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此時的於大章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身上的血污也清洗乾淨。
出於對自己生命安全的考慮,他還是要求來到醫院處理傷口。
誰知道那女人的軍刺上有沒有毒,不來醫院檢查一下,他始終還是不放心。
醫生在檢查一番後,給他的傷口做了消毒處理。
又在於大章死皮賴臉地要求下,像模像樣地給他做了包紮。
“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
醫生建議道:
“你這點傷,消個毒就行了,包紮反而會影響癒合。”
他見這個胖子也不像是矯情的人,想不到這麼脆弱,這麼小的傷口竟然特意來一趟醫院。
“還是包上點兒比較好。”
於大章解釋道:
“我這個可是工傷。”
說著,他對醫生笑了笑,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工傷?醫生愣住了。
這麼點兒傷你騙誰啊,再說診斷證明騙不了人的。
在醫生詫異的目光中,於大章起身離開,在外面問過護士後,來到了住院部。
一間病房外。
兩名身穿便裝的國安人員守在門口,見有人走近,立刻警惕起來。
“自己人。”
來到近前,於大章亮明身份後,低聲問道:
“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來醫院之前他就知道應雪蓮已經搶救結束了,並問明瞭她所在的病房號。
“沒什麼大礙。”其中一名國安人員回答道:
“刀取出來了,估計現在麻藥勁兒都已經過了。”
於大章心裡清楚,這種外傷壓根兒就用不著全麻。
看似中了一刀,但只要沒傷到內臟,就只是皮肉傷而已。
況且救治的及時,也沒有出現大出血的情況,所以他並不怎麼擔心。
“我進去看看。”
說著,他推開病房門,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裡只有一張病牀,牀上的應雪蓮安靜地躺著,雙眼直勾勾地看向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脣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在房間的角落裡,葉琳坐在一張椅子上,當看清來人是於大章後,這才放下手中的槍。
“夠警覺的。”
於大章看著葉琳,調侃道:
“我剛纔要是進來的快一點,現在已經中槍了吧。”
他知道葉琳肯定在病房裡,所以故意放慢了腳步,就是爲了讓她有反應的時間。
“你怎麼來了?”
葉琳沒理會他的調侃,而是反問道:
“組長讓你來的?”
說話間,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於大章剛剛包紮的手腕上。
“我來看看她。”
於大章沒有隱瞞,直接說明來意:
“她挨這一刀是爲了救我。”
如果沒有應雪蓮,他現在恐怕早已撒手人寰了。
假如那一刀真的紮在了他的肚子上,劇痛會讓他短暫失能,他也就沒有餘力去奪刀了。
憑對方的戰鬥經驗,必然會趁機對他造成持續傷害。
到那時,他斷無活下來的可能。
葉琳默然起身,經過於大章的身邊時,纔開口問了一句:
“手沒事吧?”
於大章心裡一暖,對她笑了笑:
“皮外傷。”
聽到他的回答,葉琳原本微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等她走出病房,於大章這纔回過神。不對啊,她怎麼走了?
也沒人讓你避嫌,你走了算怎麼回事兒。
他回頭看了一眼病牀上的應雪蓮,發現她正面帶微笑望著自己。
於大章定了定神,順手拿起一把椅子,走到病牀旁輕輕坐下。
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他輕聲開口道:
“爲什麼?”
面前的女人智商175,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應雪蓮依舊微笑著:
“你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沒錯。”於大章點頭承認道:
“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救我,明明是我揭穿你身份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落在國安手裡。”
他可不會相信以德報怨那一套。
而且以應雪蓮的智商,也不會做出這種無聊事情。
正如歌裡唱的那樣……
他們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種荷花~
這歌之所以被人惡搞,就是因爲歌詞太扯蛋了。
因此,於大章知道應雪蓮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他猜不到而已。
“因爲你是我的學生啊。”
應雪蓮收起笑容,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你和劉海、陳陽他們不一樣,你是真的什麼都不會,你所掌握的知識點,全是我手把手教的。”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神采:
“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可笑。”
“我在你身上第一次體會到了身爲人師那種成就感。”
算是個理由,但不充分……於大章想了想,又問道:
“你不恨我?”
這纔是他覺得不符合邏輯的地方。
“你是抓我,不是害我,這一點我還是能分清的。”
應雪蓮平靜地看著他,聲音很輕:
“你只是在履行你的職責,所以咱們之間談不上個人恩怨。”
“真正害我的,是那些在背後操控我的人。”
這一瞬間,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冽起來,語氣中也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憤恨:
“其實我還挺感謝你的,要是沒有你,那羣人也不會被連窩端,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暢快過。”
於大章安靜地聽她說完,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看著眼前的應雪蓮,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那隻松鼠的身影。
此時此刻,他也終於明白應雪蓮爲什麼要託付自己對其放生了。
原來她在那隻松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樣被人利用,被人操控,無法反抗。
所以她希望那隻松鼠能夠重獲自由,就像她自己渴望擺脫束縛一樣。
“好好養傷吧。”
於大章站起身,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次日。
五十三所生活區。
“這回我能走了吧?”
於大章在李明釗面前晃了晃包紮著的手腕子:
“醫生說了,我這傷有感染的風險,讓我抓緊去大醫院治療。”
要是以前,他都懶得找理由,會直接提出回鬆海。
可昨天李組長勇鬥歹徒的一幕屬實驚到他了。
這也讓他對其更加恭敬了。
“別急啊。”
李明釗看起來心情不錯,笑著說道:
“軍裝的事你忘了?再等等,順便把軍裝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