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的提醒並沒有引起端木玄的猜疑,畢竟他知道司徒嫣懂醫(yī)道一途。可心裡還是吃驚了一下,畢竟以司徒嫣的年紀,醫(yī)道即已近大成之境卻會引人遐想。
其實端木玄有些自欺欺人、掩耳盜鈴,他寧願覺得司徒嫣的這一切與年紀不符的做法是出自於高人背後指點,也不願去深究司徒嫣身上的存在的總總疑團。他在怕,怕自己一但什麼都知道,司徒嫣就會憑空消失。他也不明白自己爲(wèi)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
“嫣兒,太子府之事,還需回京後再秘密調(diào)查!既然老天爺給了機會,我自然不會讓其溜走。只是這些都是些朝堂上的事,嫣兒一心向往自在愜意,無需爲(wèi)我等擔(dān)心了!”太子的事情端木玄不想讓司徒嫣牽涉其中,而司徒嫣自己當(dāng)然樂得無事一身輕。而且她如今只是端木玄的朋友,盡到朋友的職責(zé),即已無愧於心。至於以後是否會需要她,還要看兩人的交情。
“只是那黃毛商人,天亮後真的會願意同你做那火器的生意嗎?再有那火器,國公府就有一把,用起來倒不覺得趁手,我看還不如嫣兒身上的那把小刀來得得心應(yīng)手!”這也不是端木玄誇大,他真是這麼覺得的。
“那東西我也是在師傅那裡見到過,師傅也傳授了些技巧,雖說不如刀劍來得趁手,可多用用也就習(xí)慣了。且那東西便於遠距離進攻,且殺傷力甚大,而且多人一起使用。威力易會大增!”對於火器的使用,司徒嫣沒辦法向端木玄解釋的更多,等這東西拿到手,她不介意教教端木玄要如何使用。
“至於那商人,他一定會和我們做生意的!我們今兒才尋了他,而入了夜揚州府衙即出了大案,以外面這樣的動靜。他不會不知,多少都會聯(lián)想到,不用他怕。只要他心裡存了疑,自然會尋上我們!而且墨侍衛(wèi)拿回來的這鴉片膏,更會讓他想不做,都不可能。除非他真的不想再來吳國!”司徒嫣相信。商人重利。不會輕易捨棄吳國這麼大的生意夥伴,而且這夥伴還和他做著最大利潤的買賣。
“可是這鴉片對人傷害如此之大,就放任其交易,怕會動搖國本?”端木玄再灑脫,也終歸是國公府的世子,又有著七皇子的關(guān)係,想抽身易難。
“在我沒有拿到火器之前,還不能動這些鴉片。不然怕是生意難做,如果再嚇跑了這黃毛商人。還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尋到!”司徒嫣不是不禁菸,是時機未到。
“好,就聽嫣兒的,這會兒時辰也不早了,嫣兒不如先上牀歇歇,養(yǎng)精蓄銳!”端木玄看司徒嫣眼下已略顯黑青,有些擔(dān)心她的身體。
“也好,我先小憩一下!”司徒嫣是真的感覺有些累,連著趕了多半個月的路,到了也沒怎麼休息就去找那商人。後半夜又當(dāng)了回江洋大盜,她這小身子雖然比剛回京那會兒壯實了些,可仍有些吃不消。
端木玄給司徒嫣輕掩了一下被角,也不離去,而是坐在離她不遠的榻椅之上,他心裡有太多的事需要理清,而且揚州知府那邊還在到處抓人,也可不願讓這些人擾了司徒嫣的好夢。
司徒嫣這一覺並沒有睡的太久,就等來了阿德里安的消息。一行人再次登上了貨船。
“尊貴的客人,漂亮的小姐,我一直都在等待著二位的大駕!快請進!”阿德里安想了一夜,他每次出航最大的利潤就是這鴉片,如果不能在吳國兜售,那他的損失將是巨大的。可畢竟不願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受制於人,今天請司徒嫣和端木玄上船,也是起了再試探的意思。甚至動了將二人殺掉滅口的準(zhǔn)備。
“艙內(nèi)窄小憋悶,不如就在那遠處的茶寮略坐坐吧!”司徒嫣是誰,她怎麼可能讓自己身隱險境。而端木玄壓根兒就沒把這黃毛商人放在眼裡,他堅信自己的劍一定比那火器來得快。
“這~!”阿德里安遲疑了一下,甚至感覺好像是自己的計劃一下子被人猜穿了一樣,看了眼司徒嫣,一臉的平靜,甚至眼神中都未見任何波瀾。這也是他最想不明白,看不透的地方。這東方小姑娘竟然連他都看不透。
人都是如此,越是遇到自己不明白,看不透的事或人,越會覺得其高深莫測。也越會胡亂猜想,司徒嫣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其實有太多的時候,她都是故做鎮(zhèn)定,混淆視聽罷了。
