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丞恍惚間聽到了他的聲音,一回頭,果然看到花銘浚睜著眼睛。
“銘浚,你醒了?喝點水。”水亦丞趕緊端著水杯走過去。
花銘浚只是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
水亦丞:“大爺,你理我一下好嗎?”
花銘浚沒反應。
水亦丞在牀沿邊上坐下,問道:“夢到安紓了?”
花銘浚的眼睛這纔有了波動,他搖頭:“沒有,亦丞,安安死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的恨我?”
水亦丞搖頭:“不會,她很愛你!”
“那爲什麼她不肯出現在我的夢裡了?”花銘浚又問。
水亦丞:“……”他怎麼知道啊?
做夢這件事情,很玄的好麼?
花銘浚自問自答:“可能是我吃的安眠藥太少,睡得不夠熟;又或者是白天安安不敢來;再或者,亦丞,你在這裡,陽氣太重,嚇到安安了。”
水亦丞瞪大眼睛:“陽氣太重?”
他伸手摸花銘浚的額頭:“銘浚?我嚇到安紓了?我覺得我被你嚇到了?你是被鬼上身了?”
花銘浚只是淡淡的道:“給我四顆安眠藥,你走,留我一個人房間,安安會來看我的。”
水亦丞炸毛:“四顆!你想死是嗎?在夢裡死去毫無痛楚,是麼?花銘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了?”
花銘浚抿脣,只是道:“給我藥。”
水亦丞不搭理他,讓醫生過來輸營養液。
時間到了晚上八點鐘,窗外已經暮色四合。
水亦丞到底還是給了花銘浚兩顆安眠藥,然後離開了房間。
“晚安,好夢。銘浚,祝你夢到安安。”
花銘浚已經閉上眼睛,準備進入睡眠狀態。
水亦丞嘆口氣,離開了。
—
三樓。
白輕顏攬著安紓的肩膀,微微揚眉:“聽說花銘浚爲了夢見你,都吃安眠藥了,心裡爽嗎?”
安紓卻是一臉擔憂:“顏顏……我們……我們到此爲止吧!我真的擔心銘浚,他還傷著呢。”
白輕顏白她一眼:“就今天晚上一晚上了,明天,你就出現,一晚上有怎麼著啊?安安!你不能太心軟,否則我們之前做的都白費了!”
安紓沉默。
一整天,她待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心裡實在是不踏實得很。
她簡直要瘋了。
白輕顏拍了下她的腦袋:“沒出息的!今晚再去見見他。”
“真的?好。”安紓立刻露出笑容。
白輕顏無語凝噎。
她伸手抱著安紓,道:“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安安?中毒太深了你!”
“顏顏,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我不放心銘浚嘛。”安紓柔聲道。
白輕顏比出一根手指,嚴肅的道:“十分鐘!我就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不許再磨磨蹭蹭的,否則我明天不讓你見花銘浚。”
“嗯,知道了。我就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安紓道。
“好。”
凌晨三點。
安紓偷偷的潛入花銘浚的房間,白輕顏的手裡攥著繩子,守在門口。
安紓徑直走到花銘浚的牀邊,在牀沿邊上坐下來。
花銘浚吃了安眠藥,睡得很熟。
安紓也就大膽的伸手描繪他的臉。
“銘浚……”
不過兩天時間,花銘浚瘦了一大圈,下巴上都是淺淺的鬍鬚。
水亦丞照顧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照顧好另外一個大男人?
安紓特別的心疼。
她小心翼翼的將腦袋靠在花銘浚的胸膛上,聲音輕柔:“銘浚,你真的愛我嗎?”
安紓說完這句話,就靜靜的躺在花銘浚的懷裡,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她腰上的繩索緊了緊。
她知道,是白輕顏在提醒她,時間快到了。
安紓坐起身子,她捧住花銘浚的臉,脣觸到花銘浚的脣上。
她嗅到男人脣齒間的清冽,她貪戀的多停留了一會。
腰上的繩子再度緊了緊。
安紓沒辦法,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花銘浚的脣。
然而,她剛擡起頭,就對上花銘浚幽深的眼眸。
安紓被嚇一跳,她愣在那裡,睜大眼睛,心跳如鼓,只是呆呆的看著突然就醒了的花銘浚。
花銘浚的脣角露出笑容,又苦又澀。
“安安,你終於又到我的夢裡了!安安……”
安紓:“……”
安紓的心跳加速,聽見花銘浚的話,她的心跳這才緩緩的恢復正常。
原來,他以爲是夢。
安紓還以爲花銘浚識破自己了。
還好……
安紓沒有說話。
“安安!你可以……再親我一下嗎?好麼?”花銘浚微微抿脣,脣上還殘留著女孩的香甜。
他的聲線低啞,近乎哀求。
安紓正想答覆的時候,只感覺腰上的繩子猛地一緊,她險些被拽翻在地,好在下一瞬,力道又鬆了。
她的身子只是朝著後面仰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平衡。
她疑惑,朝著門外看了一眼,房門只開了一個五指寬的縫隙,她什麼都看不見。
“安安……再吻我一下,好嗎?”花銘浚重複。
安紓回過神來,立刻站起身,對著花銘浚搖搖頭。
她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安安!”花銘浚的聲音急促起來。
他想要翻身下牀,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被綁在了牀上,他根本無法動彈。
而安紓,在以一種十分詭異的速度,飛快的退出房間,接著房門被“砰”一聲關掉。
房間內歸於平靜。
“安安……”花銘浚的聲音很輕,心口的位置,傳來鈍痛。
房間外。
安紓被拖了出去,就看到白輕顏正在暴打水亦丞。
是白輕顏的手緊緊的捂住水亦丞的口鼻,不讓他出聲,可是雙腳在用力的踹水亦丞。
安紓驚訝,壓低了聲音:“顏顏?怎麼了?”
白輕顏咬牙:“這小子在背後嚇我,欠揍。”
水亦丞看到安紓,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想要發出聲音,卻被白輕顏捂住口鼻,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很是搞笑。
安紓忍不住彎脣。
白輕顏一把提起水亦丞的胳膊,拉著他去了三樓。
安紓跟在兩人的身後,關上房門。
白輕顏一放開水亦丞,他立刻叫嚷:“好哇!白輕顏,安紓,你們太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