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來人看清伽黎後先是一頓,接著快步上前,扶著伽黎的肩左右打量,“您怎麼又從王宮出來了?怎麼約我來這?”
這話一出,伽黎就知最糟糕的預想發生了。
“此刻我應在王宮之中是麼?”她反問。
南詔國師誇羋愣了,不知她此話何解:“您不應該正在王宮處理事務麼?是何時出來的?怎麼沒有人陪同?”
“我遇襲失蹤你可知?”
“自然知曉,王子殿下回來通報,好在第二天您就回來了。”
伽黎沉沉地嘆了口氣:“我遇襲後並沒有回宮你可知?”
“什麼?”誇羋手撫上伽黎額頭,見無恙後放下,“今晨纔在宮裡見過您啊。”
“有人趁此機會冒充我進入王室。”伽黎說出這個怎麼都不大可能的事實,她一直都保有那麼一絲僥倖的想法,但此時徹底破滅。
誇羋聽後一驚,上下看了遍伽黎見的確是她沒問題後沉默不語。
“國師與我最爲親密,難道沒有看出對方的破綻?”伽黎補問。
林子裡,兩人沒有用中原語說話,匡琴言知道對方是大國師也稍稍忍住性子等她們對話,接著就見這個國師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茫然變成懷疑和提防。
誇羋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伽黎搖頭道:“沒有,容貌、動作、言行,都是我認識的那個伽黎公主。同樣,你又怎麼證明你是真的公主殿下呢?”
伽黎還是從未想過誇羋會用這樣小心的眼神看自己,更加覺得對手強大,不禁感嘆道:“鄭買嗣,你真是好本事。”
“請先回答我的問題。”確實,如果真出了這檔子事,只有可能是鄭買嗣做的了,誇羋嚴肅道。
伽黎將脖子裡貼身的項鍊拿出:“這個夠麼?”
誇羋拖住她項鍊的草球飾物,端詳了一會,緊接著跪地行禮道:“公主殿下,剛纔誇羋多有冒犯,恕罪。”
“應該的。”伽黎將她扶起,“如果情況當真如此,鄭買嗣必定知曉我會選擇找你相助,國師府周邊定已佈滿眼線,所以才託人遞信邀國師來此,萬事小心皆是無妨。”
哪怕只是猜想的情況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這確實是伽黎的性格。誇羋心中確定了她的身份,不禁又回憶起今早見到的那位公主,四下想想竟然還是尋不見破綻。
“父王、王兄,沒有一人生疑?”伽黎又問。
誇羋點頭:“就連我也沒又看出端倪,他們自然也沒。那個人對王室一切都很熟悉,垢金時刻保護也沒有察覺不對。這簡直不可能,公主殿下,您當真沒有開玩笑?”
“此事豈容玩笑。”伽黎垂下的手開始不由握緊,“星迴樹下、亂葬崗上,我還好奇鄭買嗣哪來的膽子讓我徹底消失,真是好本事。”
“怪不得王室會下令近期出現所有與公主相關的拜訪人員一律押下入牢……”國師順著這點想便想通許多,擡頭道,“我這就出面把您帶回王室。”
“不,此事不會如此簡單就能破解,其中必定還有佈局。再等等,先看看那位伽黎會做些什麼。正好最近也被來尋金匕丹的中原人打擾多時,我便趁此機會休息休息,王室那邊要拜託國師照看了。”
“是。”
伽黎安排道:“那個人身上一定配有銀飾,留意機會下蠱。通知垢金瞭解此事,去查江湖上是哪等奇人能有此本事易容至此。”
銀是蠱的剋星,無論多強大的蠱只要遇到配備銀飾的人就沒有辦法種下,這也是爲什麼苗族人習慣佩戴銀飾的原因之一。伽黎此時沉穩得讓人害怕,就像是運算“傷春局”那樣,不摸出全部的棋局絕不出手。
誇羋行禮領命,看向伽黎的眼神只有尊敬。這就是她多年前從中原帶回來的孩子,年紀輕輕就有這番城府,果真是國運之女,天生的領袖!
