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髮絲從白色的帽子裡柔順地垂落, 清秀的小臉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透著一絲惱意一絲喜悅, 緊抿的雙脣顯示此刻有些複雜的情緒。
“呵呵…”凌羅將茶杯放在桌子上, 然後輕輕笑了一下, 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心虛。看了看穿著青學藍白相間的隊服坐在自家客廳, 小臉露出那種你最好老實把事情說清楚的神色的龍馬, 凌羅越發覺得自己先前不告而別確實魯莽了些。
“…媽媽和表姐都很擔心你....”龍馬沉默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打電話給你沒有人接,來你家也找不到人, 急得差點就去報警了。”若不是自己訓練結束,習慣性的來這裡看一下, 恐怕還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龍馬看著凌羅, 心裡有些生氣。
“不好意思,是臨時想起在美國還有一些手續沒有辦妥, 所以走得匆忙了些,沒有來得及告別。是我錯了,龍馬不要生氣。”想到越前一家對自己的關心,凌羅有些感動,真心的道歉。早上藏馬走了以後, 椰子有提起過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 越前一家曾經打了很多電話並且還到家裡探尋消息, 不過與藏馬不同, 越前一家都是普通的人類, 所以椰子和小白沒有出面,只能看著他們帶著擔憂和焦急離開。
就算真的很匆忙, 難道到了美國連打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有些不滿凌羅的解釋,龍馬板著小臉,一言不發的坐著。難道她不知道忽然失蹤會讓多少人擔心?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望著面前淺笑盈盈的人,龍馬被自己的想法鬱悶到了。
見狀,凌羅有些沒轍了,坐到龍馬身邊,順手拿起他的網球袋,轉移話題說:“龍馬,網球部的比賽怎麼樣了?都大賽的地區預賽結束了?”
聞言,龍馬轉頭,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看著凌羅,有些似笑非笑,接著淡淡的說:“你說的,已經過去很久了。青學只要打敗六角中,就可以進入關東大賽的決賽。”
“這樣啊…已經到了關東大賽了?”居然出糗了,凌羅不自然的笑了笑,不過也沒有辦法,自己對網球確實不感興趣,“那龍馬就要更加努力了,我會幫你加油的。”
“你要來看比賽?”龍馬精神一振,微微上挑的眼睛飛快掠起一絲亮色。
“嗯。”望著龍馬隱隱有些期待的小臉,凌羅紅脣勾起一絲溫柔,點了點頭。雖然自己話裡的意思是指會精神上支持,但是去現場加油也不會有多大差別。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比賽的時間和地點。”龍馬起身,從凌羅手裡接過網球袋,背在身上,伸手壓了壓帽沿,“有空的時侯回家裡一趟,老頭子很擔心你是不是又出什麼事,然後失憶了,回不了家。”走出大門的時侯,龍馬忽然說了句,然後滿意的聽到身後一聲鬱悶的輕呼。
夕陽下,意氣風發的少年露出一絲惡作劇得逞的笑容,眼神裡飛揚著喜悅與自信的驕傲。
太陽才落山不久,城市裡各處的霓虹就灼灼耀眼,泛著妖嬈迷人的光芒。送走龍馬後,凌羅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盤膝修煉,抓緊時間恢復自己的妖力。
“凌羅大人,藏馬大人來了。”小白敲開凌羅的房門,笑嘻嘻的說道。
“來了就來了,你笑這麼詭異做什麼?”看著飄在門邊,笑得賊兮兮的小白,凌羅忍不住伸手給了他一個暴慄。這小鬼,幾天沒有約束,性子越發野了。
“沒…我只是看凌羅大人身體復原了,所以心裡開心而已。”小白抱著頭,有些委屈,只是烏黑圓滾滾的眼睛骨碌碌一直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壞主意。
懶得理會越發神經兮兮的小白,凌羅轉身下樓,正看見藏馬將手裡的藥遞給椰子。椰子朝凌羅點了下頭,然後就飄進廚房。
“凌羅,覺得怎麼樣?”藏馬站在客廳,望著凌羅,俊秀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嗯,失去的妖力正在慢慢恢復,相信過幾天就沒有問題了。這次幸虧有你。”凌羅一邊說一邊端了杯水放在藏馬面前,然後打量了一下藏馬,不由一怔。
“藏馬,你跟誰交手了?有麻煩?”藏馬的眉間隱隱有些疲倦,凌羅從他身上察覺到一絲戰鬥過的氣息。
“沒什麼,只是在幫桑原作特訓而已。”藏馬喝了口水,然後輕鬆的說。
“作特訓?爲什麼?難道小閻王又有什麼任務分派給幽助他們?”從藏馬話裡捕抓出一絲訊息,凌羅立刻反應過來問道。若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幹嘛需要通過實戰特訓來提升實力?
