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本宮在這宮中一日，便是有機會瞧見南宮長華，這一番淵源，若是被有心之人知曉，定然是會對祖父的權勢造成影響。
這一切，又該是如何是好呢？
當初她決定要踏入皇宮的那一刻，不是已經做好選擇了嗎？
“梅芯，你不必擔憂，本宮知曉了?！?
顏素問緊緊捏著手腕之上的佛珠，努力將自個兒的情緒逐漸沉澱下來。
“是，皇后娘娘?！?
“今後在坤寧宮中，便是永遠不要提到那一個名字了，小心隔牆有耳?！?
更是要小心心中的主意開始轉變。
顏素問硬生生將下一句話噎在了喉間，美眸之中全無妄想，只是淡淡的漣漪略是劃過，卻是難起較大的波瀾。
“是，梅芯明白，皇后娘娘，湘公主那一邊，該是如何去辦理那件事兒？”
說到此，梅芯心中實則有些懊惱。
若非當時她出言插嘴，趙湘定然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直接衝撞自家主子，且表面之上仍舊是可以和氣相處。
可是如今呢？
趙湘心中同樣是會對顏素問所挑選的公子愈發上心，抑或是直接拒絕。
這般，倒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理由可言，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便是可以說得清楚。
若是陛下知曉了昨個兒那件事兒，也是不知心中會是如何去想呢？
可是自家主子的確是沒有犯什麼錯誤纔是，只是趙湘她……唉，誰讓她是公主呢？
“雖說湘公主沒有說什麼，但是若是日後出了岔子，人人定然是會說本宮報復心切纔會這般，因而本宮自然是不便了，將此事交與陛下去做吧！”
顏素問淡淡而語，硃色的尾甲將髮髻垂落的一縷青絲勾起，似是毫不在意，卻又是十分在意。
梅芯聽此沒有說什麼，只是應允一聲便退後幾步，眼見自家主子凝視著桌案之上污濁的白紙發呆，卻是什麼也不能做。
黑色逐漸籠了整個後宮，待衆人反應過來已然天色不早，宮燈便是亮起了另一個白晝，令人難以分辨。
翠雪殿中，趙湘正於內間之中稍稍踱步著，身側許許多多的物品擺置一起。
不屑的目光自她的雙眸之中而出，甚至於櫻脣都是發出了輕哼之聲。
而若瑤則是佇立於一旁，等待著自家主子的發話，纔是將這些東西安置起來。
“湘公主，這些該是放在哪兒呢？”
許久未見自家主子開口，若瑤纔是啓脣問道，不料趙湘的一句話便是令她驚訝得差點兒張大了嘴。
“這些東西，盡數賞給戚嬤嬤便是，戚嬤嬤想怎麼處置便是怎麼處置，本宮自然是不管?！?
“湘公主，都是嗎？這不符合禮數，若是被各位主子們瞧見了，許是會出現問題。”
若瑤微微皺眉，沉默了一番依舊是決定要說出自個兒的想法。
湘公主什麼時候這般了？
以前即便是賞賜戚嬤嬤，也不會是像這般一樣，這一次，到底是因爲什麼？
若要不明白，抑或是不願意去明白，自家主子怎地會變得這般愚笨了呢？
“不符合禮數又是怎麼樣？在這皇宮之中，本宮就是禮數，即便她們知曉了又是如何？誰敢直接前去告本宮的狀呢？況且戚嬤嬤自回宮以來便是操勞，賞賜她也是應當的?！?
趙湘擡首將灼灼的目光落於若瑤之身，直直令若瑤垂下了腦袋，不敢再正眼瞧自家主子。
“自然，若瑤這些日子也是累壞了，本宮自然是不會虧待於你?！?
