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惶了一夜的司徒嫣,第二天就病倒在了牀上。急的司徒謹從京城連請了兩個郎中來爲司徒嫣把脈。
“兄長不要擔心,我只是昨晚休息的不好,歇上兩天就會好的!”司徒嫣自己就是大夫,她不過是積勞成疾而已,好好休息自然就會痊癒。
“嫣兒可是有什麼心事?”經(jīng)小妹提醒,司徒謹這才注意到小妹眼下的青黑。
“嗯!如今母親的大仇已報,兄長也得遇名師,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方向,不知道以後還可以做些什麼?”以司徒嫣的性格,本不願與人分享她的心事,可如今她腦子暈沉,倒是很想找個人聊聊。
更多的還是因爲她是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出路,看不到未來,這纔想著和司徒謹說說,也不是指著他能理解,但至少心裡會好過些。
“嫣兒只要開心就好!無論你要做什麼,爲兄都支持你!”司徒謹昨晚也想了多半宿。他也明白小妹並不適合過大宅門裡的日子,雖然他想給小妹更好的生活,可他更希望看到小妹高興的笑顏。
“嗯,多謝兄長體恤!”司徒嫣從司徒謹?shù)难壑凶x出了憐惜,她明白的。又和司徒謹聊了幾句,也許是藥效作用,也許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就又睡了。
“嫣兒,嫣兒!都是爲兄無能,對不起!”司徒謹輕撫著小妹滾燙的臉頰,這樣病顏憔悴的小妹。讓他心疼之餘更痛恨自己。
只是此時的司徒嫣人已昏睡了過去,夢中的她正被迷霧籠罩。浮浮沉沉間人已完全迷失期間。
“嫣兒!嫣兒!醒醒啊!”
“誰?是誰在叫我?”
“嫣兒!起來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可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司徒嫣張著雙眼。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有些不知所措。
“嫣兒,記住奶奶的話,人活一世,要問心無愧!要快樂開心!”
“奶奶!是奶奶的聲音!”司徒嫣猛然間驚醒,她竟然連奶奶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難道這四年的時光,她竟然已經(jīng)將前世最珍視的人給忘記了,這樣的念頭讓她心裡不僅一痛。
“奶奶。你在哪裡?爲什麼我看不到你?”司徒嫣四下裡望去,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心裡越來越急,整個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而守在司徒嫣牀邊的司徒謹此時更加著急,小妹連著吃了兩副藥,可體溫一點兒都沒有降。反而比之前更高了。而且這會兒整個人都已經(jīng)暈迷。無論他怎麼叫,小妹都毫無反應(yīng)。
“嫣兒,走你自己要走的路!堅持下去!做你不會後悔的事!記得奶奶的話!回去吧!”奶奶的聲音依然如夕,聽起來總是輕輕柔柔的,像是溫泉滾過,暖的人心都會感覺到安寧。
“奶奶,你在哪裡啊!嫣兒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司徒嫣疼哭的跪坐在地上,這一刻她好想躲進奶奶的懷裡大哭一場。她累了。好累好累,她很後悔當初離開那個小山村。很後悔去看外面的世界,那裡並沒有精彩,有的只是人心的醜惡。
“回去吧!回去吧!”奶奶的聲音越來越遠,遠到飄忽不定,再也聽不見了。司徒嫣放聲大哭,她知道奶奶不會再回來了,甚至她有種感覺,現(xiàn)世的奶奶也許已經(jīng)離開了。這樣的認知讓她心裡更加的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回到了現(xiàn)世,卻發(fā)現(xiàn)最親的人已經(jīng)不在,她會如何?不敢想,不能想,不願想。
“奶奶,不要拋下嫣兒,帶嫣兒一起走!”夢中的司徒嫣放聲大哭,而暈睡的身體像是也有了感應(yīng),眼角不斷涌出淚水。
而守在一旁的司徒謹,此時都快急瘋了。他越覺得自己沒用,就真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現(xiàn)在的小妹高熱不退,還不停的流淚,他看的出小妹此時一定很難受,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除了不停的給小妹換頭上的涼帕子,就只能幹在一邊著急。
“嫣兒,求求你醒過來吧!嫣兒,爲兄真的好怕!”是的,司徒謹怕了,怕真的就此失去這個唯一的親人,心中原有對小妹的一絲懷疑在這一刻徹底的煙消雲(yún)散,除了心疼,只剩憐惜。
如果當初沒有小妹的提醒,他也許救不下司徒府的親人。如果當初沒有小妹孤身一人千里尋親,如今他還只是個謫發(fā)的軍戶。哪裡會有如今的身份家世。如果沒有這個果敢的小妹,司徒府的大仇還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報。妹妹爲他爲司徒府爲所有人做了這麼多,可是他呢,他連照顧小妹的身子都照顧不好。
司徒謹狠狠的打了自己兩拳,想用身上的痛減輕心裡的負罪感,可是心裡的痛疼過於強烈,就算將自己擊成內(nèi)傷,都無法平息。
一天一夜的等待,一天一夜的煎熬,也許是滿天神佛聽到了司徒謹?shù)钠矶\,也許是在夢中的司徒嫣痛快的發(fā)泄了一場,總算是在天亮以後,熱度開始降了一些。
“嗯!”司徒嫣的嚶嚀之聲聽在司徒謹?shù)亩斜仁郎先魏温曇舳紒淼膭勇牎?粗妹妙潉拥慕廾腥缭偈乐厣悴徽娌粚崱?
