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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深夜,樑大海撓了撓胳膊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看到一人影在自己眼前,樑大海猛的睜開眼睛,那人見他醒來,拿起他身下的包飛快的竄了出去。

樑大海驚吼一聲:“有小偷!”

還沒等起身,身邊的高臨忽的起身超小偷的方向追了出去,快的不可思議。

樑漁起來,高臨的身影已經淹沒在了夜色之中,樑大海愣在原地,以他的身體絕對是跑不了多遠的,只能看著高臨追去。

地上的塑料布跟薄毯已經被割開了一條口。

“怎麼辦?報警吧!”樑大海顫顫巍巍地從衣服內袋裡掏出了手機,還好手機還在。

“不行!”樑漁出聲,“你忘了高臨的身份了!”

樑大海這才清醒,才後知後覺想起了高臨的身份。

樑漁不時地向遠處望去,遠處的路口並沒有高臨的身影。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兩人說不出的焦慮,但又覺得高臨能處理好。

高臨半個小時後纔回來,等路燈照亮了他的身影,樑漁跟樑大海看清後趕緊迎了上去,他一手拿著包,另一隻胳膊耷拉著,上面紅的鮮豔刺目,樑漁跟樑大海有一剎那愣神。

“你受傷了?”樑漁有些緊張。

高臨看她呆呆的模樣,柔聲道:“沒事,一點小傷。”

他沒想到那小子跑得還挺快,本來以爲在他沒回到老巢之前能追上,沒想到他七拐八拐愣是弄得高臨措手不及,等高臨追上那小子他已經回到了老巢,還好那窩點只有一個人在等,兩人手裡都拿著刀,高臨吃了點小虧受了點小傷,他們本來就是混口飯吃,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見高臨不好惹自己也吃了不少苦頭趕緊跑了。

樑大海接過包,看高臨的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半夜也沒有地方包紮傷口,醫院也不方便去,高臨看出他們的擔心。

“沒事,一點皮肉小傷,天快亮了,等會兒讓樑漁去買點藥就行。”

這種小傷高臨之前不知道受過多少,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只是樑漁的反應讓他驚訝,樑漁好像很怕,一直處在她的情緒裡,直到高臨靠在了車上她還站在原地。

高臨擡頭,眉頭微蹙:“喂!”

樑漁這纔回過神來,血還在滲著,白襯衫的整條胳膊都染成了紅色,高臨看著她,目光昏暗,樑漁看不清他的模樣,往前走了幾步。

“我包裡有乾淨衣服,剪了,幫我包一下。”高臨一直看著她。

樑漁這才反應過來,略顯慌張地拉開了高臨的包,他的衣服都是白和黑,樑漁拿了件白色襯衫出來,跟樑大海拉著用刀割成了條。

樑漁看著他的傷口,雖然不長但能看見血肉外翻,樑漁緊盯著傷口抿著脣,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布條覆到了傷口上,又迅速纏了幾圈紮好才鬆了口氣,高臨始終看著她。

若不是遠處路燈掩蓋,定能發現樑漁臉色蒼白。

“謝謝。”樑漁開口,她知道父親張不開嘴。

高臨還是沒有回話。

天亮了起來,高臨讓樑漁去藥店買了他需要的東西,他帶著樑漁去開了個房間,拿著樑大海的身份證,他胳膊上搭著一件深色的衣服,看不出傷口,小旅館的人隨意看了看,就放他們進去了,他需要個安靜的環境,街上的人太多。

樑漁跟在他身後,就是頭壓得特別低,高臨在前面開門後,她提著東西慌忙閃了進去,高臨失笑。

高臨站在牀邊,示意她把東西放下,便解起了釦子,樑漁慌忙轉過頭,高臨手沒停,袖子上的血已經結了痂,牽扯著傷口微疼。樑漁聽見塑料袋的聲音,片刻安靜之後她聽見一聲悶哼。

“怎麼了?”樑漁緊張但也沒有轉過頭。

悶哼只是一聲,後面便又安靜了,但樑漁知道他在處理傷口。

不過多時,高臨便喊了她,聲音有些嘶啞:“過來!”

