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

實在是編不出來了。

於大章現在感覺腦仁生疼。

“就那個張彥龍，他是被我親手抓進去的，所以他看我就跟看仇人似的。”

編不出來就硬編，於大章破罐破摔了：

“就是因爲他看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我才決定單獨審問他?！?

“沒成想還真就和他有關係，好吧，我承認，其實這裡面也有運氣的成分?！?

只能解釋到這兒了。

於大章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分析案情都沒這麼累過。

“運氣？”

劉局狐疑地看著他：

“如果運氣能破案的話，就不用我們警察了?！?

“還有你說的眼神，你覺得我會信嗎？看你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就有嫌疑，哪有這麼破案的?！?

好好好，不信是吧……於大章笑了。

“可我就是這麼破案的?！?

這一刻，他反而鎮定了下來，既然圓不過去，索性不圓了。

“劉局，你相信直覺嗎？”

於大章神叨叨地說道：

“我信，因爲我的直覺特別準，一蒙一個準?！?

既然領導聽不得科學破案，胖虎也略懂一些玄學。

聽他這麼說，劉局還真有點拿不準了。

因爲直覺這個東西是存在的。

不過也是以獲得的知識和累積的經驗爲依據的。

實踐得多了，有了足夠的經驗，再遇到類似的事情，自然會產生直覺。

所以直覺這東西並沒有表面看著那麼玄乎。

這個胖子別看警齡短，但破獲的大案要案卻不少，也確實是經驗豐富。

“行吧。”

劉局這次沒再糾結，將手中的香菸點燃後，深吸了一口：

“你小子鬼得很，性格卻又很倔，將來是會吃虧的。”

這話好像在哪聽過……於大章總覺得劉局這話有點熟悉，貌似之前有人和自己說過。

想起來了。

曲萬年！

訂婚之前，自己去曲家別墅吃飯，曲萬年酒後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不能說一模一樣，但意思差不多。

這兩人怎麼回事，也不盼我點兒好……於大章倒是覺得自己性格沒問題。

就像別人都說呂忠鑫死板一樣。

他倒是認爲師父做人做事都挑不出毛病，警察辦案就應該像師父那樣一板一眼。

變通是腐敗的開始。

規定不是用來讀的，而是要嚴格遵守的。

所以當劉局這麼評價他，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主要是於大章不知道劉局爲什麼要和他說這個。

要知道，眼前這位可不是普通領導，那是整個鬆海警界的南波萬。

這位的每一句話都是有份量的，更不會輕易去評價一個人。

既然說出來了，那就一定有著某種目的。

大佬，要不咱倆改天再聊吧……於大章現在又困又累，腦子有點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了。

“在我眼皮子底下，至少我能保證你不會出大亂子?！?

見他雙眼發直，劉局也沒再繞彎子，直接說道：

“就算真捅了簍子，我也能幫你兜著，你想想看，換成其他人，誰敢和你說這種話?！?

原來在這等我呢……於大章發現劉局這畫餅的方式還挺有新意。

別人都是許諾升官發財。

他倒好，許諾的是將來自己闖禍了，他能幫忙收拾爛攤子。

不過能讓劉局說出這種話，可見對自己的看重。

這個承諾的份量，可比升職加薪要重得多。

可是……

領導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於大章越來越懵了。他感覺劉局在向他示好，只是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

“咳咳。”

劉局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假意咳嗽了兩聲，見於大章的表情越來越呆滯，他有些生氣地問道：

“你是不是有別的想法了？”

“難道有其他省份的人和你私下裡聯繫了？”

於大章被他盯得直發毛，趕緊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沒人聯繫我，我也沒有任何想法?！?

“好?！眲⒕中α?，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去公安部參加表彰大會了，你還年輕，很容易被糖衣炮彈矇蔽雙眼?！?

他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記住我的話，官職上高一級兩級的其實沒什麼所謂，重要的是哪個領導能在關鍵的時刻拉你一把?！?

最後，劉局強調道：

“我希望你怎麼去的，還能怎麼回來，切記不要心浮氣躁。”

這是怕我不回來了？於大章還真沒覺得自己有這麼重要，能讓劉局這個級別的領導，單獨和自己說這事。

還是那句話：領導給你臉，你得兜著。

“請領導放心！”於大章站起身，挺胸擡頭：

“我定不負所托，讓行動說話！”

還是套話說的舒服。

他本就沒想過離開鬆海。

人啊，還是在舒適圈裡待著最舒服，沒必要非得沒苦硬吃。

雖說好男兒志在四方，但他是胖男兒，不在其列。

而且這話只適合最最最最最底層。

你和一個處長級領導說：好男人志在四方。

讓他把位置讓出來。

你看他幹不幹你就完了。

出了市局，於大章強打精神，上了魏謙開來的警車。

“魏隊，你不用等我的，我自己打個車就回去了?！?

“那我可不放心。”魏謙笑著說道：

“你剛纔出來的時候，走路都晃悠了。”

從昨晚開始，也不是所有警員全都熬夜到現在。

在人手足夠的情況下，也是要進行休息和睡眠調整的，不可能爲了一件案子把整個系統都熬垮。

但於大章是個例外，劉局給他定下了期限，他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

“你說你，抽菸、喝茶統統不會，這不就是在乾熬嘛?！?

魏謙一邊開車，一邊唸叨著：

“好歹也要有個愛好吧，實在不行喝個咖啡也比你現在乾熬強吧?！?

你說的那幾樣全都容易上癮……於大章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地回道：

“又不是天天熬夜，偶爾一次兩次的還能頂得住?！?

其實最好的方式是吸菸，只是吸上容易，再想戒可就費勁了。

十分鐘後。

魏謙將車停在了路邊。

於大章迷糊間，剛要下車，卻發現停車的地方不是分局。

這街景，怎麼看著像是自己家？

“回去好好休息吧?！蔽褐t面帶笑意：

“局裡給了你兩天假，別光睡覺，也陪陪女朋友?！?

聽到這話，於大章一下子精神了。

兩天假！

也就是說，能往死裡睡了。

和魏謙客氣了兩句後，於大章直奔家裡，簡單洗漱後，直接撲在了牀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夢中他聽到老媽在喊自己。

“大章，大章，醒醒，脫脫出事了?！?

肯定是夢，曲脫脫一個集團大小姐能出什麼事？

總不能又被綁架了吧。

於大章乾脆連眼睛都沒睜，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又聽到了老媽的聲音。

“大章，別睡了，脫脫她被人碰瓷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