“喂,你們嘰嘰咕咕說什麼呢!”匡琴言一個人在後面也聽不懂兩人的話,好生無聊終於憋不住插嘴問道。
正好伽黎與誇羋該說的也都說盡了,她最後交代道:“國師府暗裡定有眼線,一切小心,慢慢摸出他的底牌爲好。如有情況就寫在紙上放在樹下,我會找人像這樣聯繫你的,去吧。”
“是。”國師誇羋再次行禮後與伽黎拜別,兩人一回一應間並沒有理睬匡琴言。
兩人的無視讓匡琴言很是惱怒,一路上置氣地領先她兩步距離,沒有與伽黎說話。這也讓伽黎耳根清淨了些,方便思考其他複雜的事情。
匡琴言是個活躍的人,快回到伊素家時還是奈不住性子地又轉身問道:“爲什麼你都不回答我的問題!”
伽黎停下步子,擡頭目光鎮定地掃向她:“剛纔我在與國師說的是關於王室裡面的事。”
“不是這個!”匡琴言一揮手,大聲嚷道,“我說了那麼多你都沒有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喜歡徐長風!”
伊素家前不遠的巷子裡,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子面對面站著。
“還真是執著。”伽黎似笑非笑地看著匡琴言,那眼神不像平時,竟讓匡琴言不由地有些畏懼,“你想要什麼答案?”
匡琴言被她這一眼看得說不出話來。
伽黎替她回道:“在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就有答案了不是麼?還要需要我回答什麼呢。”她眸子深邃的要將人吞噬,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在匡琴言身邊留下停了下補道,“如果非要說一個回答……他是我此生的執念。”
匡琴言回頭看走向伊素家的伽黎,她本以爲自己會在伽黎回答後再次向這位南詔公主宣誓主權,但是誰知聽完她的話後腦中只閃過疑惑,而不是構想中的憤怒。她自己有些茫然,茫然地帶著不解默默跟上。
回到伊素家,這兩人對路上的談話隻字不提,伽黎把在誇羋那瞭解到的消息告訴給常瘋和伊素。
“江湖上還能有這種人?”常瘋撓撓頭,仔細想關於“易容術”之類的信息,可是總覺得不至於。
“那你呢,今天做什麼去了?”匡琴言暫時不去想自己剛纔的不解,像以往一樣用自己的方式關心道。
常瘋故弄玄虛地一笑:“明日晌午,隨我上街頭走一走,如果我做的有效果,到時候就知道了。”
第二天晌午,四人依言走上南詔街頭。
伽黎防止鄭買嗣派人在街上尋她,於是戴著一層面紗,還在常瘋強行建議下將白玉劍掛在腰間。乍一看,便從一國公主變成了江湖女俠。
四人一上街就發現街上與之前不大一樣了,平時各做各的人們不時兩三個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好像突然就多了很多談資似的。
常瘋猜想定是關於“小魔羅”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得意地衝她們一挑眉:“看,他們現在都在談論我嘞。”
“你?”伊素不信加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常瘋不作解釋,帶著三人隨便找了個正在談話的行人打岔問道:“說說看,你們在談什麼?”
正在談話的人忽然被人打斷自然不滿,用中原話回道:“談什麼,當然談神偷顧無影竊取鄭府寶物被鄭府發榜重金懸賞捉拿了呀!”
“鄭府?”和料想不一樣的常瘋一愣,“神偷顧無影?”
南詔的鄭府除了鄭買嗣府上還有誰家,伊素在後面聽到後笑了:“小子,你是鄭買嗣啊還是顧無影呀?”
“神偷顧無影!”匡琴言聽後整個人原地彈了一下,兩眼頓時放光。
伽黎的側重點則和他們不一樣,思襯著問道:“鄭買嗣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