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好了,不必再言了!”
冉如胭自然也是瞧出了上官鏡的閃爍其詞,但是於她心中,上官鏡同樣只是一枚棋子罷了,若是在必要時候,便是可以制住南宮姐妹二人,若是不必,便是棄如敝履罷了。
“鏡兒妹妹,如胭也是明白,不過是起酥殿中除卻你一人皆是更衣,許是心中不滿,卻是不可奈何,只得這般言語纔是,鏡兒妹妹平日裡便是可以忍忍,若是她們實在過分,你便是可以向皇后娘娘,哦不對,應當是順妃娘娘說說,移到排雲殿中。”
冉如胭假意關切的一番言語在上官姐妹心中定然也是暖心得很,但是冉如胭也不過是刻意提到南宮妙月罷了,以上官鏡的性子,斷然不會去懇求南宮妙月一分一毫。
“貴姬姐姐說笑了,怎地會這般呢?雲兒也不過是在開個玩笑罷了,起酥殿中日子,倒也是不錯了,多謝貴姬姐姐關心了呢!”
上官鏡恭謹地說道,眉眼之中卻是依舊爲擔憂之色,但是這般的顧慮是不可同冉如胭說道的,只得她一個人待會兒多注意纔是。
“鏡兒妹妹這般何必呢?”
冉如胭輕輕嘆了一口氣,稍是回神,便是發覺已然到了延華殿前。
放眼望去,皆是隻有屋檐頂部有著些許殘留的白雪, 除此之外便是與其他宮殿一般,已然被宮婢打掃了個乾淨。
“真是奇怪,玉姬怎地會這般有興致,居然在這麼晚了喚我們過來。”
剛踏入正院之中,冉如胭便是聽到了一句輕微的抱怨之聲,仔細一瞧,才知曉正是那之前囂張得很的更衣徐佳期。
“哎呦,徐更衣,玉姬不是已然說了原因了嗎,你怎地就這般說話呢,待會兒,估計又是你第一個上前誇讚吧?”
更衣吳雪之見冉如胭前來,微微上前一步,一下子將徐佳期堵了個啞口無言。
“吳更衣,怎地衆位妹妹皆是在這兒候著,倒是不進玉姬小院之中呢?”
冉如胭淺淺一笑,勾脣問道,而吳更衣稍稍向她投擲了一個眼神,纔是緩緩而語。
“聽宮婢良緣言,小院之中便是玉姬所佈置的雪景,待會兒,便是才讓我們進去,也真是的,大晚上的,居然讓我們在外面兒候著,也是不知曉玉姬怎麼想的……”
後面幾句話語已然是成了呢喃,卻是人人都聽見了,衆人對南宮妙玉的不滿之意便是愈發深了。
“好了,吳更衣,這是在說什麼呢?玉姬自然是有自個兒的打算。”
冉如胭上前幾步說道,掃視了一下已然到了的衆位妃嬪,除卻起酥殿的更衣們,便是良人段鶯鶯了,南宮妙月同樣是不見蹤影。
一堵高牆將南宮妙玉小院之中的模樣盡數遮掩,冉如胭也是不知這南宮妙玉是在搞什麼鬼,卻又不可直接進去瞧瞧,倒是待會兒要隨機應變的好。
“妾等見過順妃娘娘,娘娘萬福。”
正當冉如胭失神之際,衆位妃嬪便是行禮請安,而冉如胭轉身之時,南宮妙月已然是到了跟前,一時之間,倒是請安也不是,不請也不是。
“珍貴姬,怎地好久不見,竟是連本宮都不認識了嗎?”
縱然是無雪之夜,吉祥依舊在南宮妙月身旁撐起了一把繪墨蘭圖案的油紙傘,主僕二人雙雙衣著精緻,倒不愧是延華殿的主位了。
南宮妙月頭頂百合髻,身披純白色上好狐裘斗篷,內襯嫩色對襟長襖裙,厚實卻又精緻的皮毛將雪白的脖頸包裹,愈發將粉嫩臉頰突顯。
“自然不是,不過是被順妃的模樣驚豔了,一時之間竟是忘了請安呢!還望順妃娘娘恕如胭無罪,順妃娘娘萬福。”
冉如胭恭謹地行禮,眉眼之中好似依舊在怔愣一般,而她自然也是知曉,自個兒這般一說,這南宮妙月也是不可過分言語了。
果然,南宮妙月聽到然儒雅你這般回答之後便是微微勾脣,自以爲是冉如胭前來阿諛奉承於她,即便是不是,這一刻能夠瞧見冉如胭俯首稱臣,她心中也是滿足至極。
“珍貴姬這又是何話呢?難不成本宮還要因此治你一個不敬之罪?沒事啦!都是自家姐妹。”
“靜貴人今個兒穿得這麼少,可是不覺得涼嗎?”