樑漁轉過頭,眼前的一目讓樑漁目瞪口呆,高臨坐在牀頭自己縫合了傷口,這種傷口不縫合的話會癒合的很慢,對他來說不方便,針線還沒有剪一頭連著肉搭在手臂上。

“還愣著幹什麼?!”高臨示意她過來,他的脣色蒼白,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珠一如往常的黝黑。

樑漁有些不知所措,她拿出塑料袋裡的小剪刀,緊盯著線頭深吸了口氣才剪了下去,指尖蒼白。

“上藥,包紮。”高臨安排著。

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一切都像機械一樣照著高臨說的做。

“你很害怕?”高臨盯著她的眼睛,不是疑問是肯定。

樑漁面色蒼白,“還好”,她只回答了簡單的兩個字。

樑漁是一個人回去的,高臨他留在了賓館。

“高臨這人不錯,可惜他幹這一行!”樑大海搖了搖頭。

樑漁沒說話。

等路燈亮起高臨就回來了,他們的西瓜還剩不到二十個,越到最後越難賣,樑漁見他回來,想開口卻也覺得沒必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還是老時間賣完了西瓜,準時啓程回家,樑漁這次直接把車斗裡的牀鋪好,出了寧城等路上空曠起來她示意高臨躺進去休息一下,

高臨也沒拒絕,牀沒鋪滿,高臨是曲著腿躺在裡面的,他頭枕著胳膊,另一隻手放在一側。夜色雖美,但過了兩個多小時,樑漁的精神怎麼也抖不起來了,高臨因爲白天在賓館裡睡了一天,其實晚上真的不困,但他知道樑漁有多麼執拗,所以樑漁讓他躺下的時候他也沒拒絕,這會兒看著樑漁左右晃盪的頭,他起來坐在了車沿上。

不出所料,樑漁果然沒動,即使那片地方空著,她也不動。

高臨開口:“躺不躺?”

樑漁搖了搖頭。

高臨眼裡已冷,他向前誇了一步,身子已過了去,一手繞到樑漁的頭後直接捂上了樑漁的嘴,藉著身子的力量把她帶進了車斗裡,他動作很輕,又因爲這個姿勢不得不壓在樑漁身上。

一切都太突然,樑漁驚恐地看著高臨,他近的樑漁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灑在自己的臉上,周圍靜得只剩下拖拉機的嘟嘟聲,高臨曲指放在脣前示意她安靜,輕聲道:“躺不躺?”

樑漁慌亂地點了點頭,高臨這才支著手臂起了身。

樑漁躺在裡面,身體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雙手交叉在胸口忘了放下來,睡意全無。

第二天他們都起得晚,生活一如往常,高臨的存在彷彿成了一種習慣,本來冷清的小院一如既往地冷清,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

何瑞連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份寧靜。這天下午,門外的敲門聲格外響亮,讓人覺得心顫,樑漁開的門,門外是何瑞連,樑漁不知道爲什麼他會來,畢竟他們離婚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也沒有聯繫過,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樑漁以爲已經相安無事。

何瑞連直接走了進去,樑漁才聞到他身上一股酒味,樑漁看見門外何瑞連的車上還坐著一人,樑漁也見過,是何瑞連的發小,他見樑漁看過來,身子往下縮了縮。

其實她跟何瑞連的這段婚姻算是平淡,平淡到相敬如賓,何瑞連其實還算不錯的一個人,她本來以爲就算沒有感情也可以慢慢培養的,但是事與願違,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步,其實這個結局樑漁也想到過,畢竟沒有誰可以無條件的去愛另一個,也沒有義務無條件的去承擔她的家庭!

“聽說你又找了個男人?”何瑞連有點站不穩,醉醺醺的看著樑漁。

“你喝多了,回去吧。”樑漁沒有回答他,只是直直的看著何瑞連。

“呵,樑漁,你看看你這眼神,多冷漠!”何瑞連出口諷刺,“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何瑞連繼續道,“我討厭你爸跟你弟在我這兒跟個吸血鬼似的,你還能擺出這副臭臉!”

“何瑞連!”樑漁臉色已變,想怒吼卻又隱忍著擋在何瑞連前方,“我說過他們欠你的,我會還,一分不少的還你,請你現在回去!”

“回去?”何瑞連冷笑,嘴裡吐著酒氣,“樑漁,我還沒見到你男人,爲什麼回去?”說罷把樑漁推到了一側,他本就醉了酒手上沒個輕重,樑漁踉蹌了下,何瑞連頭也不回繼續往裡走著,嗓門更大了點,“我不回,我看看是哪個倒黴蛋來接的手!”