“嫣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看著微瞇著雙眼的小妹,司徒謹抑制不住身上的顫抖。郎中說過,如果天亮前小妹能醒來,就不會有大礙。他總算是盼到了,等待中的這一天一夜比一世還漫長。
司徒嫣也沒想到她這一病會有這麼重,睜眼的瞬間,人還有些糊塗。深吸了兩口氣,這才覺得自己還活著,看了一眼扶在她身上痛哭的司徒謹,想說話安慰一下,這才發(fā)覺嗓子乾的都要冒煙了。“水!”試了幾次,才勉強擠出一個字。
“啊!對,水!”司徒謹本還在哭。聽到小妹說話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等想起小妹是在要水,這才慌慌張張的去倒水。
司徒嫣就著司徒謹?shù)氖郑攘藘煽冢趾攘艘煌霚帲@才感覺身上舒服些,頭沒有那麼痛,“讓兄長擔心了。嫣兒沒事的!兄長眼下都有黑青了,快去歇歇吧!”
“爲兄沒事,只要嫣兒的病能好。就好!”司徒謹一想到他差一點兒失去這個小妹,哪裡還敢去歇著,他要這樣一直守在小妹的牀邊。
“兄長不去歇著,嫣兒也會擔心的!”司徒嫣剛纔給自己把了一下脈。雖然不是很清晰。但也知身體已無大礙。
“可是?”司徒謹不願小妹爲自己擔心,可他又放心不下,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要如何做纔好?
“去吧!我現(xiàn)在感覺真的很好!而且吃了藥,還要再睡會兒的,兄長一直這樣守著,我心內(nèi)難安,又怎麼會歇的好?”司徒嫣又勸了兩句,司徒謹這才起身。可也沒有走遠,而是在一邊的禪塌上躺了下來。
司徒嫣見那塌上有被褥。房間裡因燒著火籠也不冷,這才安心的睡下,她知道生病最主要的就是休息,這樣才能很快的好起來。
而且她也已經(jīng)想通了,她記得奶奶的話,“走一條不讓自己後悔的路!”人生有了方向,有了目標,她當然會讓自己儘快的好起來。
司徒謹累了一天一夜,這會兒也睡得很沉,司徒嫣中間醒了兩次,給自己把了脈,確定已無大礙,見司徒謹睡得熟,就沒有叫他。
兩個人一直睡到下午,這纔起來吃了些東西。司徒謹看著喝著清粥的小妹,心才落回實處,“嫣兒,爲兄這次是真的怕了!以後,再不能這樣累著自己了!”
“好!”司徒嫣對司徒謹笑了一下,在他們兩人之間,又多出了一絲羈絆。司徒嫣也真心的將司徒謹當成了自己的兄長。
在水月庵又多休息了兩天,司徒嫣這才恢復(fù)了一些體力,司徒謹趕著車兩人一起回了京城的司徒府。
“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翠萍扶著司徒嫣往內(nèi)院走,這才一個多月沒見大小姐,怎麼感覺人瘦了一圈不止。
看著眼眶泛淚的翠萍,司徒嫣只是輕笑一聲,“前些日子太胖了,這些日子減肥來著!翠萍,別擔心!”
