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常瘋回道,揣測著難不成這人與楚一成相識,若是兩人交好,說不定可以依次爲(wèi)突破口說服他不再幫鄭買嗣。
“這劍在你手裡,劍法呢,可曾學(xué)?”
“已學(xué)。”常瘋有些忐忑,他感覺從從這個人的態(tài)度中好像看不出是交好的意思……若是兩人交惡,那他和伽黎死磕到底怎麼辦。
“好,不客氣了!”
“常瘋”眼睛爆出精光,看見倚牆擺放的大掃帚,旋身一握,一掌拍下,將掃帚尾盡數(shù)拍飛,只留下一根光禿禿的桿子。
伊素見了不禁心疼大叫道:“十文錢!”喊出去又想到這人是如此厲害,趕緊捂住嘴假裝不曾說話。
這個奇人就算是偶爾語氣挑釁,但看得出做事甚是穩(wěn)重,可現(xiàn)在一聽楚一成,一見太白劍,居然變得不管不顧起來。手上以桿作劍,先向常瘋打去。
常瘋以劍撥開,見他的眼神就知這人是要與自己比劍,他撥開後後退一步?jīng)]有與之相對。
“怎麼,俠客劍在你手上是這麼用的麼?”
聽他激將之語常瘋便估量這人恐怕也是個劍癡,他一笑,劍刃指地拱手道:“戰(zhàn)有戰(zhàn)的講究,你我還沒有通報(bào)姓名如何動手?”
他說著補(bǔ)道:“大唐常瘋,領(lǐng)教。”手腕一轉(zhuǎn),劍鋒對著那人,青蓮劍術(shù)起勢擺好。
“呵。”那人冷笑一聲,也做了一個起手勢,“長安步七絕,領(lǐng)教。”
步七絕?所有人將這三個字記下,常瘋更是想爲(wèi)何自己對這個名號一點(diǎn)都沒聽過。他此時也不能再細(xì)想,就見對方動若游龍的劍法已經(jīng)襲來。常瘋忙用出俠客劍應(yīng)對,兩人的劍招之間不帶絲毫內(nèi)力,是一場純粹的劍術(shù)較量。
這個人的劍法不像是劍法,這是常瘋抽空得出來的感覺。他的劍沒有凝雲(yún)的殺意,沒有俠客劍的恢弘,有的卻是……雅緻?
伽黎回到屋內(nèi),伊素問她:“這兩人誰能贏?”
伽黎不懂武,但懂文,她眼裡這位步七絕的“劍”翩然之際更像是行雲(yún)流水的書法,劍非劍,而是筆:“不知。”
“這個人的劍法我怎麼從沒聽過。”匡琴言惱怒自己學(xué)識太少,匡廬上記載了那麼多劍法,自己卻還是不能窺出一二門道。
步七絕的劍確實(shí)雅緻,但是雅中威力不減,柔中帶剛,常瘋被這樣的雅緻之劍一步步逼著後退。那種練劍時不舒服的感覺又出來了,在對方那樣流暢的劍術(shù)下常瘋越發(fā)覺得自己手裡的劍難以揮動,格擋之餘別無其他。
步七絕木桿打在常瘋手背,貼臂一繞又擊向他的手腕,順勢一挑,太白劍脫手而出,桄榔一聲掉落在地上。
常瘋有些震驚,練劍的第一課就是握緊劍,兵器離手簡直是奇恥大辱。步七絕臉上是明顯的不滿意,他哼了一聲:“劍斷了,人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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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瘋望著自己的手不說話。
“這就是楚一成找的傳人?對劍的時候,還有功夫想其他事?”步七絕聲音冷下好多,將木桿一扔。
“我沒有……”常瘋氣勢弱了好多,像是一個霜打的茄子蔫在原地。
“想劍法也是想。”步七絕道,“俠客劍何時需要思考這麼多了,你師傅現(xiàn)在何處?”
