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即到了正月十五,一大早洛陽城門纔開,李家四兄弟就趕著驢車進了城。
“大哥,俺每次去司徒府看小妹,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也不知是咋了?”李二郎趕著車,看著坐在身旁的李大郎。
“小妹出身本就與俺們不一樣,看著那些出出進進的奴才,俺這心裡也怪的很!”李大郎也有這感覺,可今天是小妹邀他們一起賞燈過節(jié)的日子,就算是再不願,他也會來。
“大哥、二哥,咱們?nèi)ニ就礁揪褪亲隹涂赐∥宓模軇e人做啥?俺們只管看著小五就是!”三郎對那些個奴才全沒在意,在他眼中,只有小妹司徒嫣。
“就是,就是!俺和三哥想的一樣,就拿小五的親大哥來說,有時俺也覺得沒啥話聊!”四郎也在一旁叫著,四人說說笑笑的到也少了幾分緊張勁兒。
進了荷花裡,直走到司徒府門前,門楣上兩盞紅燈籠看著就帶著幾分喜氣,驢車才停下,就見司徒嫣從門內(nèi)跑了出來。
她可是算準(zhǔn)了四人一大早的就會過來,“大哥、二哥早!天不亮就趕路,凍壞了吧?快先進屋暖暖!”接過二郎手中的鞭子,遞給了身後的李有柱。
“三哥、四哥早!車裡冷不冷,三哥你咋沒穿我給你做的那件新棉衣?”司徒嫣拉著大郎和二郎,轉(zhuǎn)頭正好看見從車上跳下來的三郎。
“穿著呢!俺怕弄髒了,就穿裡面了!”三郎知道小妹這是關(guān)心他。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都先進屋,喝杯熱薑湯,雖說眼下開了春。可這晨風(fēng)還是冷的很!”司徒嫣將四人請進了司徒府內(nèi)院客房,對於四人,她不會當(dāng)他們是一般的客人,在她心中他們是家人,當(dāng)然應(yīng)該請進內(nèi)院。
隨後趕來的司徒謹(jǐn)心中多少有些泛酸,他有的時候覺得小妹對這李家四兄弟,比對他這個親大哥還好。其實這完全是司徒謹(jǐn)這個妹控的胡思亂想。在司徒嫣心中五人的地位是一樣的。只不過在情感方面,多少會有些出入。畢竟司徒嫣和三郎比較聊的來些。
與司徒謹(jǐn)、司徒禮見了禮,四人這才喝著小妹特意爲(wèi)他們準(zhǔn)備的紅糖薑茶。“小五,你這薑湯煮的咋那好喝,頭些日子小四有些流鼻涕,俺也熬了些的。可小四喝的一副苦瓜臉。哪像現(xiàn)在這樣,都笑開了花?”
四郎被大郎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喜歡姜的辛辣味,可也不知咋地,只要是小妹做的,他就喝得下,而且還覺得渾身暖暖的,很是舒服。
司徒嫣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流鼻涕”三個字上。全沒在意四郎的尷尬,“四哥。你身子不舒服?把手伸出來,我給你號個脈!”也不等四郎反對,抓著他的手就按在了茶幾上。
片刻後這才擡起,“嗯,有些小風(fēng)寒,不過沒什麼大礙,一會兒熬副藥吃了發(fā)個汗,午飯後再歇上一覺,用不了到晚上,就沒事了!”李四郎怕自己病重了晚上的時候不能和小妹一起去賞燈,所以這些日子纔沒少喝二郎熬的薑湯。這會兒聽小妹說他沒什麼大事這才安心。
李大郎其實也是想讓小妹給四郎看看,雖然他也知四郎沒什麼大礙,但小妹說過,小病就治,別等拖大發(fā)了再治,傷身不說好的也慢。
這些人中只有司徒禮一臉的吃驚,他不知這個小表妹竟然還會看病。可看著大表哥一副雲(yún)淡風(fēng)輕的樣子,並沒有異樣,就知小表妹這般是正常的。將心中剛升起的疑惑給壓了下去。
“嫣兒,這會兒離晚上還有不少的時辰,李家兄弟起的也早了些,不如讓他們先歇一會兒!”司徒謹(jǐn)也不知自己爲(wèi)什麼心裡泛酸,反正看著小妹和四人聊的開心,他就感覺自己怪怪的。
“也好,我正好要去竈房看看午飯,等下還要包些水果湯元給公孫先生送去,哥哥們先歇著,我一會兒再來陪哥哥們說話!”司徒嫣起身剛要出門,就見三郎跟了過來。
“小五,俺睡不著,俺想跟你去竈房包湯元!”司徒嫣想著這樣也好,反正三郎這手藝也不錯,自己也不用挨累,就點頭應(yīng)了。大郎和二郎也要跟著,連四郎也起了身。
“大哥、二哥剛纔趕車,這會兒身子還涼呢,不能出屋,四哥就更不行了,我等會兒給你們端點心,你們啊,只管在屋裡歇著,要是煩悶,就去書房看書!”司徒嫣的安排三人當(dāng)然只有聽著的份兒。三郎高興的跟著司徒嫣去了竈房。司徒謹(jǐn)坐著陪了一會兒,就去了外院。司徒禮倒很喜歡和這三人聊天,就留了下來。
而四郎自然是聽話的進了暖閣裡去休息。
