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

陳陽慌了，他盯著名片盒裡的紙條，一臉驚駭地說道：

“我從來就沒寫過什麼紙條，這是有人要用松鼠來陷害我！”

他的聲音很大，語氣雖然慌張，但在表達上卻很清晰。

短短一句話，既說出了關鍵點，又對事情有了進一步猜測。

於大章臉帶笑意地看著他：

“別急，沒人說紙條是你寫的。”

“我，我急了嗎？”陳陽的臉色由紅轉白，說話也有些結巴了。

就這個心理素質，你也不配當內奸……於大章覺得陳陽的表現有些好笑。

感覺他下一刻就要跪在地上，指天怒吼：請蒼天，辨忠奸！！

“不對吧，下午響槍的時候，你和我們在一起啊。”

一旁的劉海倒是很鎮定，他盯著於大章問道：

“就算松鼠是被人放出去的，怎麼到你手裡了？”

他的聲音很穩，雖有疑惑，卻神情淡然。

說完之後，他甚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你又耍小聰明。”於大章轉過頭來，眼神凌厲地看著他：

“都這時候了，不用想也能看出來我是警察，你何必多此一問呢，這樣你的嫌疑可就更大了。”

這幾天，他將科研團隊的所有人都分析了一遍。

他發現那些高職稱的人，對於金錢不是很看重，他們更在乎的是研究成果。

科研始於興趣和熱愛，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人深入研究。

所以在於大章眼裡，這些高職稱的科學家不可能爲了個人利益而做出背叛國家的事。

更何況代價太大了。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也根本不會缺錢，因此沒必要爲了錢鋌而走險。

要說有可能變節的，就要屬這些職稱低的，或者是乾脆就沒有職稱的。

比如……

眼前的陳陽和劉海。

這兩人現在所處的階段正是人生中最艱難的時期。

到了這裡，他們就相當於從天之驕子一下子變成了平庸之輩。

這種落差是會讓人產生一些心理變化的。

“你懷疑我？”

劉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於大章：

“你既然是警察，那就更不能亂說了。”

“松鼠不是我的，而且下午響槍的時候，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他的語氣和剛纔陳陽說話時一模一樣，讓人一時難辨真假。

就連陳陽也跟著附和道：

“是啊，你懷疑人要有證據。”

懂得還挺多……於大章端起酒杯，說道：

“來啊，先幹一個。”

這次沒人再和他碰杯，陳陽和劉海都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從這個胖子自曝是警察的那刻起，他們就知道，今天一定會有結果。

這種時候，作爲被懷疑的目標，兩人哪還有心情繼續喝酒。

“是不是怕喝完酒後，大腦反應遲鈍？”

於大章將酒杯放下，看著他們兩個笑道：

“已經晚了，你們兩個可都沒少喝。”

調侃了一句後，他將目光落在劉海身上。

“你又自作聰明，以爲松鼠不是你在養，就能擺脫嫌疑，那我問你，這隻松鼠最開始是從哪裡來的？”

此話一出，劉海的臉色頓時一變。

一旁的陳陽也看出了不對勁兒，不過這次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應聲，於大章繼續說道：

“半年前，你剛來這個試驗區的時候，可是隔三差五就會去那片樹林，你還掏了幾個樹洞給松鼠做家。”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在講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故事：

“可就在那片樹林發生了第一次槍戰後，你就很少去了。”

“直到你帶回了這隻松鼠，就再也沒去過。”

講完之後，於大章盯著劉海，等待他的迴應。

陳陽也將注意力放在了劉海身上，眼中有著驚訝和疑惑。

“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

劉海擡頭看向於大章，眼神裡看不出情緒變化，但聲音卻有點冷：

“沒錯，我剛來這裡的時候，確實經常去那片樹林，那是因爲我喜歡小動物。”

“而且初來乍到，我誰也不認識，所以大多數時間我也只能獨處。”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接著說道：

“後來天氣冷了，再加上那裡發生了槍戰，我自然就去的少了。”

“再說了，我去那裡就是爲了看松鼠的，把松鼠帶回來後，我也沒必要再去了。”

於大章掏了掏耳朵，似乎對他的解釋不太滿意。

片刻後，他才問道：

“那你把松鼠帶回來後，爲什麼不自己養？”

人要是做了虧心事，總覺得別人問他話，都像是在逼供一般，心虛之下，自然也就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了。

此時的劉海就處在這種狀態。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按照於大章的思路去思考問題了。

“我，我沒時間。”他有些結巴地答道：

“所以我就將松鼠送給了應教授，我知道她也喜歡小動物，只是沒想到她最後交給了陳陽幫著養。”

這圈子繞的，光是聽著就累……於大章有些無奈地看著劉海。

腦子靈活的人就喜歡搞這些彎彎繞。

其實真要被懷疑上，這些小聰明卵用沒有，只會增加嫌疑罷了。

“原來這隻松鼠是你的！”

此時陳陽也反應了過來，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劉海：

“我知道了，難怪你今天早上這麼好心給我送早餐吃，搞了半天你是想趁我不注意帶走這隻松鼠。”

陳陽可是博士後，腦子自然不差，他很快就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給琢磨明白了：

“你在這隻松鼠的腿上纏上紙條，然後直接放掉就行，根本就不用特意挑時間。”

“放掉後，松鼠自然會回到那片樹林，因爲它本就是你從那裡帶回來的。”

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

“你是在通敵！”

“那張紙條上的內容，肯定就是你要傳遞給敵人的情報，你這個漢奸！”

說到後來，他擡起胳膊指著劉海，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痛心。

要不是沒有噴人的習慣，他現在已經罵出三字經了。

他還挺性情……於大章看著陳陽，眨巴了兩下眼睛。

那都是我的詞兒啊，這麼一會兒都讓你給說了。

“你腦子裡面裝的都是豆腐渣嗎？這是哪跟哪啊！”

劉海擡手扒拉開陳陽指向自己鼻樑骨的手指頭，瞪著眼說道：

“他說了你就信？再說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把松鼠帶走了，要我說，是你們兩個串通好了，利用松鼠來誣陷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於大章早料到他不會承認。

等他說完後，於大章露出笑容，看著他問道：

“你知道爲什麼今晚我要拉著你們喝酒嗎？”

兩人聞言，同時搖了搖頭。

於大章拿起裝著紙條的透明盒子，慢悠悠地說道：

“我不懂密碼，但我卻知道，想解開密文的內容，要先找到對應的密碼本。”

他盯著劉海，目光灼灼：

“我猜，那個密碼本就在你的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