“怎麼?難不成阿德里安先生急於讓我們進艙,是有了什麼準(zhǔn)備不成!鴻門佳宴這種席面,我一介粗人可吃不習(xí)慣!”司徒嫣的話阿德里安聽不太明白,可卻提點了墨風(fēng)和墨雨,二人將手按在佩劍之上,朝阿德里安近了兩步。
兩人一身殺伐血腥之氣,而且昨天阿德里安只一個照面就讓這二人壓制在地。見二人如此,阿德里安更加深信自己的計劃被司徒嫣看穿了,只得再堆上笑臉,隨端木玄一行下船。
茶寮雖簡陋,可這會兒時辰尚早,沒什麼人喝茶,倒也是個安靜之所在。
“尊貴的客人,我只是個普通的傷人,這滿船的水手,也不過配了些個火銃,您要的東西,我一個小小的商人實在是弄不到?”阿德里安即便處處受制於人,可仍要爲(wèi)自己爭取一下。
司徒嫣但笑不語,手指輕敲著桌面,甚至臉直接側(cè)向了一邊,即不回答問題,也不再說任何話。“擺明了告訴對方,這不是她要的答案。也是提醒對方,她的耐心有限。”
“尊貴的客人,我想您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鴉片那個東西,在偉大的法蘭西帝國,那也是違禁之物。我只是名普通的商人,萬不敢賣那種東西的?”阿德里安看準(zhǔn)了司徒嫣沒有他兜售鴉片的證據(jù),畢竟那個東西已讓官府之人拉走了,如今船上已無此物。而官府衙門是如何的嚴禁,他也是清楚的。畢竟和揚州知府做這生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司徒嫣仍重複著之前的動作,不過側(cè)目之間給了墨風(fēng)一個眼神。
墨風(fēng)將懷裡的東西放到阿德里安面前,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退守到了一邊。
阿德里安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包裝就算他不看裡面的東西,也知是什麼了。
“你~!你這東西從何而來?”甚至嚇得直接講起了法語。
“阿德里安先生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吳國良醫(yī)無數(shù),就是本小姐也略有精通。不如讓我爲(wèi)您把個脈可好?”司徒嫣當(dāng)然聽明白了阿德里安的問話,可這會兒有端木玄在,而且她也不想暴露自己聽的懂法語。在敵人面前最忌諱的就是底牌盡出。
“啊!在下只是,在下身體沒事!”阿德里安這會兒纔想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激了。他還沒有看。即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這會兒再自圓其說已經(jīng)無力迴天了。只得認命的坐了回去。
“尊貴的客人,這火器買賣即便是在這天朝聖國,也是違禁之事,不知客人要如何交易?”雖說被司徒嫣牽著鼻子走,可阿德里安仍要垂死掙扎一下。
“你賣東西,我出銀錢,銀貨兩訖!至於我如何運走。如何拿到官府的通關(guān)文書,都與你無關(guān)!”阿德里安最後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了。他拿這個神秘的東方小姑娘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畢竟他的貨全賣給了揚州知府,如今能出現(xiàn)在司徒嫣手裡,只能證明司徒嫣一行根本就沒把府衙放在眼裡。而且揚州城內(nèi)昨晚還大鬧了一場,總總現(xiàn)象都印證著司徒嫣的背景強大且神秘。
“好,不過火器的價格?”阿德里安已騎虎難下,可既然要做,那他就要利益最大化。
“金銀珠玉、布匹瓷器,以物換物,以錢換物皆可。不過如果阿德里安先生想在我面前獅子大開口,還是免了罷,你浪費脣舌,我說的也累!我即認得出這東西,自然也知道他的價格!”司徒嫣哪裡會知道這東西現(xiàn)在的價格,不過她越是如此神秘,阿德里安竟然真的相信司徒嫣是知道的。
“嗨!”深嘆了一口氣,甚至一瞬間變的有些頹廢,“尊貴的客人,您真的是經(jīng)商的高手,我阿德里安十歲即跟著祖父行商跑船,卻從未遇到向你這麼精明的商人!”