趙湘以爲若要是因爲所有東西皆是給了戚嬤嬤纔會是這般說道，便是上前摸了摸若瑤的腦袋，略是傲氣地說道。
“湘公主，若瑤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唉，湘公主，你應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若瑤也是知曉自家主子似是想錯了，可是她卻是無能爲力，因爲她什麼都解釋不了，這個明明衆所周知的道理，在自家主子心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想法，她又是能夠如何呢？
“好了好了，本宮明白，你定然不是那般貪圖錢財之人。”
趙湘瞧著若瑤面紅耳赤的模樣便是覺得有些心煩，纔是稍稍擺手說道，但是言語之中盡是不耐煩的意思。
“對了，戚嬤嬤去哪兒了？”
趙湘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覺戚嬤嬤一直沒有進入內間之中，難不成又是前去御膳房了？
唉，戚嬤嬤什麼時候纔是會安安心心地享福了？
難道就是非得要搞得自個兒身子不好才肯安心嗎？
趙湘心中雖是一陣斥責，但是蜜糖卻是在同一時間化開。
“方纔似是前往了排雲殿中，是珍貴姬派貼身宮婢請戚嬤嬤前去，說是要與戚嬤嬤賠罪，並且告知黃柒花的一些忌諱之點。”
若瑤也是在這個時候纔想起來方纔的事兒，便是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知趙湘。
趙湘聽此微微一愣，卻也是沒有想什麼其他的東西，只是在心中開始對冉如胭愈發諷刺起來。
呵呵，冉如胭，不管你怎麼樣，最後還不是前來討好我翠雪殿的人了？
還是如此偷偷摸摸，是害怕其他宮的人知曉你這般嗎？
真是可笑，戚嬤嬤又怎麼會是這般容易接受賠罪的人呢？
這一次不讓你明白一下本宮的厲害，你便是不能夠長了記性！
趙湘在心中暗自琢磨著，透過半掩的窗子瞧向房間之外，沉靜得像是她能夠透過一切建築直接瞧見排雲殿中的事兒。
而排雲殿中，冉如胭的小院倒是有些熱鬧，之前錦繡前往翠雪殿請戚嬤嬤之時，這個戚嬤嬤竟是帶了好幾個隨性的宮人，脾氣自然是與那主子一樣囂張跋扈，一點兒也是沒有將錦翠與錦繡放在眼中。
“錦繡姑姑，珍貴姬喚戚嬤嬤前來是因爲什麼呢？”
一個眼睛特別明亮長相卻是一般的宮婢緩緩開口道，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得出她雙眸之中閃過的精光。
但是錦繡卻是不知曉這般，以爲那個宮婢只是單純地在問罷了，便也是詳實回答。
“錦玉妹妹正在向戚嬤嬤說一些保護黃柒花的法子，自然是要慢些?！?
“黃柒花？就是那個看上去特別普通的花嗎？法子應當就是和其他花卉一樣的吧，哪有這麼麻煩？”
“小青，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黃柒花可是珍貴得很呢，自然是有很多忌諱的，你什麼都不懂，還是不要說了，免得讓錦繡姑姑笑話！”
小青邊上一個長相略顯標緻且看著文靜的小姑娘一出口便是這番話語，錦繡一開始覺得沒有什麼，但是在瞧見了那個宮婢眉目之中的輕蔑之意，便是明白了，心中也是微微不喜起來。
“那麼多忌諱幹嘛還要送人啊？送給了湘公主，若是不出幾日便是凋謝了，多不吉利？”
小青似是沒有瞧見錦翠與錦繡同時擰起的眉頭，依舊是嘟囔著，說是嘟囔，卻是在刻意令佇立於房間之外小院中的衆人都是聽了個真切。
“小青，你這是怎麼說話？咱們可是還在排雲殿呢，讓兩位姑姑聽到了笑話，你還不收斂一點兒，省得湘公主知曉了要責罰於你我，湘公主可是特別注重這些事兒呢！”
一旁的宮婢說完之後微微勾起的嘴脣已然是表達了她心中的竊喜之意，望向錦翠與錦繡憋著怒火的模樣便是愈發覺得舒坦。
這句話不就是在說趙湘識禮數，而自家主子不識禮數嗎？
真可惡，這可是排雲殿，竟然在排雲殿暗中諷刺珍貴姬，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錦翠聽完這話便是已然大怒，但是礙於趙湘的身份，纔是盡力遏制住了。
“兩位妹妹纔是說笑，珍貴姬怎地會是計較這些呢！只不過妹妹們在說話之餘需得顧及著自個兒的身份，莫是給湘公主丟了臉面纔是?！?
錦翠一字一句地將話語說完，僵硬的語氣令兩位宮婢也是一凜，二人臉上皆是青一片白一片，一下子便是沉默了。
小院之中頓時安靜不少，而房間之中，同樣也是沒有了聲音。
過了許久，坐於雕花紅木座椅之上的冉如胭纔是重新開口問道。
“戚嬤嬤，方纔所言，你可是想好了？”
戚嬤嬤此刻同樣是坐於座椅之上，一旁的桌案之上放置著厚厚的一沓銀票，每一張都是一百兩，如此算來，恐怕也是有幾千兩左右。
自然，戚嬤嬤在趙湘身邊呆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沒有見過這些錢呢？
只不過，趙湘每一次都是賞賜給她一些物件，需出宮在當鋪之中才能夠換得銀兩打點上下，也是容易被發現，若是被戳穿了，定然是死路一條。
她最近剛回了皇宮之中，自然也是打點了不少的下人，手頭自然是有些緊，而冉如胭這個時候給她送錢，也是極好地幫助她緩解了這一段瓶頸之期。
且冉如胭所要求的事兒並不難到，只不過是在找趙湘面前提起南宮長華且誇讚一番罷了。
在後宮之中多年，戚嬤嬤也是聽聞過南宮長華的美名，自然也不算是違背了良心。
況且，爲了幾千兩銀子，即便是違背了良心又是如何呢？
戚嬤嬤心中雖然是這般琢磨的，但是表面之上，她定然是不肯這麼快就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