一句玩笑話不但沒逗翠萍開心,反而惹來一片哭聲,連走在一邊的李嬤嬤都跟著抹眼淚。
司徒嫣朝司徒謹吐了吐舌頭,她最怕別人哭,可偏偏這翠萍就是水做的,只要她有一絲的不好,就會哭個不停。
“翠萍,你去竈房給大小姐做些可口的!這些日子大小姐都沒好好吃過東西!”司徒謹當然要爲小妹解圍。
“是!奴婢這就去!”這招還真管用,翠萍擦了擦眼淚,先扶著司徒嫣進了屋,這才轉(zhuǎn)身去了竈房。
李嬤嬤幫著司徒嫣更衣,司徒謹也累了這些日子,看小妹安置妥當了,這纔回了自己的屋去休息。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司徒嫣好好休息,不要外出。
入夜前,李大郎四兄弟也趕到了司徒府,他們並不知道小妹病了,想著小妹這次大仇得報,去祭祀先母,所以才耽擱了這些日子,等看到人時,四人全都傻了。心疼、心急的問個不停。
“哥哥們先別急,我真的沒事了,好著呢!只是在庵堂裡小病了一場,眼下可是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不管司徒嫣如何安慰,四人仍是繃著一張臉。最後還是司徒嫣拿出殺手鐗,裝著生氣沉了臉色,四人這纔將擔心壓了下去。
司徒謹看著這樣的四兄弟,心裡有著小小的擔心,身爲一個男人,他當然看的出這四人對小妹並不是單純的兄妹情。當然對於這四人,司徒謹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如果小妹選的是這四人中的任何一個,他都會替小妹覺得不值。好在他看的出,小妹對這四人倒只有兄妹情義,再沒別的想法。
司徒嫣如今被四尊大佛看著吃飯,看著喝藥,哪裡還能注意到司徒謹?shù)膿鷳n,她這會兒是除了無奈就只剩下無奈了。
司徒府上下全都在爲司徒嫣擔心,而國公府也收到了消息,晚飯後端木漓招來墨冰,詳細的問了司徒嫣的情況。
“回主子,司徒小姐已經(jīng)無礙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回到司徒府,如今在府中靜養(yǎng)!”
“沒事就好,這娃兒是心事已了,反而沒了寄託,不然也不會病的如此之重!”端木漓人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望著西北的方向,思緒已經(jīng)瓢向了遠方。
墨冰靜靜的守在主子身後,他看的出主子又在想少主了。他自小就跟在老主子身邊,對於這對父子間的情義看的最是清楚。老主子雖然嘴上甚少提起少主,可心裡每日都在牽掛,西北往來的信件,老主子都是第一時間就會閱看,足可見少主在老主子心裡的地位,絕非府上那些庶出的少爺可比。
其實不只是京城這裡,遠在西北的邊城,端木玄也站在窗前望著京城的方向,只是他的心中不只是在想著父母,更多的是在思念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小身影。
“少主,您也累了一天,早些歇了吧?”墨風守在端木玄身後,至從司徒小姐走後,少主再沒露過笑容,每天忙著西北大軍和將軍府的事,甚至還沒事找事,儘可能的不讓自己閒下來。這樣的少主讓他有些擔心。
“墨風,我這幾日心慌得很,你說嫣兒她不會是出事了吧?”端木玄沒有回頭,答非所問的提了句。
“不會的,您不是已經(jīng)讓鐵血衛(wèi)在暗中保護司徒小姐了嗎!而且屬下認爲,以司徒小姐的聰明斷不會出事的!”墨風對司徒嫣的能力是一百一千個放心,如果有人能讓司徒小姐吃虧,那個人不是神就是鬼。
“也許吧!可是我這幾日心慌的很。記得如果京城傳來消息,不論何時,要第一時間稟報於我!”
“是!”
端木玄站了有一個多時辰,這才歇下。
京城、西北,無數(shù)的人爲著同一個人祈禱擔心!也許是這份牽掛感動了上天,也許是司徒嫣染滿鮮血的心靈有了依託,總之,司徒嫣的康復(fù)是以倍數(shù)計,回府不到三天,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