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你這是唱的什麼歌曲,汝這麼從來沒有聽過”,綠嵐不解的問道。
“你耍賴,這不算”,曼雲也反應過來,李燁彈唱的方式太古怪了,自己一點也不懂,這不是說自己已經輸了嗎?
李燁把懷中的古箏放在石桌上,看著綠嵐回答道:“這是一首自創的小曲,名叫‘吻別’,讓綠嵐妹妹見笑了”。
綠嵐眨眨眼睛,好俗的曲名,不過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這位小哥,你剛纔彈古箏的樣子也好奇怪,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綠嵐問道。
見李燁根本不理睬自己,曼雲有些急了,“姐姐,他根本就是在胡亂彈琴,根本就不懂得什麼音律,不要相信他的鬼話”,曼雲知道如果綠嵐認可了李燁的彈奏,自己就要叫這個登徒子親哥哥,羞死人了。
李燁還真不好向綠嵐解釋自己的彈奏方式,要是被綠嵐刨根問底就麻煩了,便接曼雲的話道:“某胡亂彈奏,你倒是說說某那裡胡亂彈奏了,不會是你想耍賴吧,快叫某三聲‘親哥哥’”,李燁嬉皮笑臉的看著曼雲。
曼雲被李燁色迷迷的眼神看得小臉通紅,心砰砰直跳,好像自己一絲不掛的站在登徒子的面前。“你……,你不要靠近汝……”,曼雲慌忙的躲避李燁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藏到了綠嵐的身後。
“三郎,你在哪裡”,花園外傳來張天成的喊聲。
“不好,有人來了”,李燁也顧不得與曼雲繼續糾纏下去,如果讓張天成發現自己,事情就要穿幫了,“某要走了,後會有期,記得下次見面的時候叫某三聲‘親哥哥’”,李燁沒有忘記臨走時戲弄曼雲。
見李燁落荒而走,曼雲才鬆了一口氣,看著李燁消失在小徑中道:“姐姐,這個登徒子好生無禮,下次我們不要理他”。
綠嵐看了曼雲一眼道:“小妹,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個人很奇怪嗎”。
“有什麼奇怪的”,曼雲不以爲然的回答道。
綠嵐苦笑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人說自己是花園的花匠,可是你注意到沒有,他手中從來就沒有什麼工具,手指白皙,身上也沒有什麼泥土,根本不像幹活的樣子,這難道不奇怪嗎”。綠嵐觀察的很仔細,早在第一次與李燁見面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曼雲這纔想起李燁的打扮,雖然穿著很樸素,但是卻沒有僕人的樣子,反而給人一種紈絝放蕩的樣子,這可不是僕人的行爲。“姐姐,你說這個登徒子是什麼人”,曼雲問道。
綠嵐搖搖頭,猜不出來李燁到底是什麼人,“剛纔有人在喊三郎,他就離開了,汝想三郎大概就是他的小名,看來他在府中的人緣不錯。小妹以後不要再與三郎鬥嘴了,汝看三郎並沒有什麼惡意,我們現在寄人籬下,不可多生事端”。
曼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三郎,你跑到那裡去了,剛纔尉遲和楠來府中找某,詢問三郎要如何處理程仁義的事情,某也不知道如何答覆他,就把尉遲和楠帶到你這裡來了,誰知到你不在書房,讓某一陣好找”,張天成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跡象。
“剛纔有些累了,便在花園中歇息,聽見你在這裡狼嗥鬼叫的,你說什麼……,尉遲和楠來找你,問程仁義的事情”,李燁想了想道:“走到書房去,尉遲和楠現在來一定不是爲了程仁義的事情”,李燁已經猜測到尉遲和楠的來意,不過不知道尉遲和楠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燁和張天成一前一後走進書房,看著尉遲和楠正坐在椅子上品茶,見到李燁和張天成走進書房,連忙起身道:“李刺史公事繁忙,某冒昧打擾,請見諒”。
“尉遲翁客氣了,今天是什麼風把尉遲翁吹來了”,李燁一邊客套,一邊招呼尉遲和楠坐下。
尉遲和楠沒有客套,從衣袖中拿出一疊紙張遞給李燁道:“這是一些名流和商賈的清單,上面記錄著與王冠彪之間錢糧交易的數目,請李刺史過目”。
“偶”,李燁接過尉遲和楠手中的清單,用眼睛掃了一下道:“尉遲翁這是何意”。
