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你說什麼，誰來了？”
“爲什麼你昨天晚上不打電話告訴我？行吧，你把人接去公司，交給姜總，就說是我說的，讓她隨便拍，但是不能進實驗室，知道嗎？”
剛送走杜玲玲，還沒吃完早餐，陸陽就接到了大侄女打來的電話。
許思琪雖然在機場接到了殷明珠，但接下來，卻不知該把人帶去哪裡了，因爲陸陽並沒有告訴她，昨天晚上睡在哪裡。
是自己家隔壁的那棟別墅嗎？
可是，別墅裡面還有另外的男客人在，在不通知老闆的情況下，自己冒然把人帶過去，也不太好吧？
所以，她只能給陸陽打電話。
而陸陽得知道殷明珠來了星城以後，當場就對著電話裡面破口訓斥了小秘書好一頓，但是訓斥完了以後，該安排的還得要安排，還好這丫頭懂事，沒有把人直接給帶到自己家裡去。
不然昨晚上自己夜不歸宿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面對許思琪，這大侄女兼小秘書，陸陽可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心虛。
但是面對殷明珠，哪怕是現在兩人相處的模式就跟仇人一樣，見面就要吵幾句，但是仍然還是會感覺到心虛。
尤其是做了壞事的時候。
不巧，從昨晚到現在，他剛做完壞事。
而打發大侄女帶著大姨子去萬燕公司就很好理解了。
做節目嘛。
總不能只是在演播廳裡面看你怎麼說。
還得要有一點實際的東西。
而這個實際的東西，一般現場主持人都會稱它爲vcr，它的英文名字叫盒式磁帶錄像機，而用在這個場景裡面，應該更準確的稱呼它爲用盒式磁帶錄像機所拍攝的現場短片。
畢竟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而這個，就是用來作爲證據，用來展示給電視機前的觀衆們看的，說明確有其事，有這麼一家企業，有這麼一個老闆。
而不是在吹牛逼。
央視雖然夠權威，但是這玩意也少不了，陸陽相信，只要說明來意，那位現在在萬燕公司掌權的姜萬力姜總，也應該不至於拒絕，把人給趕出去吧？
“那老闆，你……你來嗎？”
電話對面。
許思琪小聲道。
“來呀，怎麼不來，你們倆等著我就是了。”
陸陽哈哈大笑。
聽到老闆說要過來，許思琪拍著胸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衝坐在她旁邊的殷明珠道：“明珠姐，我們老闆說要過來，咱們待會兒在公司門口等他怎麼樣？”
殷明珠不解的道：“你已經跟了他快兩年了吧？他現在還欺負你，令你這麼怕他？”
許思琪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老闆他……他怎麼可能會欺負我呢。”
殷明珠皺著眉道：“那爲何非要在門口等他？不能咱們先進去嗎？”
電話裡陸陽剛纔的聲音很大，尤其是陡然間聽聞殷明珠來了星城，還是自己的小秘書親自去接的機，而自己這個老闆就全然被矇在鼓裡，當時是近乎用咆哮一般的聲音訓了這小秘書一通。
殷明珠耳朵不聾，她也自然聽到了。
畢竟兩人此刻坐的同一輛車，而且又都是後排。
許思琪臉紅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實不是這樣的啦，老闆他平常對我很好的，至於今天，明珠姐，你懂的啦，我昨天忘記告訴他你要來。”
說完吐了吐舌頭。
然後又趕緊解釋道：“還有咱們待會兒最好在門口等他，可不是老闆他架子大，而是……而是……而是老闆他昨天才跟姜總吵架，他們都鬧翻了啦，咱們倆還是等他來吧。”
許思琪閉著眼睛道。
殷明珠更加不解的道：“爲什麼要鬧翻？他們不是合作伙伴嗎？剛纔也是你說的，他在這家叫萬燕的高興科技公司裡面有股份，而且還不少，怎麼會突然間跟創始人鬧翻呢？”
許思琪搖了搖頭，“具體原因我可不能說，你待會兒自己問老闆吧。”
她倒是想起來了還要注意保密。
雖然說未必需要，可老闆還沒交代，她作爲秘書，可不敢把這麼重要的收購案往外說。
殷明珠把頭撇向窗外，“好吧，那我待會自己問他。”
