去參照物,無法辨別方位了,只要也加快速度駛?cè)雰?nèi)港,他們都看見了俄國驅(qū)逐艦的燈光,所有日軍官兵都明白,偷襲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面對這支龐大的艦隊,他們不但沒有絲毫勝利的機會,連活著的可能性也幾乎爲零。
日軍的驅(qū)逐艦都是些兩、三百噸的小船,對於鉅艦大炮的恐懼那幾乎是本能,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俄國艦隊中間了,死活也要把魚雷放出去。
“嗖”的一聲,魚雷管裡一顆魚雷飛入水中,漆黑的海面上泛起白色的泡沫,魚雷朝著遠處一個看起來比較大的黑影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