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三年裡個子也長了不少,整體給人的感覺依舊還是呆弱,最引人矚目的一張臉長得尤其可以用一個“美”字來形容。
常瘋見過他的一截膀臂,當時他膀子上一點點火濺的燙傷傷疤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如果那一截膀子只是讓常瘋印象深刻,那蕭白的整個上半身就是要讓他記憶一輩子了。
蕭白身上疤痕全是燒傷,是火星飛起落下後留下的印子。有的使皮膚陷下去了一大塊,有的則揪起成奇怪的粉色丘壑。他的肩上、膀上,除了後背還好些,其它的都是如此。
正在鍛鍊腹部的蕭白陡然見到常瘋,一個激靈拿起身旁的袍子披上。
——是煉器留下的傷麼?
這得是多麼不專業的人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常瘋摸摸鼻子,說實話他萬萬沒想到蕭白的身體會是這幅模樣。
常瘋平時大大咧咧的,對蕭白不肯解衣十分不解,想來是因爲他自己對身上的傷痕充滿了自卑之心。常瘋咳嗽一聲,在蕭白小心且害怕的眼神下閃開視線,摸摸鼻子打趣道:“你在做什麼?怎麼想起來鍛鍊身體,不看書了?”
剛纔蕭白明顯是在房間裡鍛鍊四肢,從一瞥之中還能看出他身上肌肉線條還挺好,估計練了得有很長時間。他見常瘋沒有什麼異樣的眼光後,拿起腰帶自己繫上:“我準備過段時間就回蕭家了。”
“和你練體有什麼相干?”常瘋進屋甩掉鞋子坐在榻上,這幾天他是預備回來住的。
蕭白整理好衣服,將一旁的星鐵握回手上:“我試了不少東西的配比,還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他神情很是苦惱,眼睛裡有一點痛苦,“可能從一開始我的思路就是錯的……不過好在我想通了一件事,那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子,她如何在不用內力的情況下以竹子擊碎了鐵。”
常瘋把太白劍卸下,倚在排榻上看他,只見蕭白的視線定在他自己手上,對煉器的執著好像經過三年的時光之後更加深沉:“爲什麼?”
“是構造。”蕭白提到這個的時候不像之前那麼糾結,前後與他平時那樣語氣幾乎毫無變化的情況不同,有些興奮,“那把大刀刀身上一定早就有了裂縫,而她正是用了竹子最堅韌的部位去攻擊鐵的薄弱處。”
“好像沒什麼關係啊。”常瘋撓撓頭。
“老祖說,楚家藥谷有一個奇刃,老書上記載它一面黑一面白,不知是怎麼結合在的一起。位於內門黑白頂上,刃出則引動天雷。”蕭白嚥了口唾沫,“聽起來這把武器無論是材質還是結構都有特殊之處,我想去見一下,說不定可以借鑑。”
常瘋他身子往前坐了些,盯著蕭白有些不可思議:“內門?引動天雷?你要去?”
蕭白低語道:“再不去,就怕是來不及了……”他察覺到常瘋疑惑的眼光後趕緊道,“你是要參加的比試的吧。”
“那是自然。”常瘋仰躺在榻上,再過過就可以去匡廬了呀。
他一隻手枕在腦後望著房頂,另一隻手摸著太白劍。這三年裡匡廬不斷地在發佈關於“小魔羅”這個人的惡行,真實得都讓常瘋好奇封未休是不是收了另一個弟子。雖然想不通匡廬爲什麼這麼做,但是他至少能感覺到一點,匡廬對封未休有所圖求,而且還沒有達成。
——到底是什麼呢?
常瘋翻了個身呈大字型趴在榻上,還是等去了匡廬之後再想吧。
這次藥谷通往匡廬的比試主要地點在日晷處,分爲大選、初選、複比、進級、決勝。大選誰都可以參加,一般到了初選就會有半百餘人,後面進行一一比試,出現落單的情況則抽取輪空者,直至選出三人。
用破風式輕鬆撂倒對手進入初選後,常瘋在日晷處仔細看了下這次的詳細規則。從日晷處放的指示上看,這次初選共有五十二人,複比要進二十六人,進級選十三人,從這十三人裡輪空一人,再比出六人,從六人裡在出三人,最後那個輪空的在三人中選擇一位發起挑戰。
也就是說,進級時抽到輪空的人就可以直接跳到最後的決勝了。真是個不錯的空子,常瘋一邊看一邊點頭,如果能輪空的話只需要比試三場就行了,其他人還要比上四場。
日晷處聚集的弟子很多,常瘋在這專心地研究著,卻不知遠處有一個視線不時就看向他。
“在想什麼?”葉庭柯劍匡琴言一直往一個方向看,走過來問道。
匡琴言立馬轉了視線看向別處:“沒。”她話剛說完,又忍不住地看向常瘋那裡。
葉庭柯怎麼會注意不到她看的方向,順著望了一眼:“還在生氣?”
匡琴言搖頭,一巴掌的事她記得很深,事後想想那可是她人生第一次用這種方式打人,因爲在常瘋之前壓根沒有人敢對她做出那種親密的動作。所以此時她一想到除了害羞之外,心裡道歉還來不及呢,談何生氣。
“怎麼會,只是沒想到他會參加比試,我還以爲他不喜歡匡廬呢。”匡琴言說著頭微擡,提到匡廬就有一種自豪感。
葉庭柯望著常瘋,提醒匡琴言道:“他要開始比試了。”
初選有五十二個人,大選結束就直接進行。常瘋此時正站在臺上,認真地活動著手腕。
“木牌子。”他的對手看了一下笑了,感覺自己撿到寶似的說,“看來我運氣不錯。”他說著露出自己腰間的鐵牌。
常瘋不理他,剛纔一場比賽完全沒有活動開,此時他又開始壓腿,動作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一聲“開始”令下,鐵牌子的師兄故作客氣道:“請。”
常瘋壓完腿,做了個起步跑步的姿勢,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不客氣。”
他話音一落,那位鐵牌子知覺一陣風吹過,腹部猛然受了一擊,立刻糾疼地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常瘋站定,拍拍衣服,對臺下的蕭白捶了捶胸口,笑道:“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