話音剛落,何瑞連一側的房門打了開來,一個個頭很高的男人走了出來,穿著白襯衫西裝褲,整個人筆直,何瑞連後退了一步,纔看清了他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比自己有太多優勢,但他的眼神很冷,冷得何瑞連想後退,但他在樑家特別是在樑漁面前不想慫,他藉著酒勁壯了壯膽。

何瑞連打了個酒嗝轉頭看向樑漁:“你不錯嘛!”隨又轉過頭來,指著樑漁,“兄弟,你知不知道他爸是什麼樣的人?她弟是什麼樣的人?”

“何瑞連,你給我出去,出去!”樑漁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怒吼著。

何瑞連轉過頭,眼睛睜得很大很是滑稽地看著樑漁:“呵呵,生氣啦!”頓了片刻,“不想聽?不想認?”

樑漁站在那裡,雙手顫抖,不等她回答,高臨上前揪住何瑞連的衣領超外拖去,大門外,何瑞連躺在地上,刺目的陽光曬得他格外狼狽,高臨高臨握緊的拳還沒揮下。

“高臨!”

高臨臉色不變,緊握的拳卻鬆了鬆,最終放下,只因身後的那句高臨。

車上那人見情況不對,急忙過來扶了何瑞連往車上攙,何瑞連不服,大喊道:“呵呵,你倒是打啊?”

臨被架上車前又吼道:“你小心了,你知不知道她家就是個火坑,無底洞,沒點錢看你的血夠不……!”那人急忙堵著他的嘴把他塞進了車裡揚塵而去。

‘嘭’,樑漁轉頭,上房的門被關了起來,樑大海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直到他進去樑漁才發現,樑漁看著緊閉的屋門心慌慌的。

高臨點了根菸,坐在屋檐下,胳膊上隱約滲了血,樑漁還僵立在原地,片刻後高臨起身回了屋,再次出來手裡拿著一摞錢,放在了桌子上。

“這些錢先還給他!”

樑漁處在剛纔的驚怒之中,又擔心父親聽到了何瑞連的話,思緒一片混亂,她見高臨拿出的錢,徹底愣在那裡,她下意識道:“這錢是還你的,我不要,欠他的我會想辦法還。”說完徑直回了屋。

樑漁回到屋後,站在屋內,只是定定地站著,何瑞連的到來,父親知道了實情,就連高臨拿出錢讓她還債,就在這一時間發生的一切都讓她無法思考,她更多的是擔心父親,樑漁站了一會兒又轉身出去敲了樑大海的門。

房門沒鎖,樑漁開了門進去,樑大海側躺在牀上睜著眼睛,眼角布著血絲,渾身瀰漫著挫敗孤獨,那種思緒浸著樑漁,讓樑漁想說的話如鯁在喉,她沉默著,努力壓下所有思緒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些。

“爸,何瑞連他喝多了,他人平時不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開了口樑漁只能說出這句話。

樑大海沒有說話,樑漁知道父親的脾氣,默默地出了門給樑大海消化這些情緒的時間。

高臨已經回了屋,他真的是被樑漁氣笑了,抄了錢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同樣是債主,她寧願先還他的!

晚飯都沒有吃,第二天樑大海起的早,天氣越來越熱,這批西瓜熟的很快,儘管人生如此,生活還得繼續,樑漁在聽到聲音後就起了牀,跟著樑大海下了地。

樑大海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他默不言語,樑漁坐在車斗裡看著他熟練的開著拖拉機,還有後腦勺上的兩道疤,不禁打了個冷顫,驕陽似火卻也曬不透他們彼此的隔閡。

這天夜裡樑大海又出發了,這次他沒讓樑漁去,因爲高臨受傷不方便需要照顧,更是因爲他覺得愧疚,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樑漁。

夜色很深,樑大海走後,樑漁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月色朦朧,樑漁很容易又陷進那種思緒,這些天的種種又浮上心頭。

高臨比樑漁起的早,他有些餓了,傷在左臂,洗臉刷牙都不是很方便,更別說做飯,本以爲這幾天要難熬了,正坐在屋檐下惆悵,誰知上房的門打了開來,樑漁從裡面走了出來,高臨有一瞬的驚喜,但很快壓了下去。

樑漁開門就見高臨坐在房檐下,離得有些遠,家裡只剩下兩個人讓樑漁有些不自在,她匆匆關了門從高臨旁邊走過進了廚房,先熬了粥。

等樑漁從洗漱完後,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樑漁又拿了兩個饅頭,煮了兩個雞蛋,挖了點鹹菜,做了個涼拌黃瓜,他們早上吃的很簡單也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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