本來她這趟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找那個男人問個清楚，爲什麼要放她鴿子，雖然剛剛從小姐妹的口中得知，好像又有點柳暗花明的意思，但是在還沒有見到那個男人之前。
她對這一切是持保留態度的。
“最好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家新興高科技公司，它真的能夠格上央視的節目，如果你說的有假，即使有我幫忙，上面領導，這個節目組的導演也肯定不會答應的。”
譚姐是希望她能夠採訪到陸陽，作爲典型的民營企業家代表，出身低微，卻能在商界驚詫風雲，可謂風生水起，話題性十足，是最能作爲典型的例子，安排在第一期的節目，用它來打開《財富第一現場》的收視率。
可現在情況卻有些出入。
按照某個臭傢伙出的主意，能不能得到上面的通過，還要看接下來去的這家所謂的民企高科技公司，是不是真的那麼神，話題性能不能達到上面的要求，倘若不能，那她也就只能白跑一趟了。
去求那臭傢伙？
不。
她纔不求他。
明明是一件雙贏的事情，在她看來，對對方也極爲有利，能夠節省不知道多少的廣告費，可對方居然還嫌棄上了，連面都不露，哼，還不是因爲跟她殷明珠有仇。
這小氣鬼。
居然還在記仇。
自己雖然沒有辦法嫁給他，可是不也把妹妹賠給他了嗎？妹妹治好口吃以後，有哪點配不上他？
一路上。
殷明珠的臉上都寫著5個字：老孃不高興。
連帶著一直坐在她旁邊的許思琪，都小心翼翼的滿肚子的委屈與鬱悶。
可惜陸陽不在。
陸陽若在，一定會對對方說三個字：普信女。
他纔沒有記仇，也纔沒有不甘，娶小姨子比起這大姨子更讓他感覺到開心與滿足，也慶幸現在的妻子是妹妹殷明月，而不是姐姐殷明珠，如果是這女人的性子，恐怕即使他現在有億萬家產，兩人之間也肯定會矛盾重重，一定不會像現在這麼的和諧。
到了科技園。
二女下了車，走到了萬燕公司的廠區門口讓保安先去通傳一聲。
然後走到門口的綠化帶旁等了起來。
陸陽跟姜萬力是前後走到的，陸陽這邊剛下車，那邊姜萬力也得到了消息從辦公樓上走了下來。
雙雙都看到了蹲在馬路邊綠化帶旁的兩個女的。
“這位應該就是央視的殷小姐吧？鄙人姜萬力，是這家萬燕科技公司的經理，失禮了，是我們工作人員的疏忽，應該先請殷小姐你進去休息。”
殷明珠搖了搖頭，艱難的撐著膝蓋站起身，她蹲的連腳都有些麻了，還是許思琪見勢趕緊扶了她一把，要不然極有可能一頭栽進綠化帶中。
朝小姐妹感激的看了一眼。
等站穩了後。
她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對著朝她走來的姜萬力伸手道：“貿然打攪，是姜總您不要見過纔對，我是殷明珠，央視欄目《財富第一現場》外派記者，姜總您叫我小殷就行，咱們現在能進去參觀嗎？”
禮貌性的握手後，姜萬力沒有急著回答。
瞄了一眼站在殷明珠旁，攙扶著殷明珠的許詩琪。
這丫頭他認識，正是那邊那小子的私人助理，前兩天還見過來著。
還有那邊那小子，別以爲隔得遠，自己就沒有發現他，來了也不打聲招呼，莫非是想隔岸觀火，看自己笑話不成？
陸陽不急著過來。
他也不急著跟隔著一條馬路的陸陽打招呼。
笑著衝攙扶著殷明珠的許思琪道：“這位不是陸總的秘書嗎？許秘書，怎麼不直接把人帶進去，反而還在門口讓保安來通傳？”
許思琪不敢看他道：“我……我今天是陪著明珠姐來的，僅僅只代表我個人。”
她還摸不準姜萬力此刻的態度，也就沒有把老闆在電話裡的交代說出來。
剛好……
她也瞧見了馬路對面，剛剛下了車的臭老闆。
還是讓臭老闆自己來跟姜總打擂臺吧。
自己這個小胳膊小腿的，就不瞎摻和。
姜萬力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掃了一眼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殷明珠：“殷小姐似乎看起來有點不舒服，莫非是因爲舟車勞頓的緣故，要不先休息一晚，等明天再進廠參觀如何？”
殷明珠當然不同意了，她還要急著給上頭回話，成與不成，都要給幫她出主意想拉她一把的譚姐一個交代。
於是有些略微急了的道：“我沒事，姜總您看，我真的沒事的，要不咱們就現在進去，您看方便嗎？”
