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溼光了,她也真是夠了——突然好想君簡,還有那個一直霧濛濛的人影,他們會照顧她,會幫她,現在她一個人了,難道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麼?
炎夜冥……
切,幹嘛想他?想被他笑話?還是想被他繼續冷嘲熱諷啊,自從今天那件事後,她真的開始似有似無的覺得有隔閡了……
是啊,炎夜冥本來就是她不可能那麼輕易靠近的人啊。
她皺了皺眉似乎極度鬱悶,暗自咬牙,恨不得咬死自己一了百了算了,“shit!”
“真討厭。”她自言自語,卻又不知道自己討厭什麼,微微嘆息,她不得不冷靜下來,趴在浴池邊緣苦惱的盯著身下的水,片刻,她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悶得慌。
因爲今天發生的事出人意料?
還是因爲炎夜冥的那些指控?
她不知道,難過極了,她潛進水裡憋氣,她想發泄,她以爲自己應該沒問題的……
哪裡知道——“一點都不開心了……”
她懊惱的躥出水面,憤慨難忍的嚷嚷,看著外頭的圓月,她有些想念以前。
“辰雅,傅燃,天欣悅,戰天野,關小漁,靈木黑,靈木晨,炎君皓,炎修睿,本殿……爲什麼就是有一種忘了誰的感覺呢。”其實她能記起來的都可以說出來,辰雅,就是有一種不知道忘記誰的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她脫掉已經溼透了的衣服,表情疑惑的扶額,“炎夜冥?”
“啊——好煩。”
看向門口,有道人影出現,她知道那肯定是炎夜冥,但是知道自己沒什麼看頭,他也不會進來,而她剛想開口問他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他說話了:“在於赤炎國,大病小病都不能隨便忽視,忽悠是不成的。你淨完身子之後去齊舜那拿些藥,我已經交給他。”
月息嫣微怔,這算不算關心她了?
“好,謝謝夜冥,夜冥費心了……”這話,有太多的含義,也不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究竟是諷刺的意思,還是真的覺得他辛苦呢?!
他想,大概是覺得他虧欠或者什麼吧。
“嗯。”腳步響起,她知道,門外的人是離開了,她卻有些莫名的傷感,不清楚爲什麼,“炎夜冥!!”她忽然又把他喊住,連名帶姓讓他沉默。
“炎夜冥——”
她喊他卻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她的表情很不能說明白,炎夜冥也耐心的駐足門外,從容不迫的等著守著,只爲了聽到她說要她要說的話。
月息嫣噎住,突然覺得心臟突突的劇烈跳動,她要說的話,也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外頭的炎夜冥神色如常,墨染的發隨風而揚,隨他一同守候這女孩想說的後半句話,卻遲遲不見她迴應。
一刻鐘過去,他越來越覺得奇怪不已,裡頭已經毫無聲音,他愣了愣,感覺到的是那股沉寂的空氣,沒有女孩的味道。
他斜睨那緊緊閉的門,遲疑了幾秒,下定了決心,大步流星的靠近,門很容易就推開了,他看到屏風後那女孩不乖的伏在光潔的地板上睡著了。
心裡鬆了口氣,卻又很快提起……
因爲她的呼吸紊亂,根本不是正常的反應!
“月息嫣……”
他喊她,根本沒有反應,身子鐵青色,沒有了半點女孩的血色,他徒然的驚滯,徒然暗罵一聲,“你這個白癡!不知道自己已經中毒了嗎!”
手下動作不會慢,他已經管不了太多,即使她光潔的身子被他一覽無餘,對於此時此刻的事情來說,炎夜冥要是對她不管不顧,他丫就不是人,他就沒有一丟丟的資格說那些話,不管怎麼樣,她的重要重以不必再多做解釋。
月息嫣不知道是重了什麼詭異的毒,昏昏沉沉的,只是感覺到身體的沉重,無力,甚至動彈不得。
呼吸紊亂,她急促而劇烈的喘息,隔著衣服都能夠讓他感覺到她的體溫令人震驚的熱,她摟著他的脖子,氣息越來越萎靡,她似乎對抱著自己的人有些莫名的熟悉,也許,她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於是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夜冥。”
對了,她喊了夜冥,而不是直呼其名,喊他炎夜冥,炎夜冥微微垂首,低頭望著她的面頰,泛著炙熱的紅潤。他似乎能夠想到,她中了什麼毒素了。
造成這樣子的情況的,只有一種毒,而且是隻有赤炎國的衆人才有的,只能說明,這是赤炎國內部的人做的。
炎夜冥只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毒,爲什麼要投給一個八歲的小姑娘?