“承蒙誇讚!江湖兒女,混口飯吃而已!”
“也罷,彈藥並不值錢,可這火器,一支就要金幣百枚,而且我還要通關(guān)打點,長途運送,海上風(fēng)浪兇險,萬一再出個狀況,這麼一大批的貨可能都會沉於海底。所以一支如果少於一百五十枚金幣我是不會做的!”阿德里安穩(wěn)了穩(wěn)心神,和司徒嫣開始了價格攻防戰(zhàn)。
司徒嫣想了一下,這金幣不是金錠,一百五十枚倒也不算貴,可仍裝出一臉的不喜,甚至嘴脣緊抿,眼神清冷,看上去就像是把出鞘的利刃,將阿德里安一劍貫穿。
“好!您誠意十足,我也再降些,一百三十枚,絕對不能再少了。尊貴的客人,互惠互利這生意才能持久,您總不能讓我做賠本的買賣吧?”端木玄一直在看著司徒嫣和這黃毛商人討價還價。見司徒嫣一字未發(fā),就讓對方減了二十枚金幣,對她又多了一絲欽佩。
“也罷,生意常來常往,這第一次的貨就按這個價吧!一百支只能多不能少。以後往來的多了,阿德里安先生可得給個折扣價!”司徒嫣想著也就這樣了,如果真把這阿德里安給逼急了,來個一拍兩散,那她還真不知上哪兒再找這麼個商人。
“好!只是這定錢?”阿德里安怕貨到了以後司徒嫣付不出銀錢,那他可就賠大發(fā)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至於定錢,就把這桌上之物送與先生充當(dāng)定錢了!”開玩笑,貨還沒到手就想跟她要錢,怎麼可能?而且她相信,阿德里安只要還繼續(xù)想做這鴉片生意,就一定會同意她的建議。
“這!尊貴的客人,您這一要就是百支,以我的財力根本支付不出,您看是不是可以先付些定錢?”生意人多疑,就算受制於人,也要多些保障,萬一司徒嫣付不起,而起了殺人越貨的心思,也是他實在是看不透司徒嫣,難免會有此擔(dān)心。
“阿德里安先生是怕我給不起吧?你大可以安心!”司徒嫣假裝著從身上去摸銀票,而是從戒指裡取出了一大把的銀票放在了桌上。
“匯通銀樓的銀票,一張萬兩,這裡少說也有十幾張,而我今天出門有些急,身上帶的也就這些!”如果不是財力雄厚,哪有人出門會帶十幾萬兩的銀票,就是那揚州知府也沒司徒嫣這麼闊氣過。阿德里安這下是真的相信司徒嫣並不是想以黑吃黑。司徒嫣要是知道,自己能成事,還得感謝那揚州知府,不知會不會笑噴了。畢竟知府爲(wèi)了給太子納私供,用的都是銀樓的銀票,而非官票。
“好,成交!”阿德里安認命的和司徒嫣簽了份協(xié)議,這東西其實還真的沒什麼大用,畢竟兩人都不知對方的真實身份,最多隻能充當(dāng)個提貨的憑證罷了。
而具體的交貨日期等細節(jié)之事,兩人又略微商議了一下,這才各自離開。畢竟法蘭西離中原太遠,來回需時最少一年,司徒嫣除了等也別無它法。本來生意談成,司徒嫣想宴請阿德里安的,可端木玄一臉的嫌棄,她也怕阿德里安的哪個禮節(jié)再觸了端木玄的禁忌而丟了性命,那她可就虧大了。在她看來,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如果沒拿到手,那就是虧了。
回到客棧,端木玄有些不解的看向司徒嫣,“那黃毛還真的敢不收定銀就願帶貨來進行交易?”
“那鴉片就是最好的定銀,他不瞭解我們,等於是他在明,我們在暗。而他只要一天還想做這鴉片生意,就只能受制於我!其實我不過是用了些障眼法唱了出空城計罷了!”司徒嫣突然覺得這鴉片於他人是毒品,可於她倒是利大於弊。
“這事即已妥當(dāng),揚州府衙的事也已查清,嫣兒打算何時起程?”
“三日後起程,十里揚淮,我還沒欣賞呢,就這樣回去又豈會甘心!”
“對,我也正有此意!”這也正是端木玄此行最大的目的,聽司徒嫣願與他同遊當(dāng)然高興的很。
“玄哥一夜未眠,不如趁著這會兒先歇歇,下午我們再出門!”
“好!”兩人相視一笑,即各自回去休息。(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