這湯元還沒等包呢,司徒府院門即被叩響,看門的不是第一次見端木玄,雖然沒有見過和他一起來的穆奕,但還是客氣的將二人請到了外院書房,去見司徒謹(jǐn)。
“仲賢,好消息!好消息啊!”端木玄人還沒進屋,就大聲叫了起來。
司徒謹(jǐn)這會兒也得了信兒,帶著栓子出門迎客,“子恆,這大過節(jié)的,能有什麼好消息?”前腳出門,就看到走在端木玄身邊的穆奕。
“小民見過七皇子!”忙跪下給穆奕行禮。
“仲賢,我這雖說是第一次登門,可你也不能把我當(dāng)外人啊!快快起身,這裡沒有外人,我們?nèi)值芤宰窒喾Q即可!”穆奕對於司徒謹(jǐn)這般倒也不意外,將人拉起,三人一起進了書房。
司徒謹(jǐn)見穆奕讓的誠懇,這才請二人落坐,看茶。
“子恆,你這人未至聲先到,說說吧什麼好消息,這大過節(jié)的能讓你這世子爺來給我這一介布衣當(dāng)報喜鳥?”司徒謹(jǐn)?shù)榷四拘攘艘豢诓瑁@才問了起來。
“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要不然我也不敢這時候就上門,我可是怕嫣兒再弄個什麼元宵,讓我滾蛋!”一想起在西北時。也是在這正月十五,他和穆奕是真真實實的讓司徒嫣耍的團團轉(zhuǎn)。
穆奕也想起一年前的那件事,一口茶沒嚥下,全笑噴了出來,嗆得咳嗽了好幾聲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小妹年紀(jì)輕,不懂事,倒讓二位見笑了!”經(jīng)端木玄這麼一提。司徒謹(jǐn)也想起了昔日之事,無奈的一笑。
“別,我們兩兄弟可是怕了那小妮子。真不知她那小腦袋裡都在琢磨些什麼?以前我總想把子恆的腦袋打開來看看,他那些個鬼點子都是哪裡來的?可自打見了令妹,倒顯得子恆處處低人一等,我現(xiàn)在反而是對令妹。更爲(wèi)好奇些?”穆奕的話讓司徒謹(jǐn)?shù)男闹幸痪o。端木玄也收了臉上的笑容,對著他做著口形,意思不外乎是“司徒嫣是他的,叫穆奕別亂打主意!”
穆奕瞪了端木玄一眼,三人這才聊起別的,“子恆,你說的好消息是?”
“皇上今天一早就頒了旨意,今年二月二龍擡頭那天。加開恩科,這難道還不是好消息嗎?”端木玄想著以司徒謹(jǐn)才學(xué)。一定會高中,這樣他和司徒嫣的身份就又近了一步。
“真的?”這消息對司徒謹(jǐn)來說,來得太過突然,但的確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終於可以考取功名,爲(wèi)司徒府,爲(wèi)小妹撐起一片天。
“這還能有假,怕是這會兒這消息已經(jīng)傳出京城了。要不然子楚也不會一大早就跑到我府上!”
“這你可就錯了,我去你府上完全是爲(wèi)了上仲賢這裡蹭飯的,不過帶著這份消息,就算我們空手上門,仲賢也不會介意哦?”
“哪裡會?只這好消息,就值得我們兄弟浮白三大杯了!我這就去告訴舍妹,她一定歡喜的緊!”司徒謹(jǐn)有些坐不住了,他好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妹。
“嫣兒這麼早就起了?”端木玄以爲(wèi)司徒姨還在休息,所以進門後沒敢提起,卻不想佳人早就已經(jīng)起了,哪裡還能坐的住,就想和司徒謹(jǐn)一起去內(nèi)院。
“是,李家兄弟今兒一早進了城,嫣兒邀了他們晚上一起賞燈,這會兒正在和李家三哥在竈房裡包湯元呢!”司徒謹(jǐn)說者無心,可端木玄聽者有意,一想到李三郎看司徒嫣的眼神,他就胃裡冒酸水,跟打翻了醋缸一樣,緊走了幾步,要不是不認(rèn)識司徒府的竈房,怕是這會兒他已經(jīng)先司徒謹(jǐn)一步趕了過去。
穆奕沒有見過李家兄弟,自然不知端木玄行爲(wèi)突變的原因,可是司徒謹(jǐn)是知道的,反正這些人都是對小妹存了非份之想,讓他們爭鬥一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兒。
三人進了竈房,正好看到司徒嫣和李三郎一邊包著湯元,一邊有說有笑的在聊天,端木玄本就泛黑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要不是怕自己發(fā)火被司徒嫣趕出門,這會兒已經(jīng)拔劍和李三郎來場決鬥了。
看到端木玄,司徒嫣倒是全沒什麼意外,只是她沒想到穆奕竟然也來了,忙起身拉著三郎給穆奕行禮。
“司徒小姐請起!我與仲賢兄弟相稱,司徒小姐無需這般多禮!”穆奕一看到司徒嫣,就又想到了一年前的事,不由得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只要司徒小姐別再讓我兄弟滾蛋,我可就萬分感謝了!”