他可不相信什麼話,說她招惹了什麼人,在赤炎國,只要有他一天,他就不會允許一次。
這一次,是他疏忽了,以爲這女孩硬幣很精明的,不會讓自己出事情,只是沒想到,還是沒有避免,都是他的錯啊。
她身上的毒,名爲式骨服,是一種稀釋在溫水裡,然後藉著水源進入人類體內的詭異毒素,不是沒得治,只是有些難。
微微吸氣,疑似擔憂的情緒噴薄而出,懷裡的這個女孩子,她大概也就是他見過的最白癡,最不會照顧自己的女孩了!
也虧她最後喊了一聲,不然,只怕等到明天一早才能發現她出事情了,自然,那時候毒素就是侵入五臟六腑,無法根治的同時還要疼的她死去活來,那時候,不僅她難受,估計,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是這個節骨眼上,他炎夜冥也不想去多說她些什麼,這個式骨服的毒素清理並不容易,他只好封住她的經紋脈絡,給她的軀體更多時間慢慢適應著這個力度。
也只能這樣子讓她適應著那些熾熱的毒侵襲她稚嫩的小身子板,如果強來,他估計,懷裡的女孩子會受不住,然後整個人在侵蝕下崩潰殆盡,到時候,他會無處抱怨她真的棄他不顧。
然而昏昏沉沉的女孩子卻慢慢的讓自己的意識毫無方向的飄蕩著。
飄啊飄啊……
感覺好像過了好久好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身處於哪一處空間,只不過眼前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一如往常的有些不能夠正常理解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在那地方,月息嫣卻又在其中顯得茫然若失,每次當她想著,試著,試圖看清些什麼的時候,卻是猶如盲人看世間,依舊
是一片黑暗,沒有一星半點的光亮,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位置,這個地方究竟有多大。
不知道待過了多長的時間,忽而,走道聲音在她耳畔悠悠然炸響,那人狀似提醒,又好像不是那樣單純的提醒,那人說:“你病了。”
她不明所以,但是這聲音她該是熟悉的,是那個黑衣人。
“嗯?”她病了?
“你病的不輕。”他清晰而明亮的嗓音裡有幾分斥責,像是怪她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似的。
月息嫣先是一愣,好像不太明白似的,後來反應過來,很迅速的撓了撓頭,掩飾她的不自在。
她乾巴巴一笑,“那啥,不好意思,我沒懂你的意思啊……”
“你中了式骨服,這種毒,是這世間的奇毒之一。”她被他的話弄得傻眼,居然……那麼厲害,而且那麼狗血!?
“那……我不是死了吧……”她囧囧的弱弱的舉了舉爪子,由於這裡太黑了,連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看得到她的表情,只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不好意思的弱弱的問他。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膽顫的威壓,使得她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也是突然覺得那人似乎情緒並不正常的,似乎也能夠聽到袖袍揮動的聲音,不重,但是很明顯她感覺到了身邊有一陣輕輕的風拂過,的確是那人袖袍一揮,然後,她周遭環境頓時換了場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難得那麼驚訝的擡頭望著那人,黑衣黑褲黑鞋子,他總是那麼神神秘秘的,不過,爲什麼……她居然就在赤炎國之巔呢?
“你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的。” 他順著她的話,清淡眸光掠過一絲嘲諷,疑似憤怒,又是轉瞬消失。
神秘的他,意有所指的向某個方向看過去,月息嫣微滯,不明所以然,但是她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了讓她有些震驚的一幕,在她的居所裡,她的本體躺在牀上,而照顧她的人,居然是……
炎夜冥!?
“就在你昏倒的時候,他就來了,他幫你逼了毒,如果他再晚一步,你就必死無疑。”他頓了頓,“你也別總這樣的表情,就好像不相信他會這樣幫你,式骨服這種東西,是雙向的,毒在你身上,他幫你逼出,必然有殘餘留在他身上。而且,你要知道,他對你的心思不比你爹少一分。如果你敢繼續對他那麼殘忍,不好意思,我會在你傷到他之前,把你殺了!”
禍害遺千年?突然想起這句話的月息嫣一怔,他說的話爲什麼帶有敵意?!
他認識炎夜冥?
知道她的一些事?
還是說不止這些?
質疑的望著那人,明顯覺得氣場變了,月息嫣瞇了瞇眼,不解,也憤慨,忽然冷聲質問那人:“你不是那個人!你究竟是誰!?爲何冒充他來見我!?”
月息嫣幾乎是在那個瞬間就後退了一步,她低著嗓音有著難以壓制的憤怒,沒理由,她難道已經讓人不愉到這樣的地步了?
月息嫣冷冷地往那一站,整個人上上下下都瀰漫著一股憤怒。
“你說我是誰?我不就是那個對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