——劍法……
常瘋好像捉到了什麼,有些出神,在步七絕連問兩聲後纔回過來道:“應(yīng)當(dāng)在苗疆,但是在哪並不知道。”
步七絕聽完就要離開,頓頓又過來靠近常瘋問道:“俠客劍與血煞劍,真不敢相信這正邪兩種劍法會同時被一個人學(xué)到。真是難得,你很有意思。”
他的語氣給人一種誇你有意思是你的榮幸的意味,步七絕言罷踏地躍起,縱身飛過牆頭,沒有得到金匕丹的他打上一場後就乾乾脆脆地離開了伊素家。
“步七絕……”常瘋又念一遍,他當(dāng)真沒有聽過這個人。
撿起太白劍,常瘋低思,不去想劍法也就是不去想劍招,但是青蓮劍術(shù)紛繁無比……他努力地想抓住那一絲感覺。
“喂,你還好麼?”伊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見他還是不動就嘀咕道,“該不會魔怔了吧。”
伽黎不站在他身邊但不打擾他,看向步七絕離開的牆頭,也在沉思。
“公主,您又在想什麼?說出來一起聽聽?”伊素對伽黎道。
習(xí)慣了一個人思考的伽黎,聞言笑笑,輕聲道:“此事有三處不對。”
匡琴言也是被步七絕神乎其神的易容術(shù)弄懵了,問道:“怎解?”
“第一,引出他的事確實(shí)是由國師所爲(wèi),那個人聰明,能想通並不奇怪,但是目前看來國師並沒有被鄭買嗣發(fā)現(xiàn)。第二,他是如何做到與瘋子哥一致,哪裡來的時間,包括衣著等細(xì)節(jié)。第三,他是如何知道的這裡。”伽黎的袖子已經(jīng)被她握得皺巴巴的。
“第一個好解,步七絕是高人,與鄭買嗣也不是多大的交情,所以只要自己開心,也不會在意什麼欺瞞不欺瞞的事情。”匡琴言不在乎道。
常瘋也漸漸轉(zhuǎn)過神,他沒能一次頓悟,聽到她們的談話後道:“我想第二個的答案我知道。”
“快說?”大感好奇的伊素問。
“你今天沒去賭場對吧。”常瘋對伽黎道。
伽黎聽言見狀心中就已明瞭:“他扮成了我的樣子?”
沒有發(fā)現(xiàn)這點(diǎn)的常瘋抿抿嘴,不得不點(diǎn)頭。同時他心裡又是好奇,當(dāng)時步七絕假扮伽黎時故意以伽黎的身份告訴自己伽黎在隱瞞事情,這是真又是假?長街上,假伽黎認(rèn)真的模樣常瘋還是記得的,而且畫面清晰,現(xiàn)在想來還很像是真伽黎在與自己說的一樣。
“他與你說了什麼?”伽黎又問。
“沒,只是在觀察我把。”常瘋笑笑。
——隱瞞的事……
常瘋不知道這是不是步七絕在挑撥離間,但他要承認(rèn),這個四個字在常瘋心裡實(shí)打?qū)嵉亓粝铝艘还P。他看伽黎的目光不再向之前那樣靠近,不自覺地就總會想到這點(diǎn),又覺自己中計(jì),想著一定要找時間與伽黎好好談?wù)劇?
習(xí)慣察言觀色的伽黎豈會看不出常瘋打的哈哈,她見常瘋不說便不追問,兩人默契地將話題引向別處。
“我與你體型不一,這個人究竟是如何做的。”
“縮骨功。”常瘋越想,“旁門左道硬板橋的功夫,縮縮個子還是可以的。這個人學(xué)的東西很雜,但是都精通。這麼厲害的人江湖上絕對不可能沒有名聲出來,一定要好好打聽一下。他有些性情,說服他離開鄭買嗣也不是不可能。”
伽黎點(diǎn)頭,沉眸念道:“他到底是如何知道此處,是他知道還是鄭買嗣知道……現(xiàn)在我爲(wèi)弱勢,收他爲(wèi)友也許是攻破鄭買嗣最大的突破口,只是我不能交出金匕丹,他又如此厲害。”她看向常瘋,自己腦中想著一些事。
“別急,我現(xiàn)在就動身去城西苗村,要是能在那裡把失蹤的人找出來提前宣告天下,鄭買嗣就沒機(jī)會給你身上潑髒水了。”常瘋還是像以前一樣安慰她道。
“若是我們也有個會易容的該多好。”匡琴言見眼前難題這麼大,由心感嘆道。
正說著,院內(nèi)傳來一陣花香,四人都動動鼻子,這香味濃得很,一下子就充滿整個院落。
伊素聞到後愣愣,頓時大笑起來,笑得都捂住肚子都不停,絲毫不顧忌形象爲(wèi)何物:“不是要會易容的麼!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