“下星期舉行的暗黑武術大會,幽助、桑原,我還有飛影是作爲特約嘉賓出席的。爲了增加獲勝的機率,所以大家都在努力的提高自己的能力。”
“暗黑武術大會?那是什麼?很危險?”聽到藏馬的話,凌羅還是很不解,武術大會這個容易理解,但是暗黑嘛…
一絲疑惑在藏馬心裡掠過,暗黑武術大會幾乎是個妖怪都知道,爲什麼凌羅卻……雖然有疑問,但是藏馬還是向凌羅耐心的解釋說:“暗黑武術大會是人類和妖怪共同舉辦的……”
“這麼說所謂的嘉賓其實就是暗黑大會要剷除的目標了?”凌羅輕輕抿了下脣,“不是說要5個人才能參加嗎?那最後一個是誰?”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目前還沒有找到第五個成員。”第五個人確實不好找,畢竟是要與在人間界的所有妖怪作對,風險非常的大。更何況若是找來的人靠不住,也會爲隊裡的其他人帶來危險,所以要非常慎重。
“哦…”凌羅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
“對了,藏馬是怎麼知道我中毒了?我記得還來不及跟椰子交代就暈過去了。”凌羅忽然想起來什麼,有些疑惑的問:“藏馬,你會醫術?”
“醫術我也不是很懂,只是魔界有種花名喚雪見,平時顏色淡黃並無出奇之處,一旦觸碰到一點點含有毒素的東西,淡黃的花瓣就會迅速枯萎,然後再生長出新的花瓣。只不過這時候的花瓣已經變成黑色,並含有劇毒。”藏馬想起昨晚見到凌羅的情形,心裡隱隱有些害怕,若是那時雪見不能檢測出凌羅中毒,又或者蘭杞不能解毒的話,那麼……
“那叫蘭杞的解藥呢?也是魔界的植物?”曾問過椰子,不過椰子卻推說不知,只說來之不易,一旁的小白也是支支吾吾的,所以凌羅難免對此有些好奇。
“呃…”藏馬露出猶豫的神色,不知該說什麼。
“凌羅大人,該喝藥了。”正當凌羅和藏馬說話的時侯,椰子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從廚房走出來。凌羅的目光立刻被碗裡的藥水吸引,藏馬偷偷鬆了口氣。
看了一眼放在面前如墨汁的藥水,一股苦澀夾著淡淡腥氣的氣味飄來,凌羅眉頭不由鎖得緊緊的,打心裡抗拒把那藥喝進肚子裡,天知道她這輩子就對兩樣東西沒轍,其中一個就是味道苦澀的東西。難怪自己從昏迷中醒來,覺得滿嘴的苦味,肯定是喝過這藥。
“不喝行不行?”凌羅用希冀的目光望著藏馬,“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略帶央求的柔柔話語在耳邊縈繞,藏馬看見凌羅精緻秀美的臉有些蒼白,眸光水盈盈,心不由一動,差點就脫口應好了。
“最後一次,喝了就全好了。若是不要,指不定那毒什麼時侯會復發呢。”壓下心中的悸動,藏馬狠了下心說。
“…那就喝了。”聽到會復發,凌羅猶豫了一下,想到之前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日子,眼裡露出一絲凌厲,於是如壯士斷腕般,決絕的端起碗,閉上眼睛,一飲而盡。艱難的嚥下藥,凌羅立刻抓起桌上的水杯狂灌,苦澀的藥味嗆得胃裡翻涌,只想吐,十分難受。
“果然很難喝。”凌羅泛著淚光,有些怨念的望著藏馬。
夜裡的燈光很美,燈下的柔美容顏有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讓人的理智漸漸迷醉其中。看見凌羅難得一見的神情,藏馬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溫柔在心裡流淌,靈魂深處在渴望著某種情感的填補,想要擁抱她的衝動正難以剋制。
一縷情絲早就係在她身上了,藏馬輕輕嘆息,爲她心疼爲她雀躍的心在鼓譟著,於是下了個決定,不能再猶豫了,不能再像上次那般錯過,讓自己後悔不已,一定要把她牢牢困在心裡,鎖在身邊。
“凌羅…”俊秀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翠綠的眼眸閃耀著迷人光芒,藏馬專注的看著凌羅,滿懷著希冀,堅定的說:
“我喜歡你…”
聞言,凌羅的心不由一顫,金燦的眼眸怔怔地望著藏馬,清麗的臉上露出出乎意料的驚訝,許久,才輕輕地說了句,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