“王冠彪蓄意謀反,李刺史能誅滅此逆賊,真是大快人心。以前,不少登州的名流和商賈都與王冠彪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不想竟然受到王冠彪的矇蔽,成爲王冠彪的幫兇,深感不安,思量許久後,決定與王冠彪劃清界線。清單上面的錢糧數目都是登州名流和商賈與王冠彪交易的數目,還請李刺史高擡貴手,放登州名流和商賈一條生路,他們必然對李刺史感恩戴德”,尉遲和楠說道。
李燁沒有想到王冠雄與這麼多的豪強、商賈有過生意上的來往,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還是故意寫出來糊弄李燁。“這些某先收下,等一會某會與敬明府覈對其中的數目,如果真是與王冠彪劃清界線,此事就到此爲此,某也不想牽扯過廣,讓他們不要擔心,明日某必然會將此事公佈於衆,也好對登州百姓有一個交代”,李燁說道。
尉遲和楠一聽,心中一喜,看來這次還真來對了,李燁就是想利用王冠彪謀反之事打擊登州的豪強和商賈,“多謝李刺史,不知道明日會如何給登州百姓一個交代”,見李燁並沒有明確答覆自己的問題,尉遲和楠不放心道。
“明日行刑之前必然會有分曉,還請尉遲翁回府等候消息”,李燁現在不想答覆尉遲和楠。
“那某就回府恭候消息”,尉遲和楠見李燁不肯鬆口,無奈的離開了府衙。
一旁的張天成見尉遲和楠離開書房道:“三郎,這尉遲和楠怎麼會想到交出豪強和商賈與王冠彪交易錢糧的清單,其中會不會有詐”。
李燁讓人去請敬翔過府一敘,見張天成懷疑尉遲和楠來的目的道:“尉遲和楠是在試探某,這些清單不一定都是真的,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疏通的錢帛,希望某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打擊登州的豪強和商賈”。李燁發現清單中還有尉遲和楠與王冠彪交易的清單,便知道尉遲和楠是在給自己行賄,其他人可能也是這種想法。
不一會,敬翔來到書房之中,李燁將剛纔的事情與敬翔說了一邊,又將清單交給敬翔道:“敬兄,你看這裡面有多少是真,把真的留下來,其他退還給尉遲和楠”,李燁可不想收受尉遲和楠的賄賂。
敬翔接過李燁手中的清單,翻了幾張清單笑道:“看來李刺史放出去的風聲,這些豪強、商賈已經清楚了李刺史的含義,不過這些清單中大部分都是送給李刺史的錢帛,並非是真的清單,既然李刺史不要,也不用退回去,可以藉機補充登州慈善機構的資金,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一舉兩得”。
李燁想了想,感覺敬翔的提議不錯,便說道:“這件事情就交由敬兄處理吧,明日有天成負責監斬犯人,到時將此事也一併公佈。敬兄,程仁義的事情處理的如何,是不是還不肯低頭”。監斬犯人的事情有狄慶江、敬翔和張天成負責,李燁不想參合到這件事情中,還是讓別人做比較好。
敬翔點點頭道:“程仁義的家人剛剛抓進縣衙的大牢,某將他們一家關押在一起,等明日犯人處斬之後,某看看情況再說”。敬翔不想馬上就找程仁義,先讓程仁義的家人對他施加壓力,等到明日看見牢中犯人處斬之後,必然會有觸動,再找程仁義談談。
李燁一想起程菁菁那雙無助的雙眼,心中就無比的糾結,如果不是程仁義一意孤行,事情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好吧,讓敬兄費心了,希望程仁義能夠放棄身外之物,也好一家團聚”,李燁無奈的說道。
見李燁的情緒不高,敬翔和張天成也不想打擾李燁,便悄悄的退出書房。
乾符二年七月十五日,鬼節,是登州處斬十一名與王冠彪謀反的同夥日子。處斬的地點選在蓬萊縣城最熱鬧的十字街口,時間定在中午的午時三刻,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
時間還沒有到,街道上便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根本沒有辦法走動,只能隨著人流慢慢的向前挪。有商家看到了其中的商機,在大聲的吆喝自己商鋪前最好的位子,好讓好事者能看到刑場中間的情況。
在街道上的一角,兩百名士兵腰胯著鋼刀,手中一桿長槍橫在胸前,一個接著一個圍成了一個巨大的人牆。人牆的中間臨時搭起一座木臺,木臺上一根橫樑上拴著幾根繩子,引起了周圍人羣的議論。
“喂,你說今天的行刑怎麼跟以前的不一樣”
“是啊,某也感覺有些不同,以前都是劊子手拿著大刀站在斷頭臺邊,今天怎麼看不見斷頭臺呢”
“這你們倆就不懂了吧,聽說李刺史不忍看見犯人身首分離,所以今天犯人全部改用絞刑”,刑場周圍的人羣你一言我一語熱烈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