司徒嫣暗笑了一下,“沒想到這人這麼小心眼,一年前的玩笑,現(xiàn)在還記得。”可畢竟這人身份特殊,她也不好太讓人失了顏面,誰知道這人以後會不會當(dāng)皇帝,自然是不會得罪於他。而且她這長遠投資,就算不賺,至少不會虧本。
“穆兄說笑了,來者是客,司徒府雖然簡陋,可也會烹茶煮酒,不會怠慢了貴客!”司徒嫣在人前稱呼端木玄爲(wèi)子恆兄,是因爲(wèi)二人多少還有些交情,但對於穆奕,在她的心中,他最多是個比陌生人略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看來在司徒小姐眼中,我當(dāng)真只能算得上是個陌生的客人了?”穆奕哪裡會錯過這個調(diào)戲美女的機會,更何況這個美女還是他感興趣之人。
端木玄這會兒也不瞪著李三郎了,反而拉了穆奕一把,對他一個勁兒的使著眼色,可穆奕全當(dāng)沒看見,盯著司徒嫣不放。
“穆兄身份貴重,那是前世修來,今世的因果,是福氣!民女只有羨慕的份兒。且穆兄於這佳節(jié)之際登門,司徒府蓬蓽生輝自不必說,就是民女與家兄能在此時一沾皇家之福氣,那也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司徒嫣是話中有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你穆奕七皇子又如何,大過節(jié)的不在皇宮裡呆著,卻跑到一個民女家裡來鬧騰,失了身份不說,還丟了皇家的顏面。
“罷了,罷了!想我堂堂一皇子,卻在你這小女子面前,半分利都爭不到,真不知這往後,哪個人敢娶你這牙尖嘴利的小女子爲(wèi)妻?”穆奕被司徒嫣這般擠兌,多少有些生氣,可越是這般,越是讓他欲罷不能,只是他這話一說完,端木玄第一個站了出來。
“嫣兒這般賢良聰慧,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說完還不忘狠狠瞪穆奕一眼,因他這會兒背對著司徒嫣,所以司徒嫣並沒有看到,可穆奕明白,如果再逗下去,端木玄怕是要動真氣了。
“勞穆兄廢心,民女一介布衣,將來之事自有家兄做主!不過民女倒是曾在佛祖前許過心願,此生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哪怕他出身布衣,民女也不會在乎!”司徒嫣就差沒直說,“你呀個呸的,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的事兒還論不到你個外人瞎操心,自有司徒謹(jǐn)做主。”
穆奕知道自己再難在司徒嫣這裡討到一點便宜,只得慫了一下肩,無奈的退了一步。
李三郎已經(jīng)快要忍不住了,要不是小妹給他使了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他纔不管這人是不是皇子,早就衝上去給這人一拳了。
司徒謹(jǐn)在一旁多少有些爲(wèi)小妹擔(dān)心,雖然知道小妹不會吃虧,可被人這般調(diào)戲,哪怕這人是七皇子,他心下也有些生氣。而端木玄此時整個人站在了穆奕前面,將他直接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這才轉(zhuǎn)過頭和司徒嫣說話。
“嫣兒此心,佛祖必定會達其所願!”見司徒嫣面色平靜,並沒有因爲(wèi)穆奕剛纔的話而生氣,這纔將今日的來意說了。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兄長,我這裡剛好把給公孫先生的節(jié)禮包好,你先給送去,也把皇上的旨意說一下,看看公孫先生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兄長和李家哥哥們應(yīng)該都可以參加今年的恩科?”
“好,我這就去!可是?”司徒謹(jǐn)剛要轉(zhuǎn)身,這纔想起家裡還有兩尊大佛需要相陪。
“兄長只管去就是,家中自有小妹!”司徒嫣纔不會因爲(wèi)這兩人而耽誤了正事,再說這兩人在她面前只有吃憋的份兒。
司徒謹(jǐn)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見小妹堅持,也只好轉(zhuǎn)身出門,畢竟他也急著要去見公孫先生。端木玄有司徒嫣相陪,那可比司徒謹(jǐn)在更加開心,司徒嫣讓李三郎先回屋去歇著,自己則陪著端木玄和穆奕去了外院書房。(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