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育問題上換了他現在根本就隨便兒子以後怎麼選。

養育或者不養育下一代，讓一個個生命沒有選擇被動來到這個世界、咱們到底應該怎麼看待。

體驗或者不體驗人世中那些酸甜苦辣，區別到底在哪？體驗到了又怎麼樣？就不虛此生、不枉來這一遭了？

拋開人類的繁衍義務來說，自說自話就把一個生命帶到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美好，非來不可？

對大多數正常人來講，哪怕一輩子生活在一個安逸和平、遠離戰亂貧窮和疾病的地方，一生所經歷的煩惱也大概率比幸福要多的多。

很多所謂滿足感原本就是人爲造成的。人爲創造出無窮的慾望，再人爲努力去得到少部分，然後假裝獲得滿足、自稱幸福。

假如現在讓他自己選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如果有機會可以選擇，能夠一鍵設定他這個生命個體完全不存在、從沒經歷過所有這一切，他肯定會選擇回檔，毫不猶豫。

努力生存然後對人類發展做出卓越貢獻或者實現其他宏大目標，對大多數凡人來說沒啥意義。實際上很多所謂了不起的人類貢獻，從其他角度來看也未必是什麼好事。遠古的近代的……

幾大發明確實貢獻不小，只是被利用成爲人類互相殘害的幫兇怎麼不說？原子核能這些科技誕生以後，世界到底是更美好了還是更可怕了我覺得是說不清楚。

其實所有人類個體都是被動來走這一趟，然後只能認命，蠅營狗茍掙扎一輩子。投個好胎或許能快活一些，但是也只能和不好的去比較纔有意義。沒經歷過糟糕的，原本就不知道現在自己有多好。

發達地區的人類也各有各的煩惱，不開心的人居多。只不過把他丟到戰亂和貧窮地區去馬上就知道自己有多走運了。而從不知道什麼纔是好的那部分人，其實煩惱也多不到哪去，經歷的一切哪怕再糟糕也都習慣了，生活對他們來說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當然，這只是蒲素現在這個人生階段的想法，非常消極。之前他不會這麼想，之後也可能發生改變。應該算是虛無主義或者是失敗主義，大家不要較真，看看就好了。

……

真的是自己親兒子，蒲素沒辦法。因爲聚少離多，儘量剋制纔沒有爆發，假如兩人相處超過一個月，那是必然雞犬不寧。

要說多喜歡，不在一起時有多想念這個兒子，這種情緒他還真就沒有。他原本就是個極度自私的人。雖然說虎毒不食子，傷害孩子的事情肯定做不出來，但是要他全力付出或者極端有耐心也不大可能。不要付出太多精力和興致來了的時候噓寒問暖，這樣的感情他也願意付出。那種全身心投入在孩子身上的家長，風吹雨淋帶著孩子去參加各種培訓班，晚上陪著孩子做作業的事情，他永遠做不到。

那天晚上後來他的話說的就很重。重到第二天睡醒後和兒子道了歉。甚至在孩子回去之後，告訴他預約了大學課程以後又再次和他道歉。好在小蒲素也懂事了，說爸爸說的對，不必介懷。

小蒲素之前一直以美國身份自居，不得不說有點得意，每次回來也都多少有點審視國內的態度。這種情緒說起來很是讓人討厭，實際上也很正常。國內大城市的人去了農村或者十八線小縣城就沒有一點審視挑剔的情緒了？到不發達國家其實也屢屢吐槽？人和人之間的情緒其實大差不差。

之前蒲素是一直冷眼旁觀，小夥子的一切心理波動都逃不過一個洞若觀火的中年怪蜀黍。就像是之前說的，孩子太小的時候啥都不懂，回來帶著他吃吃羊肉串玩玩魔獸世界，就能美到鼻涕冒泡，哪怕帶他去月球都不想去。出於家長責任心不帶他出去轉轉好像不負責，小傢伙也是歸心似箭哪都待不住，恨不得早點催著回家玩耍。

再大一點回來還是玩遊戲，只不過自帶設備，要麼玩手機聽歌。那個時候最是叛逆，小一點的時候起碼聽話不敢頂嘴。那個階段敢於違逆，堅持自己的決定。蒲素是過來人而且父子間的疏遠是客觀存在，所以也不多說什麼。

兩年前全家自駕了一次歐洲，跑了幾個國家，全程小蒲素坐在副駕上當起了稱職的領航員。那次蒲素感覺到他長大了不少，而且言談舉止比他同年齡時要成熟穩重很多。自己那個年齡差不多正在上中專，渾渾噩噩之下後來把自己弄進了部隊。

這一次喝了點酒以後，因爲之前爺倆聊女人和一些小時候的話題氣氛好了不少，蒲素斷然開啓了話題。問他車子能玩出什麼名堂，小蒲素就說他有某某國際連鎖車商帶包括牙醫保險的工作邀約，年薪多少多少，而且晉升空間很大。

蒲素聽了就問他知不知道這種類似工作在桑海都是什麼人在做？如果只是修修車，拆卸更換零件，那些送外賣的培訓幾天都能做。這裡不是說鄙視這種工作和做這種工作的人，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而且社會需要。只不過他原本起步可以更高，哪怕回國放棄美國身份做個桑海人也不至於去做這種工作。

蒲素說當年和他媽媽所做的一切可不是爲了讓他如今在美國給人修車，這絕對是實話。蒲素接著說如果這樣的，既然真的要做那一行，那麼你在國內憑什麼有優越感？你哪來的底氣有優越感？當天下午他才帶著兒子去環球金融中心78層用的下午茶，小蒲素自己也說陸家嘴比紐約要繁華多了。

如果說是興趣愛好，在蒲素看來他現在所謂的改裝不說就是個笑話，也沒法尊重的起來。發動機和燃料轉換這些層面根本不是他接觸的到的，也沒處心積慮進哪個專業或職業的車隊或者機構接受過正規培訓，估計很大可能是不夠格，也就相當於一個邊緣手工愛好者，葉公好龍般連入門都不算。

一部二手車搞來加裝一些定製改裝件，玩幾天炫耀一下。在照片牆上拍點視頻然後就想辦法賣掉，無論如何這個愛好也沒啥多了不起。

所以，很快父子間討論的話題就開始尖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