南宮妙月一句敷衍過後便是將視線轉向了上官鏡的身子,瞥見那裸露的脖頸,不禁是一陣唏噓道。
“回稟順妃,上官鏡並不覺得有何涼的,上官鏡所垂掛的玉佩是上好的暖玉,雖是一塊,卻是將全身就暖了呢!若是順妃喜愛,來日上官鏡自然是贈你一塊。”
上官鏡瞧著南宮妙月那等囂張跋扈的模樣便是稍稍斂眉,但是南宮妙月雙眼之中挑釁的火焰愈盛,她心中便是同樣想諷刺一番。
不就是嘲諷我穿得少嘛?我這就說你一陣孤陋寡聞,呵呵,看誰怕誰呢?
“原來如此,暖玉而已,本宮方纔可是一下子沒有想到,吉祥,本宮那梳妝案中好似有好多吧?”
南宮妙月似是隨意地一瞥眼,便是瞧著自家宮婢吉祥,緩緩啓脣問道,言語之中也是有著警告的意思。
“回稟順妃,若是吉祥沒有記錯的話,應當是有四塊,且大小與靜貴人這一塊,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還不算暖玉鐲子。”
吉祥也是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自然是要給足了主子面子。
果真,上官鏡一聽吉祥這般說道便是臉色一白,冉如胭稍稍瞥過,也是明白這上官鏡應當是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順妃娘娘,靜貴人梳妝案中也有好多呢!這不過是最小的一塊,當初老爺……”
上官雲一點兒也瞧不慣南宮妙月貼身宮婢吉祥所說的話語,便是上前一步爭辯道,可是話還未完,便是一下子被上官鏡扯了扯衣袖,示意莫要再言語了,她纔是隱下了脣齒之間的話語。
“順妃娘娘,上官鏡教導宮婢無方,還望順妃見諒。”
“靜貴人莫要這般,你這樣認錯,若是傳了出去,後宮之中豈不是又要多了一個順妃欺負宮婢的流言了?想必順妃娘娘是斷然不會與一個宮婢計較這等事兒的,對吧,順妃娘娘?”
正當南宮妙月想要借勢教訓一番這不識時務的上官雲和上官鏡之時,冉如胭卻是淺淺一笑,對上南宮妙月那凌厲的目光說道。
“珍貴姬所言正是,本宮又怎地會與一般宮婢見識呢?只不過,若是這宮婢來日衝撞了陛下,可就不是本宮這兒這麼簡單了,靜貴人,你可是要好生注意著!”
南宮妙月冷冷一勾脣,雙目之中的不滿神色皆是流露而出,惹得一旁的妃嬪皆是不敢言語,甚至於前來的良緣瞧著她這般模樣以爲是出來事兒,一時之間也是怔愣於原地。
“順妃娘娘,玉姬已然是在小院之中準備好了,相邀各位主子們而去,之前令各位主子在外等候許久,玉姬言深感抱歉。”
良緣緘默許久纔是重新開口,恭謹至極。
她便是彎腰伸手,直到衆人皆是自圓拱石門進入小院之中,纔是隨後跟了上去。
而冉如胭刻意待南宮妙月以及其餘人等進入,纔是微微跟於身後。
她還未瞧見到底是怎樣一番場景,便是聽見了妃嬪們的一陣唏噓之聲,本是不抱任何興趣,這會兒倒是想要瞧瞧了。
那是怎樣一般場景呢?
所有的白雪鋪於各色景物之上,在微橙的燭火之下顯得一片暖意。
而許多白雪被南宮妙玉親手堆成了一個又一個模樣,恰似傾城女子,甚至於容顏都是能夠瞧了個清楚,銀色步搖被南宮妙玉釵在了白雪髮髻之上,愈發襯得雪人的玲瓏。
小院一角,一個小小的白雪冰屋晶瑩剔透,白玉小碗被放置在冰屋之前,而小碗之前,又是伏著一隻極爲可愛的冰雪小狗,一根湖藍色綢帶被束在了脖頸之上,倒也顯得俏皮。
此外,其餘各色惟妙惟肖的雪物皆在小院之中,幸得小院中白雪尚在,稍稍顯得寒冷,這些個景物纔是沒有融化。
“玉姬可真是一雙巧手啊!哦不對,更是有著稀奇古怪的點子呢?佳琪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可以用白雪這般……”
果真不出吳雪之所料,第一個瞠目結舌並且大肆讚揚的的確是方纔還在抱怨的徐佳期,只見她搖擺著髮髻之上的絞絲銀步搖,好似是要與那雪人一比高下。
實則南宮妙月也是有些奇怪,爲何南宮妙玉要花那麼大功夫做這等沒有任何用處的東西,淺淺柳眉微皺,卻是在片刻之後又是彎起。
“徐更衣說笑了,這不過是我之前一時無事,便是在小院之中隨意走著纔想到的,本沒有那麼多,倒是無聊之中,沒有想到會有那般多呢!我也不過是瞧著不錯,纔是邀衆位姐妹們前來,真是獻醜了呢!”
南宮妙玉的雙手已然是套上了一雙貂皮手套,瞧著便是暖和至極,衆人顯而易見,這等東西應當皆是南宮妙玉親手所制。
話是這般說著,冉如胭卻發覺南宮妙玉的目光略是向著圓拱石門探去嗎,好似是在等什麼人一般。
呵呵,想必是想借此吸引趙淮的目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