她示意小姐妹可以鬆開手了。
她自己就能走了。
姜萬力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殷小姐你要現在這樣就進去嗎？”
空著手來的殷明珠，讓他很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央視來的欄目記者，若非是旁邊還有一個那小子的助理在陪同著，他都快要懷疑對方是否是商業間諜。
當然，這麼美麗的間諜，恐怕會很少見就是。
殷明珠低下頭，看了看自身僅有背後揹著的一個小書包，然後恍然大悟，抱歉的朝著對面的姜萬力道：“姜總，您是說道具組吧？真的很抱歉，不好意思，因爲之前約定的採訪不是你們這家公司，需要我先看看，如果合適，欄目組纔會派來道具組，不過您放心，耽擱您不了多少時間的，只要上面同意了，最遲明天上午攝影小哥就會到位，咱們就可以開始拍攝VCR了。”
她說的又急又快。
但也暴露了她是一個新手外派記者，如果是合格的外派記者，堂堂央視這麼大一個欄目，不管是走到哪裡，又豈能少得了那扛著大傢伙跟著走的攝影小哥呢？
可惜，殷明珠現在連實習外派央視記者都不是，她現在名義上仍舊還是央視大樓廣告策劃部的一名普通職員，受其部長譚姐的看中，纔給了她這麼一個外派的機會，但是前提也是要先能說服陸陽再說。
而陸陽卻又把她推給了眼前的這位姜萬力姜總。
她現在哪裡去找攝影小哥？
只能坎坷不安的看著對方，希望對方能夠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先進去，等她先了解完了情況，然後向譚姐彙報，若是能僥倖過了這一關，爭取到了譚姐和欄組導演的同意，自然會有道具組與攝影小哥，從京城趕飛機過來，和自己一起完成這一趟在當地的採訪。
否則，若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那自己還是打道回府吧！
也免得丟人現眼了。
姜萬力皺了皺眉道：“這不行，不是很合規矩，說句不客套的話，殷小姐，直到現在，你應該還沒拿出你的記者證哪怕給我看一眼吧？”
他現在越發懷疑對方的真實身份，如果是真的央視外派記者，現在幹嘛面對自己要這麼緊張，是在害怕什麼？
殷明珠一下子啞口無言。
她這個時候，從哪裡去找個記者證出來？
還是之前那句話。
她現在的真實身份還僅僅只是一個央視總部大樓廣告策劃部的一名小小職員，而能不能轉到綜藝新聞部去，成爲一名真實的新聞欄目記者，還要看她這一趟的行程能否順利。
如果不順利，自然是一切休提。
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等明天攝影小哥與道具組從京城飛過來時，會幫她把她所需要的記者證也一塊拿來。
現在關鍵點就在這裡了。
貌似沒有記者證，這位姜總不是很信任她，也不是很想放她進去了，不能切身實地考察，自己又拿不到任何其他的資料，又該如何去取信譚姐，說服譚姐，還有《財富第一現場》的欄目導演？
於是近乎就成爲了死衚衕。
“我……我……”
一連好幾個我，她卡在這裡，不知該如何繼續往下說。
撒謊騙人不行。
但若不撒謊，對方肯定會以爲她是騙子，說不定立馬就要趕她走。
一時間，她急了，眼瞅著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裡面打轉。
許思琪看的有些心疼好姐妹，想上前來幫她解釋。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把她拉回了原地。
是陸陽。
她的老闆總算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
陸陽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後笑呵呵的衝著一臉嚴肅的姜萬力姜總，“若我來幫他正明呢？姜總，這個面子，你該不會不給我吧？”
姜萬力聞言深深看了他陸陽一眼：“可以，但出了事情你負責。”
陸陽點了點頭，“好，我負責。”
說完衝旁邊沉默的某人努了努嘴，“看什麼？還不進去。”